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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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冯府已然是夜色渐浓。

远处魅影的影影绰绰中的树枝随着迎面吹来的夜风摇晃着。

冯漓哼唱的声音越来越小,班固回头看看,只见冯漓已微闭双眼,做起了寐状。想来这一天,她也的确应该累了。

冯府前,班固轻轻将冯漓抱下来,冯漓这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微微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怎么就这么会儿工夫就睡过去了呢?看了看身后的马,冯漓想着,肯定是因为班固牵着的马儿没有任何颠簸,很是平稳,所以自己就这样摇着晃着便睡过去了。

看门的小厮看到小姐回来了,赶紧迎了上来。班固则站在台阶的不远处一动未动。

“班固,你怎么不进去呢?”冯漓转过身,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班固摇摇头,淡默的轻声道:“夜色已晚,我就不去府上打扰大人了,好好休息吧。”

冯漓听到班固如是说,脸上划过一丝失望,却很快高兴的转过身对班固说:“今天骑马我很开心!别忘了要好好保存我送你的礼物!”说罢,未等班固开口,冯漓便一蹦一跳的跑进大门。

班固张了张口,终究是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看到女儿匆匆忙忙高兴的跑回梨花苑,本想进去探望女儿的冯彰停住了脚,温和的笑了笑,只要女儿开心比什么都好。转过身往清心苑走去。

淮阳王府。

一片丝竹琴乐,歌舞升平的景象。寇损与燕述正与淮阳王刘延位于王府凝夕荷塘一处临水亭台处畅饮。

满塘盛开的荷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月色淡然,整个府内被那数不清的星星点点的灯笼照的如白昼般光亮,池塘里荷花在不远处烛火的照耀下分外妖娆妩媚,一阵微风吹过,远处的树林中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微风,点点光芒透过如鬼魅痴影般晃动着的树叶投射到荷塘里,荷花摇摆着的身姿,仿佛不停的向亭台处张望。

此作座亭台装饰豪华,清凉无比,正是夏日纳凉的好去处。几杯酒下肚,坐在主位的淮阳王,斯文俊美,傲然挺拔,铜色的肌肤透着光亮,深邃的眼眸中带着狡黠的笑。

燕述一眼扫过位于主位的淮阳王与对面的寇损,寇损微微一点头,燕述便起身走至亭子中央,行礼洒脱道:“吾王仁慈。今日大司空与我二人能够受到淮阳王殿下的热情款待,在下深感荣耀之际,也为殿下准备了一份别样的礼物,还请殿下静心赏阅。”

说罢,一个手势,便见临月亭周围的烛火被尽数熄灭。几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亭台两旁的水榭栈道自荷塘中心缥缈而出。如此精心独到的出场让刘延眼前一亮,对这个礼物更是充满新奇。

几个白衣女子手捧莲花灯,位于后面的女子拖着莲花灯腾空而起,飘逸的将莲花灯洒向池塘中,一个接一个的莲花灯聚往湖心处,形成了一个圆环,几个白衣女子舞步轻盈,起舞于亭台前,向两方散开,分成两队,将刘延通往湖心处的视线刚刚好腾出,只见湖心处围成圆环的莲花灯中央升起一朵巨大的荷花,片片花瓣随着丝月声悄然盛开,一位身着白衣,蒙着白色面纱,如莲花般高洁的女子手托两盏莲花灯从巨大的荷花中走出,轻盈的一跃而起,从荷花的花瓣上曼妙的飞起,踩着荷塘中点点荷叶,便轻巧的落在了亭台上。

周围几个白衣女子立即簇拥着,将面纱女子围在中央,面纱女子折纤腰以微步,轻舒云袖,婀娜的身姿自地上翩跹而起,随着乐声旋转的愈发快,稍稍挥动玉手,手中的莲花灯连同白色绸缎轻扬洒出,便落在了不远处刘延的几案之上。

面纱女子周身的几位白衣女子齐抛云袖,顿时亭台上如飞起片片白云,面纱女子则曼妙的凌空而起,将收回的云袖再次抛向布满星辰的夜空,衣抉随风起舞,纤纤玉足点轻微点地而旋,刹那间,如下凡的仙女般圣洁如雪,绽放着的舞姿行云流水,辗转缠绵,将一曲“荷韵”进行了最完美的诠释。

刘延眯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宛若凌波仙子的面纱女子,完全被她的舞姿深深吸引。

一曲完毕,几位女子悉数伏地向刘延请安。刘延起身,径直走向面纱女子,唇角上扬,轻声道:“抬起头来。”

面纱女子闻言慢慢抬起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仿佛一泓清泉,映着夜晚的星光盈盈而动。

刘延似笑非笑,伸手将女子的面纱除去,眼前的女子,可谓是肌肤如羊脂玉一般的天人。

短短几秒后,刘延“哈哈”大笑,转身一挥手,其余白衣女子悉数退下,刘延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人儿,别转过头,对寇损与燕述说道:“今日二位的厚礼,孤甚为满意。”说罢,转过身,扶起地上的女子,情意绵绵的说:“孤要定了这个礼物!”

燕述嘴角上扬,微挑剑眉,带着一丝幽深的笑容,与寇损对视一眼,寇损上前,笑着说:“老夫还怕这礼物殿下不满意,如今看来却是老夫多虑了!”说罢,睥了燕述一眼。

燕述即刻满脸带着笑容,洋洋洒洒道:“天下的女人不难找,难找的是惊为天人的女人!”

刘延眼神一直未离开过白衣女子,不住的点头称赞:“今日孤要记寇大人与燕公子一大功!来人!将这位姑娘带下去,从今晚起,便留在孤的淮阳王府!”

几个婢女过来,将白衣女子带往西暖阁,西暖阁向来都是殿下宠幸新入府的女子之地,也是所有入府女子悲戚命运的开始。

这些婢女在淮阳王府伺候久了,自然知道该将女子带往何地。府里的侍妾多的数不胜数,有的殿下只是宠幸一次后便再也不会想起,婢女们看看身后这位如此清雅高洁的女子,不知道这次殿下又会有几天的新鲜劲儿?一天,或许两天,或许三天……总之,花无百日红,这王府内所有被殿下宠幸过的女人都逃不过这个命运。

静静的西暖阁,沐浴更衣后的苏之遥坐在铜镜前,镜中的自己是那样的粉雕玉琢,容颜娇美,只是这样的容颜此后再也不会覆上真实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副面具,一副只有取悦的面具。而此时,他又在干什么呢?是不是正伏在几案之上,专心修史?还是站在如霜的月色下,吹着声声萧瑟的塤?

苏之遥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的内心再多想一点班固,心便会更痛一些,怕自己会对已经下定了的决心反悔,不要,不要……苏之遥双手扶着自己的肩,脆弱的如同冬日里一颗干枯的小草,随时都会被凛冽的寒风吞噬……

“吱呀”一声,微醺的刘延推门而入,看见坐在不远处月光下如璧人一般的苏之遥,迫不及待的疾步而来。

苏之遥听到身后的响声,回头一看,见刘延已经走至自己身后,不禁起身,身体却倏地一怔,刘延挑起剑眉,嘴角带着异样的笑容,伸出手,缓缓划过苏之遥的脸颊,猛然将苏之遥的下巴抬起,看着这如碧玉雕刻出来的玉人儿,刘延幽深的黑眸冒出火一样的渴望,不禁“哈哈哈”大笑,将苏之遥一把抱起,扔到旁边的床榻上,急切的压了上去……

寇损与燕述已经回到了司空府。燕述扯扯唇角,一抹奸笑划过,对寇损说道:“今日看淮阳王的表现,好像对我们奉上的礼物相当满意。多亏大人这几日对那姑娘的**,才能让她入得了淮阳王的眼。”

寇损闻言,轻轻一笑,道:“淮阳王素来骄奢淫逸,宫里有馆陶长公主的庇护,而馆陶长公主又是皇后娘娘最为疼爱的长公主,因此能将刘延拉拢在我们这边,我们也算有了进一层保障。况且,馆陶长公主与淮阳王可都是精明至极的人,他们知道如果想要做成事,就必须依靠朝廷重臣,而此时我们主动示好,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而于我们,也得到了我们需要的盟友,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他淮阳王当然愿意,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其他的,不过就是投其所好,时机恰当罢了。”

“大人英明!”燕述得意奸诈的一笑,心内不禁佩服寇损的处事能力,这般思虑透彻的万全之策也只有寇损能想得到,并且能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这在寇损身上体现的再淋漓尽致不过。

这一夜,注定少不了哀伤之人。

几番云雨,床榻上凌乱的绫罗绸被暗示着刚刚消退而去的疯狂,刘延已然满意的昏昏睡去,唯剩苏之遥的月下孤影……

叹息,哀婉,是对现实的叹息,更是对自己命运无奈的怜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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