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异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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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涌而咆哮的风如同一只只愤怒的猛兽,在群山之下翻卷怒号。

过约六层铁链,高逾千丈,青木停在了离这风势最近的悬崖边上。静笙与云书先后赶来,在云书的心中仍然惊魂未定。

那狂吼不止的风如被一道屏障遮蔽,在众人的脚下翻腾不止,而在其上却不见半点风势。

“沿着最低处走,小心一些,不要落进了风里。”青木说到。

“去哪里?”云书问到。

“当然是去找妖王妙伯,如果和那些小妖纠缠,估计一辈子都到不了玄山。”玄山就是

妖王所在之处,群山的中心,那唯一一道光明通行的地方,青木继续说道:“这山下的风是形成妖界和妖界用以维生的源灵,一般的妖都不敢靠近,凡是碰到它,不管是多厉害的角色都会被它吞噬,所以沿着下面走是最安全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来过这里吗?”云书问到,它不禁怀疑此人究竟是人是妖?

“一定要来过这里才能知道吗?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敢来妖界?就凭有你九尾狐吗?”青木直直的看着云书的双眼,不禁哑笑,露出她的一丝嘲讽。

“既然如此,你是胜券在握了?”

“那可不一定,得看你呀。”青木嘴角一撅,“都说了一切都因为九尾狐嘛。还有,这里只是比上面安全了一些,你可别以为是万无一失了。我说一般的妖都不敢靠近这里,但是妖界里不一般的妖可是比比皆是。”

“只要你在,我可就不怕,管他一般的还是不一般的妖,你一定都能解决吧?”云书一声冷笑,还回一记嘲讽。

青木眉眼一低,一副无奈的样子,“你要这样欺负人家,那我就只好从命了,一个人去对付。”说罢,青木身子一转,沿着悬崖一边的小路走去。

咆哮的风势如欲将一切都吞没,在众人的脚下如翻滚着无数的血盆大口,恶齿怒张,等待着一切可噬之物卷入腹中。而这风却又如此宁静,在众人紧贴着山崖而行之时,身后的山中已有无数的妖魔潜伏,潜伏中的千万只眼睛如铮的响,伺候着一切机会对山下之人发起进攻,这寂灭之声便灼灼而响,盖过了一切的声音,如光明破开黑暗,无声却炽人。

众人所在的地方距玄山近乎百里,其间隔着百二十余座山,如凭此时的缓慢前行,一炷香的时间决然不足。

云书知道这样走下去显然不是办法,那青木女子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这点,但她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行着,没有丝毫的焦急,也没有半点的懈怠,从容不迫的神色里却不失聚精凝神,令人琢磨不透。

忽然,一阵风迎面而来,众人险些以为是脚下的风势陡然大涨,而那风却并非来自身下,却是在前方。此山与彼山相连的铁索之上,一个衣着黑白流纹袍,脸画黑白面谱,宛如“戏子”模样的人赫然屹立其上。那张脸的样貌与常人不同,眼与鼻只是两个黑色的点,一条黑色的细线是他的嘴,如同一块鹅蛋之上用画笔随意勾勒了几笔。

风吹动铁索,那人的身姿便随着铁索而晃动,他如同从一张画里走出的人物,黑与白的水墨交融,衣袂翩翩而舞,似泼墨在纸上游走。

“终于等到了。”青木说到,眉头却是一紧。

却见在铁索的晃动中,那“戏子”忽然如被风吹散一般化做了一片黑与白的水墨,随着铁索晃动和风吹的方向消散而去。就在他消散的同时,一片水墨又在众人身前凝聚,渐渐的要现出那“戏子”的模样。

青木手下的那名男子顿时护在了她的身前,他一掌击去,方在那“戏子”显现之时拍在了他的身上。“戏子”被掌力一击,顿时连步后退,而正是在“戏子”被击打的那一刻,另一个“戏子”赫然出现在众人身边。

被击打的“戏子”不受分毫损伤,新的“戏子”同他一模一样。众人一阵咋舌,不知其中缘故,但见那两名“戏子”手上一黑一白两团气息,冲着众人击来。

青木的手下同云书一并出击,各自击中一名“戏子”。而却又如同方才的情景,“戏子”被击打开去,却并没有因此而受伤,又有两名“戏子”出现在山崖之上,众人便被这四名“戏子”所包围起来。

四名“戏子”一齐而上,黑白的光辉如水墨般泼洒而至,众人只护身抵抗,四名“戏子”顿时变成了八个。

众人明白过来,只要那“戏子”受到攻击,便会化一为二,但是任他们使出再大的的力量也于那“戏子”不加损伤,“戏子”只增不减。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云书说罢,嘴上一记冷笑,心中却是不知所措,他是在希望青木能告诉他一切仍在计划中,她能够解决掉这个麻烦。

“不要打他们。”青木却道。

“然后呢?等死么?”云书心中一些愤怒,他们早已不再攻击那些“戏子”,只尽力躲闪,而青木此般的话不正是在捉弄他吗?

“然后找到他的真身,把真身杀掉。”

“真身?”云书回想,从一开始所有的“戏子”就都是一样,第一个出现的“戏子”也无例外的遭到了攻击,是那时的力量不够,不足以杀掉他?还是从铁索之上消失的“戏子”之后就都是假象,只有那消失的人才是真身?但不管怎样,青木的话是如今看来最为可行的,“怎么找?”

“那么容易辨别,他就不是‘大妖’了。”青木说着,一边敏捷的躲开攻击而来的“戏子”,此时的山崖之上已经有数十个“戏子”,而不知如何,每隔相同的时间,那些“戏子”会自己分离出新的“戏子”出来,“戏子”生出“戏子”,一时间众人措手不及。

青木又说到:“不过既然这里有人会白鹿术,说不定能有机会找到。”

静笙躲闪开数道白光,十个“戏子”对她穷追不舍,“戏子”如跳着鬼魅的舞,身姿如水墨般任意飘浮,白光将静笙躲闪开的岩石击碎,但仍然难以追上静笙飘逸的身影。从一开始,静笙就在感知“真身”的存在,但毫无所获,真身应是从那铁索之上消失的人,这也只是静笙的猜测,那妖物没有留下足够的时间令她去感应,而从此之后他们所遇到的都是没有魂灵的虚象,只是这虚象有着真身的能耐和皮囊。

云书看了静笙一眼,彼此都已身陷囹圄。

如今山崖之上有一百二十七个“戏子”分身,其中一定有真身的所在。静笙双目如神,一身如霜花飞舞,三生剑的寒光恰如不染黑白的另一道水彩,澄明而又鲜活。

黑白变幻,不出阴阳,一生一息,同生共长;黑白生灭,不衍太极,阴阳有道,太极无象。

世间万物皆出自阴阳,成长变化于太极,阴阳二物的几加几减形成了一切的物,物有其本象,万物就算有再大的不同也源自相同的源泉根脉,而物的变化却无穷,正是这无穷,构成了天地万象,构成了万物无限可能的生长。

这妖法像极了对太极阴阳的追寻,想必此妖对天地造化有所悟道,但只得了外相,未得其根本,妖法流于术势而疏于道意。静笙想及此处,这与落魂道灵竟是有几分相似,都是对天地造化的解构,但是,她该怎样从中找出“戏子”的真身呢?

法、术、灵三象,六道剑派以术象见长,形而上的招式功法出神入化,是时间的形和象;白鹿族的灵象如同天地之间浩渺的灵气,是这世间的精与灵,是对万物共生之道的参悟,而法象呢……?

静笙不禁皱眉,她对法象一无所知,或许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妘镜门早已消失了千年。当初碧溪之上的老者要她自己参悟,但她真的能领悟这天地之道吗?

“天地之间还少了什么?”静笙不禁对自己问到。

山崖之上已到处都是“戏子”的分身,众人被紧紧围在其中无力的反抗,只能任凭逼迫和追打。云书看向静笙,他知道唯一的希望只能存在于静笙身上,而就在他看向静笙之时,两个人的目光陡然相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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