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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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公子慢慢地眯起凤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凝视着怀中仍愣怔着的丽人,声音舒缓而平稳:“荆江之上,你已险些害她丧命,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

轻眯的妖眸中透出针一般刺人的光芒:“她早都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你还舍不得放下么?”

俊朗的眸中难抑炽痛,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永远不会放开,永远都会守护着她,无论,她变成谁的女人。”

来不及震撼于如此的痴情,一个声音已悠悠地飘来:“恐怕轮不到阁下费心了。”闲闲地负手走入林中,正是阿牛。

触及他柔和而略带歉意的眸光,愣怔中的胡蝶如梦惊醒,陡然拼尽全力挣脱薛醇的怀抱,飞掠到阿牛身前。

颤抖的双唇已然失去血色,似欲说些什么,却终于只是默默垂下螓首。

浅笑着习惯地为她理了理云鬓:“我来迟了,你没事吧?”

仿佛只是一个晚归的丈夫在向妻子道歉。

娥眉婉转低声道:“没事。”

她依旧没有抬头——应该要解释些什么吧?可又如何撇清呢?毕竟自己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所有人都看见了。

“没事就好。”声音依旧是平静无波,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轻轻地执起纤纤素手,淡淡地道:“我们走吧。”

“你不能带她走。”薛醇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阿牛挑眉道:“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能或者不能?”

紧紧地盯着那只有力的握着柔荑的手,一字一顿地道:“我才是她的男人,她的身,她的心,全都是我的,你不配带她走。”

哂然一笑:“你的话没错,不过我想这中间漏掉了两个字——‘曾经’。”阿牛忽然沉下脸,字字有力地道:“所以不配的人应该是你。”

转身携着胡蝶的手一步步向外走。

无声地,她只是毫无意识地亦步亦趋木然前行。

“青藤促膝棋犹暖,玉阁缠绵梦未回……蝶儿,棋尚暖,梦尚酣,你却已经如此决绝地离开了么?”悲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娇俏的身形一顿,却终于没有回首——不回眸不是不眷恋,再回眸已是别样天。

“蝶儿,只要你回来,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不!我会加倍补偿这么久的离别中欠下你的爱,蝶儿,给我机会。”如同魔咒般温柔的声音。

孱弱的肩微微颤抖,艰难的步履却似反而加快了。

“你不觉得那个蝴蝶胎记很动人么?”

最后一声如刀般语音直令她身形大震,脚下险些踉跄。

不能再疼爱就只有去毁灭了吗?

阿牛的脚步蓦停,缓缓地回转身。

垂首,如坠万劫不复的深渊,浑身似已浸透千年冰魄,她不敢抬头,不敢迎视那已经近在眼前的双眸——为什么娘亲当年要忍痛离开?是否她亦不敢、不愿、不能面对如此残忍的磨折?

木然地,看着眼前的那双脚一步一顿向着身后走去。

乱如麻,心底早已天崩地裂,身体却依然凝固在原地。

一步,一步,沉稳而凝重,终于站定在薛醇的身前,平静的眸迎上他挑衅的目光。

两道眸光的胶着处,似乎已能感受到火星迸溅。

窒闷,仿佛夏日午后雷雨将至的燥热沉郁,料峭的东风也如凝结了一般。

两股强大的气息静静地对峙,没有刀光剑影,却足以令人惊心动魄。

忽然,阿牛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浅笑:“谢谢你。”说完,竟似觉不够一般,又诚恳地深深一揖。

缓缓直起身体,对上薛醇敌意不减的双眸:“其实我一直都担心她会顾恋旧情舍我而去,不过,就在刚才,你已亲自将她完整地交付与我,从身到心,现在,我可以安心地带她离开了。”

言罢,带着一种胜者才有的微笑翩然转身,牵起始终僵凝着的胡蝶的手缓步离去。

薛醇死死地盯着渐行渐远的一双背影,双拳早已大力紧握到关节格格作响。

冷哼一声,妖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么容易就走?”一挥手,紫衣人已跃跃欲试。

“不!”薛醇却突然抬手制止他们的行动,双眼依旧带着浓重的恨意盯着那两个身影消失的方向。

蔷薇公子讥诮地嘲讽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要亲手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他手里吧?”魅惑的脸一撇:“如果是我,宁可毁了她,也决不容旁落。”

无比艰难,却强自隐忍地道:“我自有道理。”

哂然拂袖:“好啊,那你自己跟娘去解释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只是木然地跟随,脑海里仿佛是空白一片,又似乎是纷乱烦杂。

沉默,两个人影在渐沉的暮色中一前一后地缓缓而行,仿佛只是在散步,却又分明无比沉重。

终于,阿牛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转身,怔忪恍惚间胡蝶险些撞入他怀中。

慌乱地稳住身形,双眸却始终低垂,无措地怅望着自己纠缠交握的一双玉手。

许久,终于伸过手去缓缓抬起她精巧的下颌——那慌乱的眼眸里满是羞辱和绝望,贝齿深深嵌入柔润的唇中,一丝鲜血已悄然滑落,刚刚些微圆润起来的身躯瑟瑟如秋花般楚楚哀怜。

轻轻叹息了一声,不自觉地将带血的芳唇拯救出来,无比怜惜地抚着她惨白的娇容:“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胡蝶轻颤地仰起脸,艰难地一笑:“我还有权利哭么?”

深深叹息一声,他晦涩地道:“对不起,我不该又擅自替你做主,也许……”痛苦地阖起眼帘:“如果……你想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她如遭重锥般踉跄地连退数步,直到后背抵上一棵小树才勉强站稳,胸口剧烈起伏着,眸中似怨似怒似屈辱:“我的过去从不曾瞒过你,你……你也早知我并非完璧……”忽然撇过脸去凄绝一笑:“罢了,自己种下的恶果,再苦再涩也只有自己咽,事已至此就请你赐休书一封,我……我无话可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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