正文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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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听罢吃吃一笑,心头的怒火已是熄了大半:“第一,我既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不想当英雄好汉,我只要做我官人的亲亲娘子。”

袁紫盈不屑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不介意地笑笑,她接着说:“第二,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人生哪里有那么多重来一次的机会。”

袁紫盈若有所思默然不做声。

“第三。”轻叹一口气道:“对于一个女人,最可怕的并不是死……”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袁紫盈恨声道:“好,算你狠,悉听尊便。”妙目微合竟一副凛然之态。

邪邪地一笑,凑到她耳边道:“女孩子最不该说的就是‘悉听尊便’这句话,难不成我把你脱光了挂在官道上你也无所谓?”

袁紫盈骇然瞠目:“你敢!”声音却已微微发抖,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已然有了泪光。

胡蝶一脸不在乎地道:“血蝴蝶在江湖上也不是白混的,比这个有趣十倍的事情都做过,我有什么不敢的?”

冷傲的佳人已是花容失色泪眼涟涟:“胡蝶,你有本事永远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银牙紧咬竟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她惶恐却又要强的样子,胡蝶柔声道:“我不过是说说罢了,怎么忍心真的这般待你,只要你答应我乖乖地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别再打我家官人的主意,我自然疼你。”

袁紫盈紧咬樱唇,一声不吭。

知道以她的心气,要她亲口应承是断无可能的,因此浅笑道:“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我相信袁捕头言出必行。”满意地点点头,刀身在玉颈上轻轻拍了两下才收回袖中。

轻叹一声:“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阿牛的心我完全不必担忧,只是袁捕头风华绝代,将来不愁没有良人托付,又何必将一段痴情浪费在明知不会有结果的人身上呢?”

袁紫盈长长的睫毛上凝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沉默良久,怔怔地道:“为了我好?你怎知我和他注定没有结果?缘在天定,分在人为,你若是真不担心又何必如此对我……”

胡蝶转身正欲走开,闻言身子微微一顿,但终于没说什么,静静地坐到远处的树下。待到阿牛抱着柴回转,便只看见二人各占一边,气氛古怪。

想问袁紫盈,只见她一脸冰霜爱搭不理,欲问胡蝶,她又是娇痴慵懒嬉笑打岔,于是只得疑惑地作罢。

自从那日之后,袁紫盈果然对阿牛冷淡疏远,即便是必要的言语,也总是冷冷地说完就走开,绝不多看他一眼。

弄得阿牛一头雾水,直问胡蝶自己是不是哪里开罪了她,她只是微笑不答,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作罢。

不知是袁捕头威名在外的缘故,还是胡蝶深居简出的缘故,一路上倒也没有受到其他江湖人士的袭扰。

三人各怀心事,快马加鞭,不日已经来到了荆江渡口。

所谓“万里长江,险在荆江”,荆江河道蜿蜒曲折,素有“九曲回肠”之称。

荆江之水激荡奔涌,自古便是洪灾频仍之地,而从本朝开国以来,不仅修堤筑坝抚慰民生,更是由朝廷拨饷建造了两艘大官船以替代原有的小舟摆渡过江百姓,自此便鲜少发生因为渡河而舟覆人亡的事情。

胡蝶一行赶到渡口之时,正是晌午刚过,恰有一班船要过江。

随着人流缓缓前行,她不经意见仿佛瞥见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待要细看,终究找不到了。

心底隐隐泛起一丝不安,没有来由,仅仅是直觉而已。

快轮到他们上船之时,前面的官差却忽然叫停,原来是船上的人数满了。

这渡河的官船只有每日的辰时和未时各有一班,因此,赶不上这一趟的就要等明日再来。

只听得后面一片唉声,袁紫盈微微蹙眉,走上前去,跟守船的官差说了句什么,又拿出腰牌来晃了晃,那官差立刻恭敬地一躬,向不远处的胡蝶和阿牛招了招手。

胡蝶轻笑道:“还是咱们的袁大小姐有面子。”

于是在身后众人的一片呼叹声中上了船。

官船虽大,但是奈何渡江之人甚多,加之金秋时节正是收获之际,担着粮食货品北上贩卖的人不在少数,因而大筐小篮比比皆是,令本不宽裕的船内更是拥挤不堪。

船舱内,贩夫走卒各色人等不一而足,拥挤闷窒,气味熏蒸难免令人不适。

阿牛见胡蝶眉头紧锁,伸臂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螓首轻靠在结实的胸前,熟悉的气味吸满胸田,她才觉得稍稍舒服一些。

背后传来袁紫盈一声若有似无的冷哼。

船行江中,骤然船尾一阵骚动,众人正狐疑间,隐约听到有人大叫:“起火了!起火了!”

但听得一阵脚步纷沓,船尾处的百姓惊慌失措纷纷向船头涌去……

“大家不要慌,站在原地别动。”袁紫盈大喊着分开人群向船尾奔去。

只是惊恐的百姓哪里还听得她的呼喊,只顾没命地向船头挤去,一时间,到处是哭喊声、惊叫声、呼救声……

只片刻,硕大的船只便已倾斜。

胡蝶脸色大变,骇然抓紧阿牛的前襟:她不会水!别说脚下是如此奔涌翻腾的江水,就是宁静如镜的小湖她也一定会被淹死。

怎么办?

无计可施!

慌乱中,她发现他面色凝重地紧搂住自己,力量竟然前所未有的大:“抱紧我……”

话音未落,只听嘎吱一声巨响,船头已然笔直插入水中,汹涌的波涛瞬间将官船翻了个身。

胡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被一股不可抗拒力量甩离阿牛的怀抱,落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已是深秋,落水的刹那身体就已被冻得僵硬了。

混乱中,一只手腕被紧紧扼住,恍惚间阿牛正奋力地大声说着什么。

听不见!耳边尽是水声、惨呼声、木板的断裂声……

看不见!浑浊的江水夹杂着泥沙涌进口中、鼻中、眼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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