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去洗澡，都臭掉了！”披着浴巾的老婆对吴平嘲弄着，吴平恍然，原来那味道是来自自己身上的。

吴平走进浴室，暖暖的热气一熏，这才觉得自己很困了。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手上忽然有些粘乎乎的。

这是种让人恐惧的感觉，吴平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像摸到了一堆腐肉里面！

吴平冲到盥洗镜前，只见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鬼一般的脸！

脸上的皮肤有些已经没有了，露出血乎乎的肉，肉也像是腐烂掉的，发出一阵阵的臭味。由于刚才用手摸了几下，那些肉也开始一小块一小块地掉下来。

吴平不知所措地站在盥洗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脸上的腐肉先是小块，后来就是大块，最后，全掉光了，露出里面被烧毁的，丑陋无比的脸。

盥洗盆里全是吴平脸上掉下来的腐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吴平受不了那种恶臭，打开水笼头，用力地洗着脸，他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也许洗洗脸，清醒了，梦就消失了。

“你在干什么？”老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惊慌的吴平下意识地回过头，眼角的余光看见镜子里那张被烧毁的，布满红色蚯蚓一样的疤痕的脸，他不由得用双手捂住脸，生怕老婆看见这张脸会惊恐地大叫，然后把他一个人抛在这恐怖的梦境里。

可是，老婆没有大叫，却发出了一声冷笑。

“别捂了，不就是一张丑脸吗，谁又没有一张见不得人的丑脸呢？”老婆说着，用手在脸上揉了一下，仿佛轻轻地揭起来什么似的，然后用力地一拉。只见她手中抓着一副像人皮一样的东西，而那张脸，早就变成陌生的，令人难以相信的丑脸，满脸是痤疮，红色的鼻头像快要发芽的蒜头，眼睛小得像谁用竹签拉过一下，嘴却大咧着，说这是血盆大口也毫不夸张。

大叫声是从吴平的嘴里发出来的。

吴平猛然推开那个有着丑陋和陌生脸孔的老婆，像条丧家犬一样夹着尾巴冲出了家门，一边疯狂地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叫声，一边在路上狂奔。

午夜的街头。

霓虹灯闪烁，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衣着光鲜地展示着自己。

葡萄美酒夜光杯。

衣衫褴褛的吴平用手抱着头蹲在街角，有路过的好心人，在他面前扔下一张或是两张纸票，惹得边上的乞丐恶狠狠地拿眼睛盯着吴平，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也难怪，吴平的形象大大打击了乞丐，他以为吴平是故意来抢他生意的。

吴平不敢抬起那张丑陋的脸让别人看见，但其实路过的人，从他手肘边上的缝隙里，还是隐隐能看见他那张不堪的脸的。

忽然，有人塞了一个硬纸片样的东西到吴平的手中，仿佛是一张名片。

吴平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看一看。

一个优雅动听的女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其实，谁不需要有一张好看的脸，让自己在人群中能掩饰住那张丑恶的脸呢？来我们整形医院吧，有兴趣就打名片上的电话。”

吴平的手颤抖了一下，但他还是捏紧了那张名片。

也许，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高跟皮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边上的乞丐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像是对吴平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漂亮的女人是可以相信的吗？”

【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