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是好是坏？”凌无辰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难道你愿意让他过的比你好吗？”

秋离并不是想知道上官笑过得有多坏，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是骑虎难下。这个理由是她无法拒绝的。

桑柔偷偷瞄了凌无辰一起，与他会心一笑，彼此默契十足，心照不宣。

“你看他一天红光满面的，想必根本没把害你的事放在心上，你又何苦如此折磨自己，而不去折磨他呢？”桑柔觉得自己这么说，很对不起上官笑，但为了他的幸福，此刻她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看着秋离有所动摇，桑柔继续游说道：“如果我是你，就天天都在他眼前晃，让他时时刻刻都记得，他曾做过什么。让他倍受良心的折磨，永不得安宁。”

“是啊，你自己走了，不是正如了他的意。”向来都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游素妍就是个例子。

秋离对他们的见解毫无招架之力，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们重新进入酒馆。可是在她看到上官笑的刹那，竟有种苦涩的心情。

他比之前瘦了很多，却也黑了许多，壮实了不少。想必他这些过的很辛苦，却也很充实。一想到他这些年的鸟无音讯，秋离的怒火就“腾”地一下升了起来，眼中的闪动着愤怒的火焰。

秋离一步未停地来到上官笑身边，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绝美的容颜上覆上了一层阴郁之色，那模样反而更加动人，也因此将旁桌食客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上官笑缓缓抬起一直低垂的头，静静地看着秋离，眼中清明的没有分毫杂质，这样清澈的眸子，让秋离为之心酸。

秋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恨他，一直以来都不曾恨过他。初时那样对他，也只是因为自己一时怒火攻心，却不想他竟将她的气话当了真，竟从此离开她，再也不曾出现过。

秋离背过了身，强压下已经将要从眼眶满溢出的泪，冷着声音道：“你过的倒很是舒心。”

“离儿……”上官笑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张开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秋离，半晌无语。

“你以为，一走了知，就能让我原谅你吗？那只会让我更怨恨你！还有，这么多年来，你可曾回过一次家，你可曾稍回一封家书，你可曾知道在离开之后，上官家发生了多少事？你知道吗？”秋离的眼眶通红，泪水一直在眼睛里打转，却是倔强的不肯滑落。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上官笑立即自秋离的埋怨中听出了端倪，他的心忽然间被人揪住，疼得紧。

“你还管过家里吗？”语罢，秋离愤恨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或许没有人发现，在秋离转身挥袖时，用衣袖擦掉了呼之欲出的眼泪。但桑柔却看到了她眼中的眷恋与愤怒，也深深地感受到了秋离的矛盾，这是身为女人的直觉。

上官笑想要追上去，可是刚迈出的脚，却没能再向前半步，只因桑柔像只母老虎一样，凶神恶煞地立在了他面前。

凌无辰也顺势凑了上来，抓住了上官笑的胳膊，以内力压制他。虽然上官笑可以轻易就冲破凌无辰的束缚，但他却没有那么做，只因他心里很清楚，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上官笑重新坐了下来，非常有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解释，解释为什么将他拦下来。桑柔也确实没有让他久等，附在他的耳边低喃了几句，却让上官笑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片刻过后，上官笑在桑柔的带领下，去寻找秋离在荆州府的处住，而凌无辰则决定先回客栈休息，游素妍也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家去陪她的相公去了。

一路跟在桑柔身后，上官笑第一次尝到了忐忑不安的滋味，他突然好想逃，他开始害怕自己将要看到的一切。

“上官大哥，你怕么？”

桑柔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声音很轻，却还是吓了上官笑一跳。

做了几次深呼吸，上官笑的心还是狂跳个不停，虽然他的嘴巴里，依然没有承认：“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闻言，桑柔的眼睛倏地眯了起来，微微扬起的嘴角，却是带着满满地笑意。

“其实，比死更可怕的是你不敢去面对的真心。如果屋里的老妇真是你的母亲，你对秋离的亏欠就更多了。你怕自己承担不起秋离对你的怨恨，你觉得愧对父母，认为自己是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人。所以，你会怕，是担心自己承受不起。你在逃避，”眼中的笑意渐渐隐去，桑柔希望自己能够说服他，“上官大哥，你无形中给自己上了这么多道枷锁，它们会将你压垮的。”

上官笑苦笑一声，神态略显无奈，低声道：“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细如尘，我隐藏多年的秘密，竟如此轻易地就被你看穿了。”

“并不是我心细如尘，而是我很了解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最在乎的是情义，最怕是也是情义。”说着，桑柔已在一户人家的门前人停了下来，并同时转身看了上官笑一眼。

上官笑站在桑柔身后不远外，放眼望去，这一幢幢有些残旧的屋舍让人看着心疼，伸出的犹豫良久，这才轻轻叩了几下门扉，随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让人心慌。

没多久，上官笑便听到了一串有点凌乱的脚步声，同时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来了、来了……”

当那扇残破的木门被打开后，门内门外的两人均是呆若木鸡，彼此傻傻地对望，半晌没有言语。

直至上官笑那几近蚊哼的一声“娘”，才将上官夫人唤醒。可是，她却是“嘭”地一声将大门迅速关上。

“娘！”上官笑诧异地看着紧闭的木门，大声呼唤将他关在门外的母亲。

“你走，我没有你这个儿子！”虽是绝情的话，但那声音中的感情却无法让人忽视，更别说那声音里还掺杂着哽咽地哭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