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六九章 骄傲的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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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高并不起眼,却是个胆大心细之人。

当初他临危受命担任咏夜城执政官的时候,很多人都替他捏一把汗。

咏夜氏族祸起萧墙,领主夜和夜离父子因为氏族事务最终反目,在有心人的挑拨下开始了你死我活的斗争,因此导致伦常惨剧,夜和夜离一个中毒暴亡、一个畏罪自杀,天下为之震惊。

更为棘手的是,当时咏夜城案的背后查到巫师的势力插手,种种迹象甚至表明,王国的祭祀院有人干涉了咏夜氏族的内部纷争,这是国王断不能容忍的。

国王因此还委派了海然作为特使来亲自督办咏夜城案,高作为案件主办者,面对着王室的直接干预,面对着天下人的灼热目光,其压力可想而知。

可就在这万钧压力之下,高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的执行力,一步一步将真凶逼了出来,最终将咏夜城案做成铁案,并顺藤摸瓜,牵出了游走在幕后的灰袍巫师夜先。

在高的不懈努力下,在海然特使的全力支持下,国王最终拍板,神圣王国第一次将审判巫师的权力下放到地方。

巫师犯了罪,从原来的巫师系统内部惩处,改为王国的执政机构惩处,极大地震慑了神圣王国整个巫师系统。

咏夜城案不但深刻地影响了王权对神权的约束,还对后来的政局产生了巨大影响

该案后,咏夜城被神圣王国收为直辖城市,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比如王室加强王权并逐步剥夺贵族权力的趋势,让无数小贵族担心自己氏族的未来,人心渐渐燥动。

黑羊部落正是利用了这样的时机,不断拉拢心怀异志的贵族们,最终掀起了反对神圣王国的声浪。

高自开战以后,一边积极组织抵抗,另一边也在做功课。

他追溯氏族叛乱的原因,研究黑羊部落的布局,又联系月神部落后来的种种作为,逐渐摸清了线索,如今,他早已准备了一个新的策略。

在北谷霆因为连连落败而斗志动摇的时候,高便抓紧向他进言。

“将军最近可曾听说过‘月赢之策’?”

“‘月赢之策’……我听说过,月赢,是给月神部落首领潇迁出主意的那个谋臣吧?”

“正是,这个月赢很不简单,若是他的策略成功,通天城可就危险了,而我们也将前功尽弃。”

北谷霆挑着灰白得毫无精神的眉毛,恍恍惚惚回忆道:“可是最近我听说,月赢已经病死在千湖城了,量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总不能起死回生吧?”

高笑道:“将军,月赢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留下一样法宝,我研究了一下,如果我们也能拿来用用,抵抗敌军必定事半功倍。”

北谷霆颇有兴致,“哦?难道世上多了一件神兵利器不成?”

“月赢留下的法宝,并不是能够上阵杀敌的武器,而是他为潇迁设计的一部法典。”

北谷霆正在艰难回忆之际,旁边的牧野山人先想了起来,“您说的,是月神部落颁布的《勇者大陆法典》吧!”

“正是!我说的就是这部冠名十分嚣张的法典。”

北谷霆似懂非懂地盯着高。

论打仗,神圣王国除了国王、安途,就要数北谷霆和九川龙了,可是谈论治国,自己可是个门外汉,他虽然在牧野山人的提醒下想起了这个法典,但是他却并没有什么概念。

“《勇者大陆法典》难道有什么蹊跷么?”

高耐心地解释道:“将军,我通过侦察兵从南方拿到了《勇者大陆法典》,从中发现了潇迁当时得到广泛支持的原因,主要是赋税制度和继承制度的改革。”

“你说潇迁得到的支持,是说秋墟和鱼人这些叛徒吧?”

“对!月赢的设计,或者说月赢的改革,既保护了这些小氏族的利益,又维护了潇迁的统治地位。这样的话,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诸如秋无病和鱼氏吉这些人没有了后顾之忧,肯定愿意为潇迁卖命。”

牧野山人经高这么一点拨,马上发现了其中奥妙,“先生的意思,是潇迁之所以能在南方做大做强,能让秋无病那群家伙死心塌地,全靠实实在在的利益使然吧!”

“山人统领所言极是!战争有时是正义的,有时是非正义的,可是再大义凛然的号召,也终究抵不过牢牢在手的权力,抵不过实际控制的寸土寸金啊!”

北谷霆恍然大悟,与牧野山人连连点头。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博炎的笑声,“呵呵……先生高论,恕在下不能苟同!”

三人转身,却见博炎大摇大摆走来,面带轻蔑之色责问道:“我煌煌神圣王国,讨伐一众背信弃义的叛逆之徒,剿除一帮趋炎附势的亡命赌棍,难道还不够正义么?”

高心里自然不爽。他早就听说这个博炎能说会道,靠着取悦国王成了新贵。也许是自己生得又矮又黑又丑,每次跟博炎问候打招呼都被无视,果然,自己刚准备向北谷霆提建议,博炎上来就一盆冷水。

……

通天城。

阅兵和国宴结束当晚,一个重磅消息不胫而走,从国王圣殿的层层门厅传到了贵族们的耳朵里。

这消息与安途有关,管家弥野既兴奋又紧张,到了深夜还在外厅忙碌。

都这个时候了,他在忙碌什么呢?

忙着阻挡送礼的人。

原来,自从安途出席了阅兵式和国宴,有心的贵族们马上捕捉到了这一敏感的信号,国王陛下有意支持安途复出。

于是,好多心明眼亮的贵族们早早就动手了,等安途参加完国宴回到勇者区的官邸门前时,就被那一幕惊呆了。

以前冷冷清清的大门口竟然拥着数十驾豪华的马车,马车旁边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不知是谁家的家臣,捧着珍玩宝物硬往官邸里面闯。

只见管家满头大汗,笑也不是,怒也不是,苦劝不住,只能顶着众人,让弥渊和小洛扛在前面,极力拜托众人回去。

直到有人发现安途将军归来,这群人又一股脑从门前到街上,弥野父子和小洛被闪得摔了个晕头转向。

“哎呀!是安途将军回来了!”

“你们快让开!”

“将军!执政院法务厅的沣先生派我来向您送上今冬新到的皮草!”

“你往那边去,给我让个道啊!”

“将军!我是商务厅丽川先生的家臣,先生嘱咐,一定要将这上等的进补药材送给您!”

“安途将军!襄平执政官夫人的堂兄您还记得吧!当年他和您一起打过仗呐!这是他送给您的一点心意啊!”

……

慕峰和萨尔见势不妙,急忙挡在前面,慕峰才不管是哪里来的贵族,厉声喝道:“起开起开!将军劳累一天了,要休息了!”

说罢,两人便一左一右强行从人群中奋力推出一条道来,安途此时像个随波逐流的闷木头桩子,直到被护送到大门的台阶之上才缓过神来。

“各位!请回吧!”

安途这冷言冷语怎能劝走下面的众人呢?他们可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怎能轻易放过这个抢先与安途搭关系的机会呢?

“听说将军去西部安置青狼部落,一路辛苦,我家先生十分感佩将军的功绩,略备薄礼,不成敬意啊!”

“对对对!将军劳苦功高,我们先生也总惦记着您,看您最近都瘦了,这些周边氏族进贡的补品都属上乘,请您一定要笑纳呀!”

“将军为国为民,劳心费力,我家主人最崇拜的就是您了,当初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们全族都会遭到灭顶之灾啊!”

这一帮人七嘴八舌,吵得安途好不心烦。

他也知道这些人还有他们身后主人的用意,只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复出,舆论就如此甚嚣尘上,这样的影响对自己绝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身旁的慕峰大步走到前面来,高声问道:“你们说如何如何关心安途将军,但是这么多年来你们的关心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今天这样凑巧,是什么万里挑一的吉祥日子,突然组团跑来关心安途将军了?”

慕峰的话犹如一记闷棍,砸得众人不知所措,很多人都在犯嘀咕,这莽汉怎么这样不解人情。

慕峰又问道:“有些人说,你家主人很惦记将军,那为什么在将军被免职以后,却没见过你家主人哪怕有一次来惦记惦记呢?!我想问问,有吗?”

众人面面相觑,自觉理亏,都端着手上的礼物默不作声了。

“哼!安途将军威名盖世,当初他帮助过多少人,拯救过多少家族?但是当他处境艰难的时候,你们的主人可曾出来替安途将军说过一句话?”

慕峰这一连串的逼问,把这群送礼的人们顶的无话可说,自惭形秽,大家心里清楚,在安途被贬谪的时候,他们为了明哲保身的主人们确实不曾为安途将军说过话。

安途听了慕峰仗义执言,心中不知哪里涌上来一股畅快之意,但是言多必失,人多嘴杂,不能让慕峰再说下去了,他装作愤怒的样子,大声斥责道:“慕峰,你退下!”

慕峰正在气头上,正准备扯着嗓子好好声讨一番,听到安途喊他,一回头又看到安途朝自己使眼色,便急忙赔罪撤到后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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