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出嫁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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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秦沐斐回到杜宅时,杜凌正在收拾包袱。

“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秦沐斐一脸的疑惑,一见这架势就想起当初在秦府时,她也曾为纳妾之事要卷铺盖走人,所以下意识地有些担心,“这才刚入秋,你收拾这么厚的冬衣……”

“昨晚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近日已空出时间,打算出去走走,顺便去看看净儿,最近他的来信总有些不对,也不知道那个洛宁有没有欺负他。”杜凌连头也没回,坐在床头叠着衣物往樟木箱子里塞。

廖净已经跟洛宁走了一年多,回临安后才看到他命人送到深云寨的信,起初多是描写谷中的优美景致,后来又提到洛宁教他医术,让他种植草药,饲养毒物,料理药材库的毒花异草,倒是不用做端茶送水的活。

“昨晚你有说吗?”

秦沐斐在她身旁坐下,一手抓住了她正往箱子里塞的披风,“洛宁要欺负他,他哪里能几天就来一封信?你以为那谷中送信过来如此容易吗?这得花费洛宁不少银子。净儿不善表达,定是你多想了,待过了冬再出门吧,这才安逸了几个月你就受不了了。”

作为一个同样动过心的男人,他能看得出洛宁那份心思。

“我昨晚明明跟你说过,还让你跟宋易交接一下手里的活,你底下有这么多生死兄弟,还有一个特级军师,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所以你得陪我一起出门。”杜凌瞪了一眼矢口否认的男人,莫非当时他正半睡半醒?

可他的手明明就摸在她身上不安分,还曾回应过她,虽然只是一个单子音。

“你原本就打算带上我?”

秦沐斐双眼一亮便松了口气,视线扫过箱中尽是女子衣物又有些疑惑,“凌儿,你该不是哄我的吧?你都没收拾我的衣裳。”

三个月前她便出走过一次,虽是他先反对她才瞒着他离开,为期也不长,只短短三天。但毕竟这是重逢后第一次分开,他每日回到杜宅后面对一床的清冷总是难以入睡。

“这次去许是比较长久,所以我打算多带些衣物,你的装在另一个箱子里,已经收拾好了。”杜凌斜眼指着房中西北角搁放的一只木箱,指挥道:“自己去检查一下是否缺了什么,马车我已选好,再准备一天就出发。”

这个时代就是没有发达的交通工具,否则去附近的地方都是几个时辰的事,哪需要在路上耽搁十天半个月的。

秦沐斐快步上前打开箱子,果然整整齐齐地码着他的衣物,冬衣在下,秋衣在上,连袜子鞋子都不缺。

看来,只真打算去看廖净了,只怕洛宁不会欢迎别人住进他的俗人峡谷。

“娘子,净儿在江宁府,咱们这是要去江宁吗?”

他踌躇着该如何开口,说得太直白怕他家娘子直接去把徒弟抢回来,说得不够直白,又怕她去惹怒那个脾性诡异的洛宁,最终只得试探地问道:“凌儿,你觉得……洛宁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怎么样与我何干?”

杜凌忙着收拾东西,也没多少在意这个问题,随口就说道:“总归不是个有情的人,他明知那女人会拿孩子做威胁也不出手相救,反而是用药物控制她,千里迢迢带着她来找我。即便他的洁癖再厉害也不能因为觉得羊水太脏就不顾孕妇与孩子的生命危险,够冷漠够绝情……我到现在都忘不掉那女人死前的绝望表情。”

想到此处,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满心惆怅地叹息了一声。

廖净的来信提的最多的就是那个孩子,这让她有些心酸,自己这个徒弟都像个孩子般不成熟,反倒是给洛宁当起全职奶爸来了。

“如果是那女子害死了他心爱之人又使计怀上他的孩子呢?”

秦沐斐小心翼翼地说道,视线紧紧锁住她的脸,深怕漏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他承认他站在了洛宁那边,非常赞同带走廖净。

哪怕知道学习医术不过是个幌子。

“你怎么知道?”

杜凌忽地转头盯住了来不及转变神情的秦沐斐,双眼一眯便察觉到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心爱之人?我只知道那女子是洛宁的师妹,害死了洛宁的一个药童……秦土匪,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秦沐斐下意识地撇清关系。

“洛宁这变态当初是看上了净儿?”

杜凌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就明白了一切原由,这个认识一扭转,她便觉得当初洛宁看廖净的眼神都不对劲,“你明明知道却没告诉我!”

见秦沐斐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她更是气上加气。

洛宁死了一个药童再带一个是很正常,即便他师妹害死药童令他心生厌恶也正常,毕竟蛇蝎心肠的女人谁喜欢?但如果那个药童与洛宁的关系不正常……那她算把廖净推进火坑了。

秦沐斐见杜凌越想越气,便知道情况不妙,立即出声解释。

“凌儿你先别气,你听我说,就算洛宁有那心思他也不可能强迫净儿做些什么。当初他跟随我上山设陷阱时曾说过他与他师妹之间的事,他们从未有过感情,会有孩子也是因为药物所致,至于净儿……他答应我不会特意将他往那方面引带,否则净儿信里也该告诉你了。”

当初就因为洛宁看出他介意廖净的存在,才找机会与他达成共识,这的确有损男子气概,但谁能忍受妻子跟另一个美少年形影不离还言行亲密胜过他?每次见廖净眼巴巴地牵住她的手他就忍不住要抓狂。

何况,洛宁的孤傲也不允许他强迫任何人。

“信上他能跟我说什么?他就是一个单纯孩子,洛宁怎么能打他主意?你是我丈夫你还助纣为虐!快去给我找一个车夫,我们今日就上路,先去江宁看净儿再去平江找商机。”杜凌咬了咬牙才克制住想数落丈夫的愤怒情绪。

“娘子,我绝对是跟你站在一条线上的!如果净儿觉得那个峡谷不好,咱们马上把他带回来,你别生气,我立刻就去找车夫!”秦沐斐抓住妻子的手握了握,趁她开口前屁颠屁颠地去准备出门之事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在去江宁的路上,杜凌有了孕吐反应,因为自己就是个大夫,虽没有验孕棒之类的便捷东西,她认为两指一搭给自己摸摸脉门更准确迅速。

秦沐斐简直乐疯了。

好歹在临安成亲都有半年了,起初每月都期待着有好消息,但见她来月信总是一次次失望,后来也不刻意追求了,毕竟做了几年和尚难得温香暖玉在怀,晚点要孩子也是美事一桩。

岂料,这颠簸的路途居然有了喜讯。

所以,他们这一路便放慢了速度,走走停停,权当游山玩水,深怕路途舟车劳顿累到孕妇,秦沐斐更是连乘马车都把妻子抱在怀里,说是腿上坐着比较舒服。

这期间还收到寨子里来的一个消息,说是寻到了秦家在一年半前落户平江府,而秦二少爷近期在考察江宁市场,虽没有具体情况,却也容易找寻,毕竟秦家现在主要做木材与绸缎生意,并颇有自己的特色,秦沐斐能一眼看穿自家产业。

于是进了江宁城,找了家客栈住下来后,杜凌就跟着秦沐斐逛起豪华的商业街,寻找秦家的秦沐雨的消息。

倘若找不到,说明这几月他还没来得及下手。

“从消息来看,小雨来这儿应该有两个月了,如果还没来得及开铺子,我想应该是放弃江宁这个市场了,也不知道这些年秦家的情况怎么样。”杜凌被秦沐斐牵着手走在商业街,许是因为街道太窄,跟现代奢华宽阔的步行街没法相比,反而因为多几个行人便显得熙熙攘攘、门庭若市。

越是热闹说明铺面越贵,秦家在汴京确实做得很好,宅子也奢华精美,但如此迁徙逃命仓促结束产业变卖家产……未必还能像过去那般富庶,特别是在路途中万一遇到山贼歹人劫个财什么的――杜凌想到此处忍不住后颈发凉。

她都忘了自己也是一个贼婆,劫的数目比哪儿的山贼都大。

宋易的信上说,秦家在平江只做了绸缎生意,今年刚站稳了脚,也买了宅子下人过回原先的富庶日子。按理说秦沐雨此时应该留在平江把生意做大才是,怎么刚稳了点就出来折腾?是银子太多还是银子太缺?

她想得够多,但总归是希望秦家能过得好。

“以前我就听爹说过秦家做的生意太杂,这次下了南方会专做绸缎也属常理,沐雨会跑出来不一定是为生意,总之我们不赶时间,随意看看,若是遇不上可以去平江探望他们。”因为起了风,秦沐斐索性当街搂住妻子的腰身,紧了紧她的风衣小心翼翼地看顾着。

孩子是在动身前有的,如今已两月多,虽还看不出来,他却像是已感觉到做父亲的荣耀感。

“不是说他已当了爹吗?孩子都快满三岁了,真想看看这小子,都四年不见了,怪想他的。”杜凌微微勾着唇角扫视街边的铺子,因为怀孕让她对温度尤为敏感,明明是快入冬的天气,她却已被风吹得有些涩涩发抖。

孕妇真是脆弱呐!

“哪有做嫂子说这话的?为夫会吃醋的。”

秦沐斐抬头望了望天,已有稀疏星辰。已到了掌灯时刻,街边的大型铺子也做晚间生意,点上几只大气又精致的灯笼,沿途这样望去倒也成了一道风景。

其实他内心有着与杜凌同样的疑惑,秦家从来不急功近利,做生意也是稳妥踏实,打好基础再一步一步扩充,哪里会刚稳定平江市场就来了江宁?

何况,他可以说是看着沐雨长大,他是个什么性子还会不清楚吗?即便家中没了一个大家,他必须负担起家庭这个重任,对生意也提不起兴趣,也没多少慧根。

要考察也该是秦老爷出门,而不是他。

“我只当他是个孩子,你乱吃什么飞醋?先回客栈吧,明日赶早再出来逛,我觉得有点凉。”杜凌挽了丈夫的手准备回去休息,走在这样的夜色中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有些走神,看来怀了孕确实容易神经质。

“不想去探访李三绝吗?”

秦沐斐脱下自己外袍批在妻子肩头再拢了她在怀,轻轻淡淡地问了一句。当初虽不知她与李行首的丫头月奴说了什么,但至少知道她们约在南方相见,据他所知,那个身份诡异的奇女子如今也是身子江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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