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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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冬醒来的时候,还在沙地上,他嘴里都是沙子,惹得他十分难受,扭头干呕起来。

洛水清和顾可彪就在丁冬旁边,正一脸关切的望着丁冬。

呕了一阵,丁冬起身,眼睛眨了眨,眼泪决堤一般流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丁冬声音哽咽。

“前天。”顾可彪答道。

“谁干的?”丁冬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现。

顾可彪犹豫片刻才回答:“是武相。”

丁冬猛的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惊问:“他妈的谁?”

“武相。”

丁冬愣了半晌,忽然长呼出一口热气,站起身,抬起袖子擦眼泪,却把一张脸擦脏秽不堪。洛水清拿出手帕伸手要帮丁冬擦脸,却被丁冬隔开。

“我去看看武帅。”丁冬身子晃了晃,终于站定,他艰难的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洛水清和顾可彪牵着马,满脸愁云的跟在丁冬身后。

直到见到武元齐的前一刻,丁冬还抱有侥幸心理,期望这一切只是顾可彪的玩笑,或者是一场梦也好。

武帅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被人重伤?武相远在帝都,位高权重,怎么可能跑来当刺客?丁冬越想越觉得假,忍不住轻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伸手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他这不是在做梦。他呲牙咧嘴嚎叫一声,转笑为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洛水清看着丁冬一会哭一会笑,像疯了一样,心疼不已,眼泪也是“啪嗒啪嗒”往下落。

顾可彪只低着头走路,不再说话。

军营深处,一个大营帐外聚满了义军的高级军官,马有生、徐真、唐天裕……这些人有的悲愤,有的怒骂,有的沉痛,有的默默流泪……

丁冬的忽然出现,引起众人注意。

徐真连忙上前几步,抓住丁冬双肩,皱眉急问:“你怎么来了?”

“军师,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武帅。”丁冬哽咽道。

“他知道了?”徐真扭头去问顾可彪,见后者低头不语,他长叹一口气,松开丁冬,颤声道:“去吧,武帅应该也很想看看你。”

武相躺在一张简易的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身上缠满白色布条。床边,张继生和谭有谋正满面愁云,不停的在和军医重复着“一定要想办法”之类的话。

见到丁冬忽然到来,张继生吓了一跳,他望了一眼谭有谋,皱眉摇了摇头。

谭有谋瞪了张继生一眼,摇头道:“如今,必须那样做了。”

丁冬对于张继生二人异常的表现,完全没有在意。他一步一晃的到达武元齐床前,缓缓的跪了下去,伸手抓住武元齐那已惨白无力的手,痛哭失声。

军医看得难过,拍了拍丁冬的肩膀,低声安慰道:“节哀顺变。”

丁冬忽然松开武元齐的手,站起身,抓住军医的双肩,急道:“你别告诉我武帅没救了,一定有办法的,你说,我到底怎样做才可以?”

军医无论怎样解释,丁冬只是抓着他不放,任张继生和谭有谋如何劝阻,都没有用。

犹豫了好一阵,军医猛一跺脚,急道:“武帅的伤太重,我是肯定没有办法了,即使灵丹妙药也无力回天。但我知道,有一人可以救武帅。”

“谁?”丁冬惊喜问道,同时心中暗暗发誓,即使那个人在天涯海角,也要将他请过来。

“段胡医。”军医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念出那个人的名字。

丁冬猛一拍脑门,破涕而笑,喃喃道:“我怎么没想到他?对!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

念叨了一阵,丁冬扭身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住,抱着头蹲了下去。

“段胡医早就离开春城,不知所踪了,我该上哪去找啊?”丁冬第一次感觉这样无助。

“我知道他在哪,只是,能不能及时将他请来,却是个问题。”军医的话,让丁冬的心中燃起希望的火焰。

张继生和谭有谋则表情淡定,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军医的答案。

“他在贝城,是和军的军医。”

丁冬沉默半晌,忽然大喊一声“好”,便冲出了营帐。

顾可彪和洛水清见丁冬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还没等说出安慰的话,丁冬已经急切的拉起洛水清的手,急问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和段胡医很熟?”

洛水清回味了一下丁冬的话,立刻反应过来武帅应还有救,顿时大喜,连忙点头道:“我父亲和他是至交。”

“走!”丁冬不由分说,拉起洛水清便往外跑。

两人还未离开军营,却见迎面奔来一抹火红。

原来,竟是娜娅公主乘着火舞赶到。武帅遇刺的消息虽然被严密封锁,但娜娅公主还是通过一些秘密途径得知,昼夜不停的借火舞的脚力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沙城前线,却没想到竟见到了本该在虎城的丁冬。她望着丁冬拉着的洛水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丁冬此时心中根本没有儿女私情,他看到火舞,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松开洛水清的手,急冲向火舞。

火舞也认出丁冬,凑到丁冬身边低头往他身上亲热的蹭擦。

丁冬眯着眼,伸手摩挲火舞的脖颈,却摸到满手潮湿。他收回手,摊开在眼前,看到满手红色,触目惊心,惊问:“怎么回事?”

娜娅公主刚从火舞背上翻下,听闻丁冬的问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的对方的疑惑,连忙解释道:“火舞的汗是红色的。”

丁冬放下心,点了点头,然后从娜娅公主手里夺过缰绳,翻身上马,道:“我需要火舞陪我去请段胡医。”

“段胡医?他是谁?他在哪?”娜娅公主问道。

“贝城,也或者晶城。我不管,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请过来。水清,上来。”

如要是平时,火舞一定不肯除娜娅公主和丁冬以外的人骑在它的身上,那是身为马王的骄傲。但是,此时它也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竟然十分顺从的任由丁冬拉上洛水清。

“等我回来。”丁冬勒马原地绕了半圈后,轻拍了一下火舞的背部,火舞长鸣一声,绝尘而去。

张继生和谭有谋赶到时,丁冬已经乘着火舞,化作了天边一点火红,如跳跃的火焰,燃烧着生的希望。

娜娅公主遥望远方,怅然若失,微摇了摇头,唇角尽是苦涩笑意。

“希望丁冬不要盲目莽撞,坏了大事。”谭有谋有些不安。

“希望吧!如果和军知道飞骏的存在,一定会对咱们不利的。可是骑马肯定来不及。看丁冬怎么做吧。”张继生心知追不上火舞的速度,只能叹气。

丁冬纵马狂奔,任由风沙扑面,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吹得如刀割一般。但他丝毫不以为意,他脑中思绪飞转,心中却极度茫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如果是进和军的驻地,必然要经过帝国军重兵把守的区域,擦着帝都走,虽然距离相对较短,但是中途会无法避免的遭遇帝国军,必然会遭受到阻碍。

如果贴着天怒山,绕过关城,走别春关,就可以进入到义和联军的领地,必然会一路畅通,但是会绕不少路,耗费大量的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晚一刻,武元齐便少一分生的希望。

“没事的,我记得段胡医的本事,只要武帅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就救活武帅。”洛水清在丁冬身后,抱着丁冬,大声安慰道。

丁冬没有说话,他心乱如麻。

经过深思熟虑,最终丁冬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首先回春城找小九,然后乘飞骏去和军驻地找段胡医,这必然是最快的,也是最合适的方法。

连奔数日,火舞体力严重透支,再这样跑下去,即使是强悍的马王,也会吃不消。好在这时,他们已经到达了别春关。

安顿好火舞,丁冬叫人找来随军兽医看护火舞,然后找到郑魁,秘密告知武帅被刺的事件,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郑魁是武元齐带出来的将军,视武元齐为生父一般,听到如此噩耗,即使心坚如铁,也抑制不住得哭个死去活来。他多么想立刻赶往沙城,亲身侍奉在武元齐身旁,但是他肩负守关大任,无法抽身,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丁冬和洛水清的身上。

郑魁在军中找出两匹快马,虽远远不及火舞的脚力,但也绝对是日行百里的良驹。

牵马匆忙离别春关,沿小路下了天怒山,丁冬及洛水清丝毫不做休息整顿,马不停蹄的直奔春城赶去。

又数日,两人到昏倒在春城门口。

丁冬醒时,发现他们二人正被人抬着去找医生。丁冬挣扎着从担架上翻下,推醒洛水清,不顾周围将士阻拦,随便找了一家小店胡乱吃饱,接着急奔向小九所在的地下秘密兵工厂。

当小九知道两人来意后,竟然一口回绝他们借用飞骏的请求。

“首先,张继生议员和谭有谋议员早就说过,任何人不准动用义军的这些秘密武器;其次,飞骏正在改进阶段,十分不稳定,不能轻易上天。”小九竟然对于武元齐被刺表现得十分冷漠,板着脸打起了官腔。

洛水清好说歹说,小九依然不为所动,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丁冬寒着脸,沉默良久后,终于爆发,一脚将小九踢翻在地,拉着洛水清就往兵工程深处冲去。

小九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怒骂几句后,向着丁冬二人追去。

小九说的没错,飞骏确实正在改进阶段,偌大的飞骏组装区域,一个完整的飞骏都没有。

丁冬和洛水清大眼瞪小眼,看到的尽是凄凉与绝望。

“选一个吧。”小九扬了扬下巴,一脸挑衅的神情。

丁冬抓着裤管,眼睛瞪得溜圆,浑身颤抖。

洛水清在一旁看着丁冬异样的表现,担心他愤怒之下不计后果的胡来,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劝慰,却没想到丁冬猛的一下坐到地上,伸手扯住小九的裤角,如撒娇的小孩一般大叫道:“小九哥,人命关天。你要是不帮我们,我就死在你这里了。”

小九没想到这个煞星前后表现的反差竟然如此之大,十分不适应,紧张的扯着衣角局促不安。

丁冬不顾任何人的目光,只是耍着无赖。旁边的洛水清看这场景,心酸的眼泪直往下掉,继而竟蹲下身,捂脸痛哭起来。

兵工厂内的军工匠们渐渐围了过来,看着那样一个带满荣誉光环的人,此时如孩子一样无助,只能撒娇打滚,只觉唏嘘不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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