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二、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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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灵瞧着树下的死人有些愣怔,这人在寅时还好好的,怎的一个时辰里就丢了小命?他是何时丢的命?

李朗见她出神,冷笑了一声,“杜大人不知,姑娘你可知他怎么死的?”

杜安一听,也不等碧灵答话,径自上前遮住李朗视线,“你问她管个屁用,人又不是她杀的,再说她夜里睡得跟猪一般,你问了也是白问。”

言下之意,老子就是知道,就是不告诉你!

此举在碧灵眼里可就不同了,杜安拦在自己身前,她心中微微一颤,心想这厮总算肯开口替她说话,昨夜被他害的摔在地上的那般苦楚顿时烟消云散。

李朗将话头转了回来,“杜安你既然知道别人睡得如何,想必你是醒着的,这人究竟是不是你动的手?”顿了顿,又凑上前小声道:“或者,是他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被你手下的人杀了灭口。”

杜安不怒反笑,“李朗啊李朗,年纪轻轻这般健忘,我手下的人不都让你杀光了?我又让你套了手镣脚镣关押起来,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让我上哪儿联系别人去?还是说,你就怕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又联系上杜家本家?”

说到最后,语调越发低沉。

李朗听得头皮一麻,阴测测的笑道:“你尽管放心,我李朗既是能一次端了你的窝,第二次也不是什么难事。”

话毕,忽地抡起拳头罩着杜安肩上打去。

身后站着碧灵,杜安避无可避,硬生生受了李朗那一拳。

碧灵双眼一瞪,绕到杜安身前,叉着腰望着李郎骂,“李朗你这卑鄙小人,还要脸不要?杜安虽是被你采用卑鄙的方法关押了,但我等都是光明磊落之人,说没杀人就没杀人,你爱信不信,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屈打成招,往后看你怎么在人前立威?”

她转身一指杜安,又骂,“杜安这傻蛋替你李家军卖了这些年命,风里来雨里去的,就为了这劳什子李家军打战回来能吃上一口热饭,你倒好,为了一己私欲,胡乱给他罩了个叛国的罪名。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

一个“人”字还未出口,碧灵瞳仁一缩,眸中只见李朗拳影已至。

杜安手疾眼快,一把将碧灵撞了个趔趄,却正好躲过他那一拳。

李朗生性谨慎,又是书生体质,讲究的是语言声威,但今日频频出手,实在是让他二人气得狠了。

碧灵默了片刻,捏了捏拳头,若不是手上带了手镣,李朗刚刚那一拳打来,她非还回去十拳。

但目前境况,她只得不怕死的怒骂,“呸,果真是卑鄙无耻,竟然打女···”

李朗连出两拳之后已然冷静下来,心知从这二人嘴中问不出什么来,当下命人将死人埋了,转身又交代近侍要小心留意周遭事宜。

杜安与碧灵眼见李朗越走越远,二人对望一眼皆是没有吭声。

碧灵心中疑问太多,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想了片刻,还是先问问那人的死因。

杜安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眼神示意她什么都别问,张嘴淡淡说了一句,“好戏都在后头,你只管等着看就是。”

碧灵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她心中不知想的什么,这一日竟不像往常一般多话。

直至晚饭时分,车队行至一处歇息之时,二人从牢车上下来,碧灵压低声音问:“今夜是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杜安作势抬头望天,回她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平静不平静的都无需你我关心,只要不合李朗之意都让我高兴。”

杜安一语成谶,这一夜在李朗的人小心翼翼的防护之下仍出了事。先是烧火做饭的伙夫的两口铁锅被盗,紧接着取水的六只木桶也莫名消失。

正当众人心间焦灼之时,那消失的铁锅和木桶又出现了。

众人只见铁锅和木桶长了腿,正晃晃悠悠的从树林中走出来。

李郎这方的人一时只觉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分明就是有人偷了铁锅和木桶,用以抵抗李朗带着的弓箭对。

碧灵此时将将看清移动的铁锅下有两双脚,而木桶下有一双脚,忍不住笑了出来,只叹来者好巧的心思。

她细细数了一下,两口铁锅罩了四个人,六只木桶遮了六个人,来的竟只有十人。再看李朗带的人,单一支弓箭小队就有十人,再加上其他不同分工的,怎么也得有一百五十号人。

人数上不占优势,整个一个以卵击石的例子。

碧灵刚刚升起的兴头顿时落了下去,她禁不住摇头叹气,望着杜安问:“倒霉催的,这是你的人?”

杜安也是一脸饶有兴趣的模样,但听得碧灵问话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的人都让李朗给杀了。”

都杀光了?

碧灵一惊,霍地侧着身子撞过去,“都死了你不早说,小爷还指望你安排了人来救呢!”

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沮丧。

杜安一张黑脸却是一白,咬着牙骂,“你一个女人这么大力气,就不怕嫁不出去。”

碧灵正要回骂,忽地就见杜安的肩头就在转瞬之间红了一片。

伤口又裂了?

她心中一慌,抬手要扒开衣裳看看,奈何手上手镣让她抬不得手。

早上李朗那一拳是有意打在他肩上,想来那伤口本就未愈,将将合上一分又被打裂三分,换了谁都受不住。

杜安心中暗骂一声,只觉一股热流从肩膀出来,顺着胸口留了下去。

他动了动肩头,深深吸了两口气。

得赶快想法子出去,如若不然,肩上这伤本来没有上药,加之路途颠簸得不到休养,这样下去只会让越发越糟。

李朗心思阴毒,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废了他两条手臂,所以这一路上有意无意总往他肩上招呼。

碧灵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见他面色比往日又白了一分,心中有些愧疚,嚅嗫着开口,“杜安,你再忍忍,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

杜安听在耳里却不答话。

他的人尚且都要五日才能赶来,这顾家的人还能比他快?

碧灵没听的他答话,满心以为杜安定是还在恼她,张嘴又要再说两句。

就在这时,有一个端着木桶的厉喝一声“动手”。

李朗抬手一摆,弓箭小队摆出架势。

“射他们的脚。”

李朗一声令下,弓箭小队立即用劲拉弓射箭。邓春等人呆立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先是暗骂一声,紧接着竟然就着身前的铁锅和木桶蹲了下去。

羽箭如飞虫一般密密麻麻的飞过去,就这样持续了片刻之后,李朗发现羽箭伤不到躲在铁锅木桶后的人,那几人还在以缓慢的速度靠过来。

李朗此时面沉如水,眼中杀意大盛。

于他来说,将杜安顺利押到京都处斩之事一定不能出错。这几人忽然出现,想必是埋伏了许久,但事发前没人发现他们的埋伏,可见这几人功夫不弱。

再者,这几人突然冲出来,虽然未表明来意,但细想一番便可知道答案,除了要搭救杜安,他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想到搭救杜安的人来的如此之快,李朗便有些不知名的恨意,饶是知道他杜安并非一个小小的押运官那般简单,但总有人愿意替他卖命,怎么都叫人生恨。想想自己,拼尽全力爬到这个位置,却始终备受嫡庶之别压在头上,始终被人轻看一眼。

李朗定睛一看,确定来的只有十人,嘴角不自主牵出一丝冷笑。

张狂小人,今夜定要他有来无回。

想到此处,李朗心中已是硬如磐石。

“弓箭手分成五组围上去,枪手带枪上前。”

杜安眉间一跳,心知李朗是下了杀招,那十人躲在铁锅木桶之后本没什么损伤,但一旦被包围起来,又有枪手上前行刺,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邓春倒也机灵,心知不能被人瓮中捉鳖,当即对着身旁之人做了几个动作。

邓春所带的人皆是营中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时间久了自然有一套自己的交流的方式。邓春身旁那人心领神会,对着四周厉喝一声,“兄弟们,决不能让人包围了。”

其余人应声散开,一时间只见灰黄的火光下,铁锅木桶后面的人齐喝一声,将手中的铁锅木桶用力抛掷出去。

李朗的弓箭小队的成员正在包抄的过程中,抬头就见铁锅木桶冲着面门飞了过来。奈何脚下步子太快,一时也停不下来,只得正面接了铁锅木桶。

所谓做事不能三心二意,弓箭小队的人接了铁锅木桶,手上拿着的弓箭就有些用不上手。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邓春眼睛一眯,做了个“上”的手势,抢先上前到最近的弓箭手旁,抓起人家的衣襟,对着脸颊左右开弓,一面打一面压着声音骂:“让你拿箭射老子,让你射老子。”

一时间只听得阵阵的打脸声。

碧灵绷不住笑出声来,反手一捅杜安,“你瞧你瞧,这人怎的这般有趣。”

杜安怕她再撞上自己伤口,索性退了两步,但望着场中境况却是带了一丝笑意。

“混账。”李朗却是被气得满头火星,他一把抓过身旁近侍,“这几个人都拿不住,你们都上,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治不住这几个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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