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幻想过一万种和你相遇的方式，可后来你不是你，有了一万零一种方式，甚至相遇没有我都不曾记得了。——仲昧谷

“喝点什么？水还是酒还是茶呢？”孙悟空站在橱柜前挠了挠脑袋。

“水就行！”仲昧谷有一些激动，爪子不知道是该放在腿上还是放在桌上。

孙悟空取了一个青花瓷杯，打了个响指，屋外的小溪引出了一股清流灌满了瓷杯，笑着递给了仲昧谷。

仲昧谷赶紧站起身双手接过去，紧张的喝了一小口。

在仲昧谷还是混在草帽山的小妖怪的时候，就听说这花果山的水比林子里最甜的梨都要甜。

“怎么样？有没有很失望呢？”孙悟空看着仲昧谷喝完后笑了笑。“你这小妖甚是奇怪，现在恭恭敬敬的，刚才举着长枪要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见有半刻的拘谨呢？”

仲昧谷擦了一下嘴角，这水确实和别处的水味道无二，都是被神化了。

“当时太过于慌张，生怕不能被大圣选中，就想用这种方式吸引您的注意。”

孙悟空绕有兴趣的看了仲昧谷一眼。“往后同我便像寻常聊天一般，我们妖之间哪有什么贵贱之分，大家都是兄弟！”

这句话听的仲昧谷心里暖暖的，当年自己心中的梦想就这样实现了，但似乎心中并没有太多的释怀，反而心中仍是心事重重。

“我这花果山啊，本就是我这猴子猴孙的寻常住的地方，皆因我这一时的冲动，牵连了大家陪我和那高高在上的天庭对抗，最后事态发展的越来越严重，竟是大半个妖界都来了，你瞧现在这花果啥，哪还有地方有时间游山玩水。”孙悟空摇着头笑了几下。

仲昧谷很想说一些话，但又什么都不想说。

“大圣，我们什么时候打天庭？”

孙悟空也给自己引了一股清流到杯中。

“你为什么也要打天庭？”

仲昧谷心中有个门扉洞开了。

“我起初和天庭并无瓜葛，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便是......咳，但我的山寨被天庭屠杀了，我要报仇！”

老大至今生死不明，一众兄弟们早都是已经去了地府了。

世事总是这样的不尽人意么？还是只是作为小妖的时候是这样。

仲昧谷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见到孙悟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激动，没有那种走过很远喝过很多酒迈过很多桥之后的那种感觉，他心里一直隐忍的，让他在迎客厅内大闹起来的，全都是因为藏在心中的怒火，急迫于实现的复仇！

“原来你们，都和天庭有仇啊。”孙悟空这个语气让仲昧谷一愣，什么意思？你难道没有么？

“大圣这是什么意思？”仲昧谷忍不住发问，这可是妖界的首领啊，现在这种状态，不像是要直接开战的样子，应该是战甲在身，金箍棒在手，只待他一声吼所有妖怪的嘶吼着冲上那九重云霄。

孙悟空没有回答，喝完了杯中的水。

“你来自山寨？可你这一身武艺，又是谁传的？你这体术没有一点花哨，明显是摸爬滚打在战场上所磨砺出来的，可你这一身法术像是道家仙术，哪有一个道士师父会如此的体术传授给你呢？”孙悟空问道。

仲昧谷心中有了一丝被认可的感觉，稍微有些高兴。

“皆是意外所会，并无人传授，不曾拜师。”就算你是孙悟空，我也不可能什么都告诉你啊。

这一身的体术，完全是桃都鬼门的两员大将神荼和郁垒传授的，而自己这一身法术，又是五庄秘传之术，手里挥舞的是三十三重天离恨天兜率宫宫主太上老君的随身之物，这哪一件事都不能告诉别人的。

这次孙悟空笑的更大声了，甚至像个普通猴子一般团起身靠在椅子上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原来除了他，还有不少哪有的师父啊！哈哈哈哈！”孙悟空笑着却像是哭着。

有哪些事情，是你永远只能埋藏在心里，就像种下了一颗永远都不会发芽的种子，每当你想起的时候，却都只能给它浇浇水。

某次浇水的时候，又碰巧遇到了另一个也给荒芜土地浇水的人儿。

你俩相识一笑，原来你也是来倒茶叶的啊。

怎么能忘掉你曾教授过我的千千万万？

“但你的法术过于花哨，你根本不明白如何去使用你的法宝，从今天起你住在我这里，每日夜后随我一同修炼！”孙悟空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这怎么可以！自己哪有心情等下去，修炼不够能杀天兵就行了啊！

仲昧谷正要发问，孙悟空又紧接着说。

“直到，直到你能随我一起踏碎那凌霄宝殿！”

所期盼的，是你能陪我一直走到尽头，一同看那赤霞燃遍所有的天空，九州大路上到处传的都是你我的名字。

午夜，所有的妖怪都睡去了，没有妖怪守夜。

仲昧谷提着一支盘满蛟的长枪，刺破一道道空间。

“不错，果然是不错的体术，你释放个法术让我瞧瞧。”孙悟空环抱双臂，看着这个小妖怪。

仲昧谷收了长枪，重新出枪，这次的感觉并不是刺破了空间，而是像点了一下面前的水面，微波涟漪，长枪形态的如律笔，如此这般便可以书写咒令。

“急急如律令！刀光剑影！”

刹那间面前出现了上百把钢刀悬浮在空中，交相辉映着月光，寒气逼人。

仲昧谷道了一声“去！”那百把钢刀如旋风般袭去了那须三人环抱的巨树，只见那树稍微晃动了一下，便化为了上千上万跟切得整整齐齐的木柴。

仲昧谷倒吸了一口气，看向孙悟空。

孙悟空鼓了两下掌道：“不错，对法术有很棒的控制力。可是你这样，不像是殊死搏斗，倒像是卖艺的表演。”

仲昧谷先听大圣夸了自己一下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但后半句又让他紧张起来。

孙悟空给仲昧谷示意让他看自己。

猛地抽手一甩，远处一颗同样需要三人环抱的巨树瞬间没有一点声音的化成了粉末。

惊得仲昧谷开始后怕若是大圣脾气不好，自己那日在迎客厅不要命的突袭，自己怕是会死的如同这树一般。

“战斗，要不得这样的花花绿绿的东西，你的目的就是破坏不是么？你唤出一团火和唤出一把刀都是为了杀伤对方，麻烦不麻烦？”孙悟空缓缓而道。

太过像杂技了么？

仲昧谷握紧长枪，感受这枪中所蕴含的那种法力。

如律如律，这笔被赋予了一种强制命令世间万物的规则。自己一直以来都认为这个笔可以具象化心中想要的以及命令空间规则，后来经神荼和郁垒的实验，证明了甚至可以具现出带有画中本人属性的能力，上次那个烛龙的画像就是仲昧谷精心准备了很久的。再之后在幽都经烛龙的启点，发现了不用笔也可以命令空间规则，但若是像大圣说的那样，该如何呢？

仲昧谷瞬间明白！这支枪就是一个法力放大器啊，若是作为能量的发射器来使用，会是怎么样呢？

仲昧谷试着把具象化的仙诀和命令规则的仙诀反复在心中过了上百遍，试图找出两种仙诀的共同点以及融合的地方，把两种仙诀放在一起会怎么样？

具象万物，那么拆分万物呢？

命令规则，那么命令万物呢？

仲昧谷口中飞快的念决，声音越念越大，提起跃跃欲试的长枪，暴吼到一声“破！”

自己瞄准的那棵树只是摇摆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仲昧谷看着那棵树久久没有说话。

孙悟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刚开始，你会慢慢来摸到门道的，今天就先别练了吧，孩儿们采了一些新鲜果子，咱哥俩儿去喝两杯？”

仲昧谷郁郁寡欢的随着孙悟空回屋了。

多想和你讲讲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可为何见到了却只是问了问天气，便再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你很厉害啊，从一个小妖怪竟然到现在的如此地步，手中的法宝连我也不认得，讲讲你的那些奇遇吧？”孙悟空拿了一个瓢，喝了一大口果酒，花果山百年酿造工艺。

仲昧谷只是淡淡的叹气，他只想再变强一点自己，可以保护璇玑，可以拆了那南天门给老大报仇！别的....那些过去的梦想此时也变得那样的不重要了。

可能只有在这个时候仲昧谷才开始明白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你那鸿鹄志，是你身边的人儿啊。

仲昧谷也幻想过，若是自己当年没有离开山寨，继续当一个吃饱就睡的小妖怪，哪怕未来有一天会和老大一起被天兵天将干掉，也死的没有遗憾了。

璇玑还会是人参果的样子，挂在那树上每日听着万寿山的风，做一个好梦吧。

仲昧谷只是默默吃着果子，身旁的大圣一口接着一口喝酒，最后大圣趴在桌上睡去了。

仲昧谷悄悄的出了房间，看着那轮他在万寿山看了那么多次的月亮，自己现在身边唯一熟悉的景色，就只剩下这轮明月了。

真好啊，走到哪，还有月亮陪着。

挑起长枪，猎猎生风。

不减当年出山寨的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