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罪恶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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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暗鸦仍旧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样子,枭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徽章,徽章上是一个健硕的男人穿着着古制式的轻甲,手中握着剑与盾直视着前方像是随时准备作战,奇怪的是男人的背后像是冒出了第三只手臂,握着一把暗紫色的匕首,徽章在制作时还特意用紫水晶来作为匕首的修饰佐罗夫之证,暗部最高指挥令,持有者拥有的权限仅次于暗部最高首领佐罗夫之下。

“这是大人将这个东西给你了?”暗鸦内心开始有些动摇,毕竟佐罗夫之证在所有暗部人心目中都是最为重要的信物之一,既然枭拥有着这枚证明,那只能说明他是受到佐罗夫大人的亲自指派。

枭微笑着摆了摆这枚徽章,“当然,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大人对这件事极其重视,不论怎样,信不过我,大人总能信得过吧。”

暗鸦将手从剑柄上放下,看了看身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又看了看眼前的枭,最终点了点头。

白骨之牢最令人吃惊的地方从不是它的地上部分,而是那深不见底的地下,为了防止关押的原生种逃脱,协会在此向地下挖掘了接近百米的深坑,整体采用了倒金字塔式的构造,从上向下呈螺旋状排列,到最底层则是一个圆形的巨大广场,两侧的岩壁上设有简单的木制的栈道,栈道底端全部装有烈性爆药,只要引线一拽就可以将所有连接着外部通道的栈道摧毁,防止恶性事件发生。另一方面,底层的广场却不知是用来当空地放风之类的用途的,广场实际上是一个巨型魔法阵,由亚修斯协会和法师协会合作完成同时采用了灵术和魔法是一种新颖的结合,法阵中央采用了真实的海龙之魄,必要时可以从地上部分启动法阵,从法阵中涌出的汹涌的洪水完全可以将这个深坑顷刻间淹没摧毁。

三个人顺着吱吱呀呀的破旧栈道向下走去,路很长,三个人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注意到旁边的牢房中每一间都是独立着关押着一个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吊在一具十字架上,双脚双手被巨大的铁链连着配重束缚着,颈部带有铁制的项圈,生锈的铁钉贯穿入皮肉之中,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迷茫,灰白的瞳孔中失去了一切灵性,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这些人犯了什么错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开口说话了,这将另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在两个人印象中,这个孩子从一开始进入这座恐怖的鉴于就保持着同龄人少有的冷静,一直保持着沉默,对周遭一切视而不见,只是默默地跟随罢了。

枭看着,微笑着解释道“他们当然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这和杀人放火抢劫完全不一样,他们忠于自己的欲望,并最终成为欲望的傀儡,这就是身为人最大的错误。”

“忠于欲望为什么呢?人本来就是拥有着欲望的啊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人应当拥有欲望的不是吗。”继续问道。

暗鸦皱了皱眉,瞟了一眼,用眼神警告他闭嘴。

枭却是放声笑了出来,“真是一个有趣的观点不是吗,但是啊,人拥有欲望是天性,沉沦其中则是原罪,更不用提,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人类会做出些什么。这些你以后会懂得。”枭眯了眯眼看着,转而又补充道“不,我想,你很快就会懂的。”

尽管这段路程很长很长,能听见脚底栈道吱呀的声音,能听到岩壁上水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能听见来自牢房中的微弱的呻吟声,以及闻见淡淡的血腥和浓烈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恶臭。

到了。三个人走下最后一阶楼梯来到最底层的广场,广场上只有一个少女,穿着简单的素色麻布囚服,金色秀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半跪在地面,手脚都被巨大的铁链拴住在地面上的固定柱上,双眼被黑色的布蒙住,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大致看见她雪白的肌肤由于寒冷而冻得发红。

枭从腰间拿出一把银色的匕首,转身走到的面前,将匕首递给了他,用,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地说“杀了她。”

杀了她?看向递给自己的匕首和不远处的少女。

“为什么?”没有去拿那把匕首,只是站在那望着枭发问道。

“没为什么,就像我刚才和你所说的一样,这里的人都犯了错,犯了错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代价。不过换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枭平静地回答道。

代价吗,那为什么要自己?“为什么是我?”

枭耐心地再次回答道“因为只有你能杀死他们。”

“我?”

“没错,他们身为原生种,也就是所谓的在欲望与人之间徘徊者,曾经沉沦于欲望而成为‘罪’,凭借着那罪恶的形态满足于自己邪恶变态的欲望,再次变回人型的他们却早已不是人了,而得益于那邪恶的灵魂,他们的肉身变得不死不灭,哪怕是将全身碾成肉泥也会随着时间而重生。”枭这样解释道,顿了顿再次说道“但你不一样,你拥有着将他们灵魂剥离的力量,失去了灵魂力量的支撑,这就不过是一具普通的肉体,简单的刀剑就可将其杀死,所以,我们需要你,将刀剑送入他们的体内,将他们的灵魂夺取。”

望着枭认真而又严肃的面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要用自己的手,来杀死这些人吗

接过匕首,缓缓来到少女背后,暗鸦此时一直在另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双手握住了匕首的柄,将刀尖抵在少女的后背,心脏所在的位置,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听见少女的呼吸,能感受到少女身体的起伏,就和普通人一样,他甚至能听见少女低声的呜咽,自己所杀的,真的是,‘罪’吗?

曾经在霜牙城用剑刺向过敌人,但那终究只是为了自保,并且刀剑只是带给敌人伤害却没有夺走敌人的生命,他不知道用刀剑夺取人的生命的感觉会有什么不同,却是也不想体验。

而自己现在却是被要求,用手中的匕首,夺取眼前少女的生命。在犹豫,双手像是在自己和自己打架,始终无法握紧匕首。

“不我不想我还不想死。”听到了少女低声的哀求,看见泪水从少女脸颊上留下。

缓缓重新将匕首放下。

“怎么呢?”枭问道。

“她还不想死。”回答道。

“谁又想死呢?”

看着少女,少女在不由得抽动,低声地啜泣。

枭重新补充道“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让罪恶的灵魂得到净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可是我没有办法就这么将她杀死,她没有错。”回答道。

“没有错?”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般,枭不屑地冷哼道“五年前,她杀了王国军队的一只一百人小队,四年前,埃斯塔兰城三十名负责晚间巡防的卫兵被她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两年前,为了抓住她,亚修斯执行部出动了四十人的特别小队,以三十八人牺牲的代价才将她收押,你认为这些血淋淋的证据,能说明她没错吗?而且这还只是有证据可以追究的,谁知道她还在什么时候杀过多少人,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这叫没有错?那什么,叫做错呢?”枭以一种极其平和的语气一字一字地念出了这一段话。“不是每一个摇尾乞怜的,都是可怜人,那只是他们卑鄙的伪装罢了。”

听着枭的话,重新看向少女,少女微微地摇头,哽咽地说道“那那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不是”

“他说的没错,这个女孩的确是被称为原生种的‘罪’。”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的耳边响起,他注意到,一切仿佛暂停了一般,枭的双手停留在空中,脸上保持着那副微笑的表情,暗鸦依旧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少女停止了啜泣,沉默地半跪在地上。

黑影,在帐篷中曾经出现过的黑影再次出现,他就站在此时的枭的身边,穿着黑色的斗篷,遮挡住了全身,又缓缓地变换成了一个和一摸一样的形象,向着走来。“这一切,不过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必须要负起的责任。将原生种一一歼灭本来就是这份力量存在的意义。”

“你是谁。”问道。

“你曾问过同样的问题,当时我的回答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现在已经不分彼此。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我是影,穆德雷德影,亚修斯协会原第十四席,当然现在的人都称呼我为背契者。不过,这都无所谓,因为从一开始,拥有着这份力量,就注定要承担起这一切。”

“你是什么意思?”

黑影走到了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操控着自己的手,握住匕首的手缓缓地向少女的背脊靠近。

黑影再次开口了“这一切都是注定,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杀了她,对于你来说,是第一步,却不会是最后一步,这条道路注定要用鲜血铺垫。总要有人来背负,这一切。”

刀尖刺破了少女的肌肤,时间再次开始流淌,黑影像是和自己融为了一体,自己的手在黑影的控制下,缓缓地将刀尖刺入少女的身体中,剑刃渐渐地一点一点地没入少女的体内,鲜血顺着匕首流下,从匕首上传来了少女心脏的跳动,在渐渐衰弱,与此同时,一股模糊的意识和记忆涌入了的意识之中。

在拉扯,那股意识中充斥着不甘,悲伤,痛苦,这种负面的情绪在不断地影响着的本身,杀戮的欲望从心底冒出,这是?这是?什么?剧烈的疼痛冲击着本身的意识,不,该死,这究竟啊!

“这就是代价这份力量的代价夺取的不止灵魂,更是记忆,欲望,黑暗,本性所有的一切,那就是所需要背负的,你在杀死怪物的同时,自己也终究会变成怪物,就和这份力量所有的持有者一般。”黑影的声音再次响起。

痛苦地抱住头,放开匕首,向后退后,双眼开始变得空洞,半跪在地面上,无数的碎片的记忆如同洪水一般流入脑海之中。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漆黑,所有的声音渐渐离自己远去,冰冷,黑暗,寂静,孤独,充斥着周边,一切的消失了,光,消散了,空留一个人独自矗立于这片黑暗之中。

“这里这里是哪里?”自言自语道。

“她的记忆。”黑影的声音,传来,又远去。“她尚为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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