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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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阿牛和银九忙着收拾屋院,胡蝶看似闲闲地晃了出去,晌午时分却满满地拎着大包小篮回来。

匆匆将就几口午饭,便钻进厨房。

阿牛和银九只是会心地相视一笑。

是晚,小小的堂屋里满是令人垂涎的异香,银九看着胡蝶一盘一盘从厨房里端出缤纷诱人的菜肴,眼睛越瞪越大。

阿牛却只是在眸中蕴着莫测的笑意。

胡蝶最后笑吟吟地捧着青花盖碗再度进来,却发现桌边的两个男人怔怔地并未举箸。

体贴地为二人斟上烫好的烧酒,低眉笑道:“趁热吃吧。”

银九咽了下口水,吃吃地道:“这个……今天是过年吗?”

“不是过年就不许多做些菜么?”胡蝶浅笑着道。

“许,自然是许的。”银九咕哝一声,仰脖倒下一杯酒。

撂下杯子举箸夹起面前盘中的一朵嫣红的玫瑰道:“花也能吃吗?”刚一入口却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受用的低吟。

“味道如何?”阿牛见他夸张的模样不禁笑问。

“是鱼肉?”银九迟疑地道,目光却已如虎狼般扫向其他的菜。

胡蝶笑而不答,只是盈盈地夹了一朵送入阿牛口中。

似有玫瑰的芬芳,滑嫩柔韧,鲜甜适口,没有鱼的腥味和多刺,却完全保留了鱼肉的鲜香和层次感。

不待阿牛说话,银九已急切地指着另一个盘子里黑白分明的阴阳鱼道:“这个是什么?”

“豆腐。”

银九疑惑地举匙剜了一块放入口中,却是好吃得差点连舌头也咽下去,一脸的不可置信。

阿牛亦尝了两口:白色的是普通的豆腐,清香鲜嫩,黑色的是血豆腐,滑爽醇美。

不再一个个多问,银九已是风卷残云,酒也顾不上喝。

胡蝶却只是笑着默默地为阿牛布菜,看着他眸中不时闪现的惊叹之色温婉地浅笑。

奋斗了许久,银九终于放下筷子,抚着再也撑不下任何食物的肚子,满足地叹了口气:“宫里的御宴虽然是珍馐百味,却总不及这般于平凡的食材中做出的奇巧。”瞥了一眼阿牛:“难怪金五对你……唉,如果是我,能这样吃上三四个月也是心满意足了。

阿牛瞪了他一眼,尚未开口,胡蝶已有些黯然地垂首道:“其实,我这也是第一次认真为官人做菜……”

想起深山茅庐之中,虽也曾有过日日下厨,但终究不过都是草草应付,如这般的用心,于薛醇早已司空见惯,但对于他……自己竟是何其吝啬……

窥见她眼中隐隐的泪光,阿牛忙揽过纤腰,揉着她的秀发半哄半宠地道:“这些菜都是忒耗功夫了,偶尔做一次已是费神劳力,娘子的一片心意在便是,谁家还天天吃这个呢。”

胡蝶赧然逃出他的臂弯,勉强笑了笑道:“我累了,先去歇着了,你们再多喝两杯吧。”言罢,也不待回应便快步走出堂屋。

泪水已难抑地悄悄滑落,她逃似的跑回屋子,掩上房门,无力地背靠在门上,才敢让泪水无声地肆虐在脸颊:他明知道自己为薛醇曾经做得更多、更好,但是却从来不去要求。

而她却总是不能自抑地去比较去衡量她对这两个男人的付出,越是这样,就越感觉自己亏欠他良多。

从一句话,到一顿饭,甚至到床第之欢,他都谨守着她所给予的尺度,不逾越,更不提任何的要求。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失去自尊和自我吗?

不能想,泪水已是满面。

就连今天,也不是特地为他而做——今天是胡蝶的生辰,她只是想悄悄地为自己庆祝一下。

不愿告诉他,因为他已为她隐忍太多、牺牲太多,只是现在这样她都不知该如何回报。

心绪渐缓,胡蝶才走到衣橱前想要拿身替换的衣服沐浴更衣。

打开橱门,一个鲜红的织锦剑套正正地压在叠得整齐的衣衫上。

愣怔一下,心头已隐隐猜到些什么,轻颤的手打开剑套,缓缓抽出一把短剑。

银蟒剑鞘,睡莲护环,银钢鞘口,如意剑镖。

轻抬素手拔剑,光芒如月华银亮流泻,满室寒光,剑身上铭着小篆“婉月”二字。

学剑之人,谁不爱宝剑?

胡蝶望着手中的锋锐又是欣喜又是感动。

“喜欢吗?”阿牛不知何时已在身侧,轻抚她的云鬓道:“去年不能为你庆祝,今年不想再错过了。”

“你……你知道。”刚刚收回的泪水再次涌上双眸。

疼爱地为她擦了擦眼角:“不想试试吗?”

“嗯”胡蝶用力地点点头,抬腕拭去泪水。

院中,残月如钩,天上一轮的光辉似已尽为如瀑的剑影所夺。

银虹流溢倩影窈窕,当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舞得兴起,忽然高声笑道:“看剑。”

银芒攒动已向阿牛身上袭来。

微笑着背手躲闪,挺拔的身躯却如风中飞雪一般随剑风飘摇。

胡蝶蓦地收回剑,不悦地道:“怎么?小女子武艺卑微不配见识金线人的身手么?”

阿牛依旧负手而笑:“我怕不小心伤到你。”

“狂妄!”娇叱一声剑如银龙出海再度袭来。

朗声长笑,金华飞舞,他已不再躲闪。

铮铮铮细响不断,以快打快,已是十招有余。

一时间金丝游动银霞闪烁,纠缠往复绵延不绝。

斗得正酣处,忽然金光乍敛,阿牛侧首避开迎面的一剑,又伸手抵去跟过来的一掌,只一眨眼,森冷的剑锋已再次迫至颈边,他轻笑着道:“娘子饶命。”

胡蝶气呼呼地撅嘴道:“为什么让我?”他一出手她便感觉笼罩在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之下,这还是他未尽全力手下留情,非但现在的自己远非对手,就是昔日功力未曾折损也是全然没有赢面,因此这一记得手完全是他让着她的。

“娘子。”阿牛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忙欲解释,不料刚才接的一掌胡蝶虽然收去大半功力,奈何之前的运气腾挪已牵动旧伤,又受到残余掌风震动,此刻气血未稳却急于开口说话竟令胸口一闷,忍不住轻嗽两声,捂住胸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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