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碧落，是一种慢性毒药，不需要很多，只要沾一点便可以发挥效用。毒性则根据沾染的多少来定，中毒之人会慢慢地被耗尽生命，有的只是几月，有的则几十年。脉相上极难看出问题，唯一的一个明显迹象便是中毒之人的后背对应心脏的地方会渐渐地出现一个树叶的印记，树叶脉络完全成型的时候，人也便死了。”

洛水的脸色也是越说越凝重，若不是阴阳眼可以看到那种淡淡的黑色，她也是不会发觉的。而这种毒药的记载，她也只在药老的山洞中读到过。

“可有解药？”南宫辰也不急着验证，只是淡淡问道，放佛与己无关。

洛水叹了口气，还是实言相告：“我没有。”似乎有点不忍，又加了句：“但我可以试试研制。只是不知你的病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南宫辰脸上一红，明白她说的意思是要检查身上的那个印记，此刻他脑海中思考的竟然不是那个印记是否真的存在，自己何时中毒，而是不希望在这个女子面前脱掉衣服。

洛水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果然害羞了呢。

“既然如此，那改日辰找人画下来给洛水过目。”过了一会儿，南宫辰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好。”洛水想着这人还真的是没救了，性命相关的时候还在守着这些礼法。这种人，逛什么青楼啊，分明就是浪费钱。没事来食为天就好了，反正最后钱都是要进到自己的腰包里的。

之前南宫辰提到烟雨楼和食为天的相似之处的时候她不是没有震惊，只是多年的习惯早就已经让她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心中却是计较着，是否该悄然地做些改变。

但此刻她也不想为难南宫辰，索性那淡淡的黑色没有加重的迹象，这人该是安全的。

况且，退一万步来讲，南宫辰也是一个可疑分子，若是错过了救治的机会，便也是他活该，怨不得自己了。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一些，南宫辰似乎有所避讳，没有提及洛水的医术，洛水也乐得聊一些类似于大白菜多少钱一斤的没营养也没悬念的话题，倒也轻松愉快，等到将自己送回烟雨楼南宫辰离开之后，她方才又进入了密室。

“小姐。”见进来的人是洛水，雾影连忙行礼。

雾影自从回京之后，便很长时间都一直待在这密室之中，随着洛水走过这一路，这女子的秘密很多都没有瞒着自己，雾影是十分满足的。却不想，洛水竟然还大方地允许他自由出入密室。

要知道，这里和药老的山洞不同，不但有着各种惊世骇俗的秘笈和宝物，还有着许多的情报。

不管怎么说，雾影也称不上是洛水的心腹，他的主子是慕容枫，虽然命令里没有任何监视的成分，但有些东西，也必不可少地会提到。

也许真的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太过伟大，这是雾影最后给自己的解释。

洛水留他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雾影所练的武功，或者说，所有的影士们所修炼的隐匿方式，都是存在着巨大的缺陷的，对身体有着极大的伤害。因此，自古以来，影士们的生命大多不会超过三十岁。

他们都是誓死效忠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洛水得知后，却只觉得惊心。三十岁，虽然对于古人来说，很多人十岁便已经习武有成，十一二岁便可以娶亲，到了十八岁左右娃早就已经满地打酱油了。

但是对于一个来自人权至上的世界的洛水来讲，是绝对见不惯这么糟蹋生命的。

因此，她想要联合雾影的力量一起将这个缺陷攻克掉，最起码，也要延长大家的生命。她的时间有限，精力又要分散到各个地方，回到烟雨楼之后，安全得到了保障。便将雾影留在这密室之中，专门查找资料，省去她大部分的时间。

当然，偶尔还是要帮忙处理一些情报，也要充当一定程度的小白鼠的。

洛水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说道：“还是没有大的起色，你别灰心，咱们慢慢来。”

“是。”雾影应道。心里却想，自己何尝会有灰心，原本已经是绝望的事情，他今年也才十七岁，还有那么久的时间，也是足够的。

只不过，在听到洛水告诉自己的时候，也还是存在着一丝的希望的。

即使是常年在黑暗中的人，也会向往那么一丝的光吧？

“你先忙着，我找找医术。”洛水没有仔细看，如果她看的话，便会发现雾影此时看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满满的信任。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天黑，月笙和云烟却是回来了，其实原本也不必他们亲自跑一趟的事情，不过是为了历练，才偏要他们奔波这么一场的。

饭菜都已经摆好，两人神色上都不见疲惫，洛水方才略微放了心，坐下来准备一起吃饭。

“有查到什么吗？”边吃边问着。

“我们按照司徒公子给的地址按图索骥过去，已经没有人在了。但是我们回来的路上却发现有人跟踪，被月笙公子抓住了，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就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了。”云烟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他服毒后吐出的血液。”

“赶快收起来，吃饭呢。”洛水一看到那个瓶子迅速反应道。

“就是就是。看我都什么都没说。”月笙连忙在一旁附和着，语气里颇有些幸灾乐祸。

云烟只能先收了起来，方才委屈地说道：“是小姐你先开口问的啊。”

“姐姐，你常常这个，这可是我特意从路上给你带过来的，可好吃了。”月笙故意岔开话题，还不忘向云烟做了个鬼脸。

洛水自然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心中感到温暖，果然，有人在自己身边吵吵闹闹的日子才让自己觉得舒服。

“好啦，烟儿既然将血液收了回来，就有她的道理，等吃完我们好好研究一下。”洛水赶忙充当和事老。

的确，云烟也只是直觉，觉得这人和那日在破庙中刺杀小姐的那行人很相似，就连最后任务失败准备咬破口中藏得毒药自杀的方式也是一样。

那一次有卫离和司徒轻扬在，直接拦住了想要自杀的李峦。这一次，他们却没有防范。但是以自家小姐对药性的熟知，也许知道了毒药，能查出些什么也不一定。

用过饭之后，洛水终于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那个小瓷瓶上，将其中的血液倒出来一点在碟子上，一个雪白的小身影便瞬间地出现，正是一直在洛水床上沉睡着的冰狸。

“玉儿，借你滴口水用用啦。”洛水赶忙诱拐道。

自从有了冰狸，洛水便变得懒了许多，而冰狸也的确不断地给自己带来惊喜。虽然说在后来的试验中，洛水发现，冰狸的唾液并非如同传说中一样可以解百毒，但是却可以判断出毒性的大小。

真正的宝贝是冰狸本身，它对天材地宝有天生的敏锐感知力，可以轻易地发现被人忽略掉的药材和宝物。

毒药对冰狸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是因为冰狸本身，便是用毒素养大的。毒物毒草，对于冰狸来说就是营养大餐，因此它本身倒的确是百毒不侵的。

至于冰狸入药的效果，洛水自然不会去试，她爱极了玉儿，就如同爱极了小白一样，就算它们一无是处，也不会舍得杀掉的。更何况，它与月笙极为亲近。

当它的口水流到碟子上的时候，众人都看到那暗红色的血液一瞬间变成蓝绿相间的颜色。冰狸瞥了一眼，又跳回到了床上，看来是入不了它的眼了。

洛水的神色却没有丝毫轻视，相反带着点凝重：“和当时刺杀我们的那群人服用的的确是一种毒药。”

落尘砂，遇到人的唾液便会迅速变成剧毒，立即致死。这种毒药并不常见，因此冰狸的口水便可以轻易地分辨出来。

“小姐的意思是那个人与李峦有关，也就是说……”

“反正要杀姐姐的不会是好人。”月笙没有亲身经历那次的刺杀，在他的脑海中，最正确的世界观便是所有对洛水不好的人都不会是好人。

洛水宠溺地伸出手将他一头披散着的长发揉乱，笑道：“当时那些人倒也不是冲着我来的。”她停了一下，没有隐瞒：“今日我发现南宫辰的确是中了毒，而且是‘叶成碧落’”。

“那姐姐便不要管他了。自生自灭好了。”月笙已经走到床边，逗弄着懒懒的冰狸。

“便是我要管也不见的可以管。‘叶成碧落’那个毒，虽非无解，但所需的药材就连药老那里都没有。”洛水也坐了过来，任由冰狸并不尖锐的牙齿在自己的指肚上摩擦着，又道，“便先看看吧。”

说完又放佛要解释一样补充道：“我总觉得，南宫辰这个人也许是友非敌也不一定。”

月笙也不反驳，他对于洛水总是顺从的。且从荷苏那里回来之后，身上的孩子气便有几分是故意露给外人看的，在洛水这里，反倒是安静沉稳许多。

云烟自然不会有异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