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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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得及站起身来,树顶上开始下雨了。

只是这是一场蝉的尸体之雨。无数个蝉的尸体从头上掉落下来,迅速铺满了梧桐树地上的阴影,虽然是蝉的尸体,但地上汇聚起来的蝉尸群却像有了生命似的准确地呆在阴影处,没有一个掉落在太阳底下。

头上身上掉了不少,阿真拼命地用手拍打着。

如果这些蝉早就死掉的了话,那这之前的蝉鸣声到底哪里来的?

蝉雨终于停了下来,阿真的脚掌被埋在了厚厚的蝉尸堆里。

阿真犯难了,如果要走出去就必须踩着那些干掉的尸体上。

虽然有些恶心,但阿真还是朝外走去。每走一步,脚下都可以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这声音从脚心传上来,沿着血管和神经直接刺激着头顶。

终于走了出来,回到太阳下阿真这才感觉突然炎热起来。

原来之前在树下自己身体完全适应了那种阴凉。看着树下黑压压的一片虫子阿真立即朝着家跑去。

“阿真!”

快到家的时候,阿真被喊住了。

村子里没有几个同龄人,有的比阿真大几岁,兴趣正逐渐从抓蛐蛐、打弹珠、钓泥鳅上慢慢转移到邻村女孩渐渐隆起的胸脯上,而有些又实在太小,连鼻涕都还不会自己擦,这让阿真很是郁闷,这村子唯一和阿真年纪相仿的就只有张瓦匠家的蒜头和刘寡妇的儿子豆芽了。

蒜头家的经济条件不错,隔三差五都有肉吃,村子里凡是有特殊技能的人都混得不会差,再加上最近那些留守的女人和老人最近几年都能领到一张张汇款单,村子里需要盖房翻新屋子的人越来越多,蒜头的脸也越来越圆,似乎没有他没吃过的东西。

豆芽又黄又瘦,圆脑壳下的细长身子,远看去真的很像一根豆芽。

“阿真,饿么?”蒜头眯着小眼睛扯着嗓门问道,他和豆芽站在不远处的小坡上,看上去比较滑稽。

“有好吃的!”豆芽晃着豆芽般的身体招着手。

刚刚吃下去的凉粉似乎一下子就随着汗水蒸发了,阿真跑过去。

蒜头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

阿真似乎闻到了一股肉香味,但似乎并不像是平时吃的猪肉。

“你爸又给你带什么了?”张瓦匠每次完工后主人家都会请他吃饭,五大碗,碗碗都要见肉,绝不能是肥膘片肉,要货真价实一块块的,村里人要的就是个脸面,否则传出去不好听,吃不了的菜张瓦匠大都会打包回家给妻儿。

“不是我爸带的。”蒜头似乎很骄傲。

“是我和蒜头哥弄得!”豆芽的那张黄脸也红起来,非常兴奋。

“你弄个屁,你就负责捡而已。”蒜头笑着骂了句。

捡?

“给,我们吃了几个,香死了。”蒜头把袋子塞到阿真怀里。

还有些烫,圆圆鼓鼓的,难道是炒栗子?

阿真打开袋子,他看到黑糊糊的一团。

是蝉,被烤熟的蝉。

眼前一黑,胃里一阵恶心,阿真把袋子扔回给蒜头,转头就吐了起来,这下把胃里那点凉粉全部交出来了。

蒜头奇怪地看着阿真,又看了看那滩呕吐物。

“又吃凉粉条啊,你妈就不能换点么。”

“阿真哥你没事吧?”豆芽用手拍着阿真的背。吐完之后阿真舒服多了,但感觉身体轻飘起来,空空的。

“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知了?”

“就前面的树林。”蒜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熟练的从知了屁股后面“啪”一下剥开壳,挑出里面的肉扔进嘴里,仿佛在剥花生嗑瓜子一般惬意。

“你那张嘴消停会好么?要吃回家吃,先带我去看看。”阿真厌烦地转过头。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捉了几个知了么。”

“不是捉,是捡。”豆芽瞪着眼睛纠正到。

“嗯,树下一大片,本来是打算捉只玩,结果那么多,我们挑了几个大的烤了给你带过来。”

阿真顺着蒜头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片稀松的树林。

三个人重新走到树林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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