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再见张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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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如何见到皇帝的问题,刘关张许四人商量了很久,也没想到合适稳妥的办法,不得已只好先放下,以后再想这个问题。tsxsw.com可没想到再次见到张钧时,这个难题被他随手就解决了。

再次见到张钧,依然是在大街上。那天张钧酒后放下大话,要帮刘备他们兄弟讨个公道,向皇帝进谏,可是被关羽拦住了,让他的家仆把他送回了家。等醒了酒之后,张钧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太不靠谱。

他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郎中,他去进谏除了给自己招祸之外,不会有任何作用。所以他颇觉对不住刘备兄弟,就让家仆寻找刘备的住处,想当面致歉。不过张钧的家仆可没有何进家的给力,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还是在大街上遇到了。一见刘备他们,张钧急忙热情的从马车上下来,拉着他们回家,要好好招待他们。刘备等人推却不得,也只好上门讨扰。

张钧是清流,家里并不富裕,院落不大,但布置的颇为雅致。张飞和许褚身处这样的环境觉得很不自在,所以坐下后就不再说话,全当自己是木头的。刘备和关羽却非常欣赏,只不过关羽虽然觉得很好,却说不出哪里好,只能听刘备和张钧谈天说地。

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张钧忽然说道:“玄德啊,我听说那何苗去找你了,是不是想强夺你的秘方?若果真如此,只管交给我,我联络同僚一同上书,让他知道厉害!”

刘备笑着谢过,也不隐瞒事情的经过,连何颙的谋划都一起说了。张钧听得沉吟不语,在他看来,何颙的谋划还是很有可行性的,反倒是刘备拒绝了很不应该。为大汉江山计,性命、名声都可以牺牲,刘备拒绝就太自私了。何况何颙是什么人?那是大名士,是张钧这种人的偶像,刘备又是什么?就算他救了张钧的命,也远不及何颙在张钧心目中的地位。何颙请你做点事,你这么推三阻四的,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上报朝廷、下安黎庶?不过刘备毕竟救过他,他也不好直言斥责,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刘备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盖的,一看就知道张钧在想什么了,心中暗暗后悔,大叫失策,怎么忘了张钧的身份了?张钧也是清流一派,自己在他面前说何颙的不是,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吗?急忙解释道:“张郎中,不是我们兄弟不晓大义,只是那何伯求太小视我等,直言我们若不听他摆布,早晚让我们兄弟削职为民。我刘备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受其胁迫?”

其实何颙是在刘备有意拒绝后才出言威胁的,刘备这么说完全是本末倒置。可是张钧显然不是个智谋之士,没听出来刘备话中的猫腻,相信了这个解释,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我想玄德也不是那种人。既然如此,我愿给你们做个中人,替你们去和伯求说说,我等忠义之士当和衷共济,共谋清除十常侍,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刘备一听麻烦了,张钧去和何颙一对口供,自己就彻底成了小人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给关羽使眼色,要他给圆回来。可关羽也不是真正的谋士,哪有那种口才?这可怎么办?

好在关羽忽然想起来韦小宝,他有一个绝招,就是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时,就大笑几声,借此掩饰真正的想法,也能拖延一下时间,想出对策。于是关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吧张钧给笑蒙了,小心的问道:“敢问足下,为何发笑?”

关羽脑筋急转,口中依然大笑不停。不是他不想停,实在是他不知道停下来后说什么。可是他也不能笑起来没完,终于在比别人笑的时间长了两三倍后,还是停了下来,缓缓说道:“我笑那何伯求,哼哼……”

张钧脸色一变,口气也冷了下来,说道:“伯求有何可笑之处?”

刘备急的连连使眼色,埋怨关羽怎么还说何颙的不好,这不是刺激张钧吗?

关羽说已经说了,收不回来了,只好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他慢悠悠的喝了口酒,吃了几口菜,终于想到了一个说法,抬头看着张钧,郑重地道:“张郎中,我笑那何颙妄称智谋之士,竟然连朝中大势都看不出来。”

张钧听的大怒,说道:“伯求如何看不出朝中大势?你且说来,若是有理,我代伯求向你赔罪。若是胡言乱语,莫怪我将你们赶出家门!”

关羽笑道:“张郎中稍安勿躁,听我道来。要说朝中大势,就不能不说帝王之道。张郎中可敢听下去?”

在封建时代,谈论帝王之道那是大忌,要是让皇帝知道了,那是要杀头的!好在这时是汉末,对思想的禁锢还没那么严重,即使谈论了,皇帝也不会因此杀了你,但心里总归不会太舒服,将来任用官员时,就会弃用你。但张钧是个傻大胆,连皇帝都敢当面骂,听听所谓的帝王之道又有何不敢?再加上经不起关羽的激将法,当即说道:“有何不敢?你尽管道来!”

关羽道:“所谓的帝王之道,我也所知不多,但核心的两个字我却知道,就是‘平衡’二字!何谓平衡?现在朝中的阉党和外戚就是平衡!为什么要平衡?只有阉党和外戚互相争斗,陛下才能真正的掌握权力!不然,任何一家独大了,陛下就成了傀儡,这是任何帝王都绝不允许的!”

张钧也不是彻底的笨蛋,只是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现在听关羽这么一说,顿觉恍然大悟,仿佛拨开了重重迷雾,看到了朗朗晴天。他沉思了半晌,才沉声说道:“你是说,无论我们怎么做,陛下都不会降罪十常侍?或者说,十常侍卖官粥爵等罪行,其实陛下都知道,是吗?”

关羽点头道:“没错,甚至可以说,十常侍卖官粥爵之举,其实就是陛下默许的。张郎中您在朝中为官,想必也都知道,连三公九卿之位都要交钱才能上任。虽然没有明说,可大臣们也都心中有数。三公九卿之位何等重要?张让、赵忠之流岂能插手其中?还不是陛下操纵的?”

张钧痛心疾首地道:“陛下……陛下怎么如此糊涂?这……唉!”

关羽摇头道:“陛下可不糊涂,而是有些人糊涂了。我们兄弟这些浴血疆场的有功之臣迟迟得不到封赏,甚至在剿灭黄巾最后一战时,因为朝廷的封赏迟迟不到,严重影响了士气,险些被几个无名鼠辈所败。这是我们兄弟亲历的事情,无论我们怎么鼓舞,士卒就是没有士气,那种无力感你能想象得到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因为国库里没有钱粮!国库里的钱粮都哪去了?朝中的衮衮诸公都在干什么?那些世家大族个个都肥的流油,为什么国库里就空的老鼠都没有?”

关羽越说越激愤,渐渐地有些跑题,而且还把世家大族都扯出来了。刘备听的脸上变色,连连咳嗽,制止关羽再说下去。关羽得刘备的提醒,也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急忙住嘴不说,连干了几杯酒。

张钧其实也是世家出身,但他生性耿直忠义,为了大汉江山不惜牺牲一切。只是他从来没想过世家竟然是大汉衰微的原因之一。这个观点让他沉思良久,虽然满心不愿承认这一点,可理智告诉他关羽说的是对的。

张钧在沉思,刘备他们也不打扰,大厅里一片沉寂。过了不知多久,张飞有些不耐烦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碰到了桌案,发出一声轻响。声音不大,可是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就把张钧惊醒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张飞,才醒悟过来,连忙说道:“抱歉抱歉,我走神了,怠慢了!”

刘备还怕他被关羽的言语激怒呢,那会怪罪,也连连说道:“无妨,张郎中不必客气。”

张钧叹息了一声,说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云长,我得承认,先前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是位大才,枉我读了几十年的书,也不如你想的明白啊!”

其实以关羽的智商,要他**思考,也不会想到这些的。但他在后世受网络的熏陶,那是无数人的智慧结晶,这么点小问题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被张钧这么一夸,觉得很是惭愧,连忙客气道:“张郎中过奖了,我不过是胡思乱想,难免错漏百出,还请张郎中多多指教。”

张钧摆手道:“说什么指教,应该是你指教我才对。你们说得对,十常侍是陛下用来制衡外戚和党人的工具,无论我们怎么做,陛下都不会舍弃他们的。就算我们逼得陛下不得不舍弃,也还会再扶植二十常侍、三十常侍,是杀不尽的。可惜何伯求如此大才,竟然也看不穿。不过,何伯求毕竟是党人之首,又得何大将军信用,你们得罪了他,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你们可有对策?”

刘备无奈道:“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投陛下所好。陛下缺钱,我二弟还有一秘方,可换取大量钱财,陛下得此秘方必会厚待我等。只是我们见不到陛下,又不敢托人转交,很是为难啊!”

张钧抚掌大笑道:“原来云长不但勇冠三军、通晓大势,还是个财神,赚钱的秘方一个接一个!既然你有这样的秘方,那就好办了。面见陛下还不简单,何伯求不是包你们都是千石官员吗?等你们有了官职,随便找个理由就可觐见陛下,你们何至于因此愁眉苦脸?”

刘关张许一听,都傻眼了,都暗暗羞愧,果然是乡巴佬,连这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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