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关章节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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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几位老女人们最先开始了她们的议论声,也许能充分说明一些问题。其中一位说道:“这二老爷子是不是老糊涂了,咋还能这拧次的。一会儿风的一会儿雨的,井不井,草不草的,咋又来个水不水的,胡喊乱叫个啥呢,看看老怂也是的,连个裤子都提不起来的人了,恐怕寿数到咧,今儿个咋还拧次地这厉害的。”

一个接着便道:“我看这是老瓜了,已经糊里颠东的。就是的么,咋还弄出个草不草的,都乱球说了个啥呀。”

另一个立即接上了嘴:“也就是的,平时也没见说个啥,今儿个啥都说,还一套一套的,瓜实了,这老汉,扇乎得挺紧的。”

一个又接着道:“老爷子是不是有点回光反照呢,年纪这大了,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平时这早的是不出门的,今儿个咋就这怪地。”

“我的个爷呀,这咋的了,老爷子咋说了些这话么,咋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呢……”一个又接着说道。

前一个还没说完,后一个已经接上了嘴:“村子里今儿个肯定要出啥大事呢,看老爷子也有些反应了。”

“也是的,也是的,想想叫猪把阎王爷都给顶翻了,这可是咱申村少有的事情,紧跟着鸿雁那个老怂咋就骂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二老爷子也就特别日怪,很少出门的人,咋就今儿个出来了,咋也就跟着是骂还是说呢,弄出的这些东西话叫人没法想象了。”一个又道。

“我觉得这老爷子挺有水平的,毕竟是当过县长的人,一套一套的不说,让人听了不知道是骂呢还是说呢,都是些很有道理的话,说得太多咧,人也没咋记住,还把人弄得胡里颠东的。”一个接着说道。

“就是的,就是的,到底是骂呢还是说呢,我咋也没听明白。前面这怂那怂的,说得很顺溜,我还听懂了些,后面咋就接了那些东西,我咋就听得不明不白的,又说是犟怂这话,我觉得我是个并不犟的人呀。”又一个十分不解地说道。

“老爷子说得太长咧,我这脑子咋就跟个猪脑子一样,没记住多少,只记住了一句话,说人活世上实难畅,吃自家饭说别人家话,终有一天要遭灾。我觉得老爷子这句说得好,人呀,活在这世上确实难畅的很。嗨……”一位终于有点感慨地说道。

“我咋也听不明白,老老的人了,咋日也罢,戳也行的,咋就弄出门楼高不高的话,还说啥有井没水难压水,没井你压啥也不顶。这到底是个啥话呀。”一位紧接着道。

“老爷子话聊扎咧,美得太呢。你们听见没有,说吃诌就好、睡展就行。能胡谝就胡谝,不能胡谝就怂管。我看老爷子说得对对的,生活本身就是这样的,别在过日子上再胡思乱想了。”另一个又道。

到底听明白的有多少人,经过反思的人又能有多少人,却不断地在别人议论中也发表着自己似明白又不太明白的议论,包括那些娃娃们一样的人,真正在心里啥也没想出点名堂的,却大有人在。

……

碾盘上的几个老妇人说得津津乐道,周围特别是那些上了点年纪的老男人们有点蹴不稳蹲不住站不了了。听到老妇人的议论,一些老男人虽露出些不屑一顾的面孔和态势,内心却有点吃惊,觉得连妇人们有的赞成,有的也认为有不对头的地方,难道他们这些男人们心里没一点想法。当然,想法归想法,没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关键在于想法是否想到了正点子上,如果没有想到正点子上,还不如不想。

至于干叫欢想了没想,不知道。一时的他倒有点安静,仅凭他的安静,说明了他可能也想了一些。但从他没有干叫中却发现,那怂人只把那饭吸溜得很响,又说明了这怂人根本就没想。干头想了没想,也不知道,他不停地伸出长长的舌头一遍又一遍地舔着碗,把碗舔得比狗舔得都干净,但他仍然不停地舔。从他不停的舔的动作中又似乎发现了他正在想。那白四想了没想,也不知道,只见这老怂把嘴噘得老高老高地,口水长长地掉拉了下来。当然,黑八那个怂倒是想了不少,因为在申村人面前已经丢了人,回到家里后一肚子的气在胀,于是想了好多事情,特别是如何挽回他的面子上想了老多办法。老爷子或说或骂时,这阎王爷倒是仔细地听,也仔细地想过,权衡了一下一些事情,更让他有了种其他想法。他觉得事在人为,老爷子的话有对也有不对的地方,但他把对的地方却思谋着如何变得不对,又把那种认为不对的地方思谋着如何变成对的东西。他觉得,在申村,除了白二老爷子外,他就是申村的天,在他那里,对于老爷的或说或骂,根本就不存在对与错的问题,只有他认为是对的才对,是错的那便是错。

当然,也有根本说不清的人,对于老爷子或骂或说的话到底想了还是没想,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黑皮。

黑皮是个疯子,整天骂骂呱呱地,是独骂,也有点烂骂,同时也夹杂了自骂的那种。但他的骂话不多,声音也不大,陌生人见了只认为这人情绪方面可能出了点问题,老是“我操,我操,我靠,我靠……”的。申村人知道是个疯子,也没人再意,仅把他当成了一种东西,诸如申村街道里跑的猪呀、鸡呀、狗呀、猫呀类的,常拿黑皮开心逗着耍。也有人不开心,却正好遇到了黑皮,为了激发自己对生活的热情,于是也会学黑皮的样子,将衣服袖子努力地向上拔一拔或提一提,然后照着黑皮的样子也“我操,我操,我靠,我靠”几下,然后满脸充满了笑跑开。知道黑皮的性格,谁要学他那样子或骂或说的,黑皮会发恨似地追着这人“操操操,靠靠靠”地喊,同时能捡起地上的任何物什来打对方。因此,申村里的人正由于知道了黑皮的性格,学黑皮的同时,早早地提防着他而跑开。黑皮并不真地去追,努力地紧跑几步,然后狠劲地摔动自己的拳头,把自己的头拍打得“咚咚”直响,另外多加两句骂词“娘的沟子娘的沟子,打死你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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