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静恒紧绷着全身的神经，任宇文赋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怪罪我哥哥，如今又想让我哥……这个人已经没法救了，你们赶紧走吧。”楼洛溪拉着楼向阳的胳膊，虽说这毓静恒肯为了床榻上的女子下跪流泪令她很是感动，但事关性命，他们怎么也无法做出一命抵一命的事来。

“不，不可能会没救了，楼向阳，你是天下第一神医，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毓静恒听了楼洛溪的话，一个激动便站起身来拽着楼向阳的衣襟，脸上的泪痕也已经在站起的时候被胡乱地抹掉，只是那眼中的酸红仍告知他们，这个男人真真正正地哭过。

楼向阳的眼中闪过无奈与矛盾，眸光转向床榻上的孟媛，复杂的眼中让人难懂，而衣襟上的重量则被他直接忽视了。

“你到底想要如何？我哥都已经说了，这个人只剩下十天的生命，你们快走吧，兴许……她还能醒来与你再相守几日……”楼洛溪的声音越往下说便越小，到了最后，也只剩下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音量。

楼洛溪的眼中透着心虚，看着孟媛的眼中透着矛盾。

“不……不可能……为什么你不愿意救她？你不是救过她一次吗？为什么这次就要见死不救？”毓静恒再也无法镇定，拉着楼向阳的衣襟不断摇晃着，抑制着想要大打出手的冲动，他紧咬着牙根，眼中充血，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孟媛十剩下十天命这个消息。

“恒，你冷静点。”虽然宇文赋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很是难以接受，但见毓静恒如此激动，怕他过激的行为会更加引起面前两个人的不满，拉开毓静恒拽住楼向阳衣襟的手，宇文赋把手搭在毓静恒的肩膀手，示意他冷静下来。

“冷静？她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冷静？”毓静恒怒吼出声，那紧握的双拳紧绷着，让人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

而此时，床榻上的孟媛蹙了蹙柳眉，睫毛忽闪着，手下的几根手指动了动。

触及床榻上的动静，毓静恒的眼中闪过惊喜，忙飞奔到床榻前，毓静恒紧张地拉起孟媛搁置在床沿的手。

“珠儿，你醒了吗？”那眼中的急切让人心酸，毓静恒何时这般模样过，想不到慕容明珠对他的影响竟是这般深，宇文赋自觉自己的爱并不如毓静恒，便也愧疚地低下了头，想要向前的脚步也没有勇气踏出。

被握在掌心的手不断挣扎着，孟媛那紧闭的樱唇中溢出痛苦的呻/吟，“唔……好痒……好痛……”那紧闭着的双眼终于张开，朦胧的雾气就在那眼中浮现开来。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孟媛却无暇顾及，她只觉得脸上很痒，很痛，想要伸出手去挠却被对方紧紧抓在手中。

“快点抓住她的手。”楼向阳瞬间明白了孟媛的意图，焦急地喊出声来。

毓静恒听到那声吼叫，马上就明白过来，飞快地坐上床榻握住孟媛的另一只手，才没有大错。

“好痒，好痛，放开我，放开我……”孟媛踢蹬着双腿痛苦地尖叫出声，脑袋左右摇晃着，很想把左脸那异样的感觉给消除。

那像千百只蚂蚁般啃噬着她的脸颊的感觉令孟媛痛苦地尖叫着，宇文赋意识到孟媛左右晃动的头也许会伤到脸颊，不有分说地便制住孟媛的脑袋。

“难道就没有办法制住她脸上的麻痒和痛感吗？”毓静恒听着孟媛那满是痛苦的尖叫和不断挣扎的身体，心疼就从心上蔓延开来，俊眉紧锁的脸上充满悔恨，这一切都是他所酿成的，慕容明珠会这般，都是他害的……这个认知，让他既痛苦又愧疚……

“要不是你们一进来就阻挠我哥，这药膏早就涂上去了。”楼洛溪愤恨地瞪了两个制住孟媛的男子，打开瓶罐，一股透着清凉的药味传入鼻息，楼洛溪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在孟媛的左半边面颊上，尽量不碰到那带着血迹的皮肉。

颤抖着手重新合上盖子，楼洛溪发现自己的泪水竟然不知不觉便落了下来，实在是……这个女子太可怜了……

女子对自己的容颜都是那么的重视，如今，毁了容颜还不够，那毒……已经危害到生命了，这个女子，他们改救吗？但……

楼向阳搂住楼洛溪的肩膀，轻柔地拂去楼洛溪脸上的泪痕，看向毓静恒的眼中透着一股坚决。

楼洛溪自然不会错过楼向阳眼中的决绝，知道他要说什么，楼洛溪忍不住出口，“哥，你真的要说吗？那可是……会一命换一命的……”楼洛溪的眼中充满担忧。

感觉到孟媛挣扎的身体已经松懈下来，毓静恒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听了楼向阳兄妹的对话，死灰的心又重新燃起了亮光，毓静恒重新走到楼向阳的面前，搭着他的肩膀便追问。

“到底是什么办法？”毓静恒眼中那化不开的希望让楼向阳的心一动，忍不住便叹息出声，真是好事多磨，这人既然这般爱着小媛，又为何如此折磨她，他这可是在折磨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啊！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你做好了丢掉性命的准备了吗？”楼向阳挥开毓静恒搭在两肩的双手，那时时刻刻带着温柔的眸光染上了认真的神色，一瞬不瞬地盯着毓静恒的眼，似是想从中看出毓静恒到底有没有这个决心。

“只要能救活孟媛，丢掉性命又何妨？”毓静恒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他也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对慕容明珠的爱已经这般的深，他真的很怀疑没有了慕容明珠，他真的还活得下去吗？

那些必须承担的责任在这个时候变得那般渺小，没有什么比得上能救活慕容明珠来得重要，就算要他就此丢掉性命，他也义无反顾！

孟媛终于从脸颊上的痒痛中回过神来，睁着迷糊的眼，对前方的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是疑惑，眸光充满不解地望着前方的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记得，毓静恒……毓静恒跟着自己跳下了山崖……

“毓静恒。”想到此，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毓静恒听到孟媛的呼唤，忙转过身去握住孟媛的手，“我在这里，不要怕，我一定会救活你。”毓静恒抱紧孟媛的身子，小心地躲过孟媛脸上的上，紧紧地把孟媛搂在怀里，嘴里说着他第一次做出的诺言。

“毓静恒，你真的疯了……”孟媛忍不住酸红了眼眶，对毓静恒所有的质疑，似乎也已经消失不见。

其实她都懂，只是她的原则，无法原谅毓静恒在没有告知她的情况下就这般地利用她……

可是，救活她是什么意思？

“毓静恒，你在说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有，为什么我的脸……好像……”孟媛推开毓静恒的身，疑惑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被毓静恒给打断了。

“放心，就算你毁容了，我也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如果……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毓静恒自然不会忘记楼向阳那眼中的坚决，楼洛溪方才所说的一命换一命，再结合楼向阳所说的话，他已经明白救活慕容明珠就必须已性命去抵，但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后悔。

“毁容？什么还活着，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孟媛的眉蹙得很深，想要把手抚上脸颊上，那奇怪的感觉让她的心有些慌，而毓静恒的话，更是让她不悦的撅起了嘴，这个人怎么净说不吉利的话。

“其实，那方法也未必会丧命，只能靠你个人的造化。”楼向阳的话如石子投进湖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毓静恒充满希望的眸望向楼向阳，急切地问出口，“到底是什么方法？”

孟媛越发奇怪的把眸光头向楼向阳的身上，有许多不解的地方想要问出口，但见在场的气氛如此凝重，她也只能等他们把话说完。

“前方有一个山崖，在最高处生长着噬血草，能解百毒也能让皮肤回复到最初的模样，但这噬血草只要一离那崖中便会快速的萎靡下去，必须以鲜血去养活它，所以，在摘得噬血草的同时，你要不断地以你的鲜血去喂养它。”

楼向阳的一席话，让第一次听说的三人都吃惊不少，这世上竟有这般要人命的药草。

孟媛联系自她醒来后毓静恒的反应，再结合楼向阳的话，心下惊讶，脸上便不觉染上紧张的神色，“不可以，这会死人的，毓静恒，你可不能这么傻。”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什么原因而生命垂危，但说什么，毓静恒也不能这样不顾一切啊，他的王府中，可还有他筹划了多时才救出的母亲，如今，他竟要为了她而舍弃王府，舍弃母亲？宇文赋同样震惊地看着毓静恒，眸中闪过坚定的神色，“恒，让我去。”

看到毓静恒能够为孟媛不顾一切，他也想要挥开所有的责任，为自己而活，依着自己的意愿选择。

“你们都疯了。”孟媛的眼中有感动，但更多的是不赞同。

“你在胡说什么？不要忘了你有整个宇文世家要负责。”毓静恒望着宇文赋的眼中冷冽一片，拿不赞同的目光刺得宇文赋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伤了珠儿那么多，也是时候应该补偿，如果我能活着，就让一切一笔勾销，好吗？”毓静恒拉起孟媛的手，眼中的神情让人难以忽视。

宇文赋低垂着头，想到砸在在他头上的整个家族，遍及四国的商铺，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无法不顾一切，他必须，为他的责任负责。

眼中的悔恨和痛苦是那般的深，宇文赋没有辩驳，只是紧咬着唇没有退到一边去。

“不行，毓静恒，如果你这样不管自己的性命，我也不会让你救。难道你不懂阴阳相隔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吗？”孟媛扬着悲伤的眼凝着毓静恒的眸，嗓音充满了颤抖，她有什么魅力能令这样一个男子为她如此。

虽然毓静恒伤了她那么多，但他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样的男子为她丧命，而她，或许是命中注定无法活得太久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