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子蘅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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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雾,断骨,猩红嗜血的眼,饮刀吞剑的杀戮。

丁冬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醒来,环顾左右,月光从窗缝中探入,在地上投射成长枪的形状。他重重的呼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下了床,走出屋子。

自帝都事变,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昔日和军占据的贝城已经被义军奇袭拿下,海城内张继生曾经安插下了许多棋子,连同海城内义军同时向和军发难。至此,天怒山以南已经完全处于义军的控制之中。

张继生为首的议会适时宣布天怒山以南政权独立,国号为“共生”,设义军的火焰旗为国旗,将以义和会誓词改编的军歌定为国歌。

至此,北方天道,南方共生两国对立的局面已然形成,最终的决战一触即发。

丁冬住的是春城中的一间普通民院。

因共生国提倡均地,均权,均富,因此即使是义军的高级官员,也只能住普通民宅。

丁冬此时已经被噩梦扰得没有睡意,他翻身上了屋顶,抬头望着天上朗月,脑中混乱。一会是血腥的战场,一会是洛水清笑颜如花,一会是武子蘅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新容颜,一会又是程大寿一声怒吼关紧了帝都城的城门……

这些年,世事动荡,丁冬经历太多事情。在外人来看,他是英雄,他却深知一个英雄背后埋葬的是多少枯骨。

一将功成万骨枯。

天边不知何时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已过,天竟破晓。

丁冬从屋顶上翻下,随便洗漱了一番,便出了院子。

义军操练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丁冬听在耳中只感觉心头被揪住一样疼痛。

丁冬此时本该领兵操练的,但是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向议会请了假。张继生知道丁冬有心结,于是准假,并亲自代替他领兵操练。

不知不觉,丁冬已经出了春城,徒步慢行走到一棵树下,斜靠着树干坐下,远眺绿油油的农田。

忽然,一物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他竟然没被吓到,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到一张鬼脸正竖在他的面前。

他伸手去抓,抓得满手尽是毛茸茸的触感。

“是秋秋啊。”丁冬笑了笑,将秋秋放到身旁,抬起头,竟看到武子蘅正坐在一个树杈上,俯视着他,面无表情。

“小心点。”丁冬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义军自帝都回春城后,丁冬元帅与武帅之女将喜结连理的谣言便疯一般传开。张继生及谭有谋不仅不出面辟谣,甚至隐藏武帅已死的消息,开始为两人策划婚礼,并以大义为胁,不允许二人拒绝。

但是,武帅的死讯终究还是透露了出来。

连续一整个月,天怒山以南家家户户都披麻戴孝,以缅怀这位值得尊敬的义军领袖。更有能工巧匠于烈士陵园山顶立起一个巨大的武元齐石像,就在英雄碑之侧。

武子蘅以长辈去世三年内不能办喜事为由,将婚事拖了下来,这也使得丁冬终于能够喘口气。

但是,至此以后,丁冬与武子蘅两人之间起了无形的隔阂,两人都对对方避而不见。

“丁冬。”武子蘅出奇的叫住丁冬,接着笨拙的从树上爬了下来。

“怎么了?”丁冬回过神,勉强一笑,十分难看。

“我们谈谈吧。”

两人走在农田边上,望着辛勤耕作的农民,都是沉默不语。走了良久,丁冬终于忍不住问道:“要谈什么?”

“你应该和水清姐姐在一起,咱俩是不可能的。”武子蘅咬着嘴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但说这话的时候只是低着头。

“哦。”丁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

武子蘅很久没有说话,任凭微风吹乱她的发丝。忽然她猛一跺脚,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她抬起头,直视丁冬双眼,字字清晰的说道:“如果为了大义,我可以嫁给你,随便怎么样都行,因为那是为了这天下。但是,现在的你,不需要我这样,你有你该做的事情要去做,你有你需要呵护的人去照顾,我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一点都不重要。做好你的事,需要我的时候,我绝对义无反顾。”

丁冬心头一震,扭头去看武子蘅,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变了,变得坚强了,也变得陌生了。

“蘅儿,你不该如此作贱自己。现在的你很坚强,比我坚强。”

武子蘅微微笑,笑中满是苦涩。自父亲去世,她已经哭尽了眼泪,她不会再哭了。她深知,以后漫漫人生路,都需要自己去走。她也渴望有人照顾,有人呵护,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丁冬。

秋秋在武子蘅肩头,抓耳挠腮很是着急,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样子。

“那是?”一个身影闯入丁冬眼帘,他不禁惊得呆住。

武子蘅皱眉,顺着丁冬的目光望去,也是一愣,接着便焦急的大声唤道:“是若幽吗?”

凭那让丁冬二人熟悉的身姿,不难认出,在那农田边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人是王若幽。

武子蘅焦急的快步冲到王若幽身前,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扶,后者已经一头栽倒在田边昏了过去。

当王若幽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顾可彪。

这小子痴心一片,这许多年来对于王若幽的感情都未有丝毫减弱。他见王若幽醒来,竟然喜极而泣,捏着拳头恨恨道:“是谁这么待你?易和那小子吗?我绝对不会饶了……”

王若幽“哇”的哭出声,起身扑进顾可彪怀中,只是流泪,不说一字。

顾可彪惊得呆了,半晌没有任何动作,过了良久才颤颤巍巍的将手搭在了王若幽的肩膀上。

洛水清在一旁狠踢了一下正在看热闹的丁冬,示意后者跟她出屋。武子蘅及段胡医等人也很识相的先后出了房间。

在外面关上房门,丁冬看到洛水清正疾步远去。

武子蘅在一旁焦急的道:“还不快跟上,她需要你的一句承诺。”

丁冬眨了眨眼睛,继而恍然大悟状,连忙追向洛水清。

武子蘅抱着秋秋,微微笑,笑中满是苦涩。

“秋秋,我这样做,应该是对的。”

一直追到街上,丁冬冲到洛水清身前,伸手相拦。

洛水清左右闪动,却突破不了丁冬的阻拦。

“你好无耻,你想干嘛?”洛水清眼中带着泪花。

“等战争结束,天下太平,你愿嫁我为妻吗?我愿娶你,终生专情,至死不渝。”丁冬一字一顿的说道。

洛水清愣了片刻,随即泪流满面,她嘴唇煽动,似有千言万语,却没有说出口。忽然,她眼神一冷,抬起一脚踩到丁冬脚面上,怒道:“别来消遣我,找你未婚妻去。”接着,她流泪离去。

丁冬揉着脚面,疼得龇牙咧嘴,抬头望向洛水清的背影,只有苦笑。

由于武子蘅的坦荡,丁冬终于解开心结,于数日后鼓足勇气,展开了武元齐为他留下的阵法卷轴。

武元齐在那些卷轴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及让人眼花缭乱的简画,其中尽是他对于阵法的心得。

武元齐从古今著作中得出,天地万物皆有阴阳而生,阴为柔,因此多变;阳为刚,因此归根。

一柔一刚,一阴一阳相辅相成,彼此交融,创建了万物。

阵法的最高境界,便是归于圆寂,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由阴阳而生。

因此,武元齐在最初设立义军军职的时候,便定制为一长控两次,一次主阴,一次主阳。但是经过多次战争的尝试,他知道,他的构想太难实现。因为人的思想及动作都是随时在变化的,都是阴,则很难成就真正的神阵。

看来,一切的难题,就是在于创建一只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动如山的队伍上。而这个队伍,在多变的阵中,却又难以变化,这与要求是相悖的。而且最关键的,这些“不动”的军人随时将面对敌军的刀剑,血肉之躯必然会被砍倒,那时候主阴的另一半队伍,将成为一片散沙。

连续很长一段时间,丁冬将自己紧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一门心思专研武元齐的阵中阵,可是他抓破了头,也没有使研究有丝毫进展。

直到有一天,小六忽然来访。

“咚咚咚……”

丁冬的房门被来人敲得快碎了,他恼火的起身,推开房门,以一脸怒容迎接来人。

“小六?你他妈有病啊?”丁冬张口大骂,因为对方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来叫你看好东西。”小六不以为忤,反而神秘一笑。

“好东西?”丁冬眼前一亮,他猛的想起,小六和小九回到春城后,便带领一批军人及共生国内大部分的能工巧匠隐藏了起来,说是要做什么高新研究。

看小六当前这个样子,丁冬猜测,那所谓的高新研究终于出了成果。

一路在小六的带领下,丁冬来到春城郊外的一座山前,山下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外有近百义军将士把守,洞内不时传出“嗡嗡”轰鸣声。

进了山洞,行了数里路,丁冬忽然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极大的、光明的空间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这整座山体,竟然被掏空了。

丁冬揉了揉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那许多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惊得呆了。

天怒山北方帝都城,易和与易天道父子与高台之上,俯视下方整齐排列的飞骏,俱是兴奋不已。

有兵上高台来报:“报帝皇,一千匹飞骏已经赶制完成,一千御血气术飞骏骑士已经操练成熟。和军千人飞骏骑士队随时可以参加战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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