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关章节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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狍子比吊眼年龄稍微大一点,个头却比吊眼高出了半头多。知道他大当年曾当过土匪,被村人常常戏耍着说,他大样子上显出不生气,只是嘿嘿嘿地给人笑,可他总觉得心里有点窝囊,一直以来对这事气不顺。慢慢长大了些的时候,别的人轻易不敢在他跟前再提这事,如果有人还是有点不小心说出了口,他非弄得人很难堪,便有了种长大成人的感觉。总想出人头地给他大争口气,用他的力量扭转这种不利局面,有事没事的只要觉得自己能对付住的人,他也会找借口把对方弄得很狼狈,于是也便慢慢地养成了一种习惯,老是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的,走路也故意横七竖八的走,歪着头,还把脖子一耿一耿地,纯粹装出一种蛮横的样子。久而久之,申村里的人不再有人提说土匪这话,冷娃的称呼也便惟他莫属。这天,特别是申鹰这样一句接一句地土匪长土匪短地接他大短,让他气吭吭地,横横地他却面前面对着申村里的大哈怂只能露出些愣愣地样子。想着他大曾经说过的话,竟有了点磁眉愣怔的样子。恰好吊眼经过他身边,便成了撒火的对象,踢了一脚,倒把吊眼弄得极尴尬,眼睛有些怕怕地看狍子。

“咋的,你看球呢?”狍子满嘴喷着玉米渣二二地样子,对着吊眼吼道。

“你这怂货,你咋知道我看球呢?你妈个逼,我和你弟只是耍呢,看你狗日的一点道理也不讲,是个啥意思?”见狍子有点不讲理,吊眼也怒了起来,有些不甘示弱地回应了一句。

“这狗日的,你B嘴还挺硬的,是不是也想欺侮一下我?你把那石子敢不敢丢到了我碗里,把你个怂还日能的不成,一看就是欠收拾的货。”狍子将头伸向吊眼跟前,手中的碗和筷子也就势往高的抬了抬。正在这时,申鹰抽完了烟,突然站了起来,又开始了他的骂。

申村人都是些爱看热闹的人,只要不牵扯到自己,特别愿意看这样的热闹。加上了鸿雁刚才的那种奇怪骂,又有了白二老爷子似骂非骂,似说非说弄出来的那些东西,他们那怕不吃不喝也得坚持把热闹看到底,因此再也没人回家

,一个个歪头歪脑伸长了脖子……

“亏你家先人,你到底横个球呢么,碎娃家耍,跟你有球大的关系,你咋就这个横样?”一时气得蹴在白狼家粪土堆上的白四,也就是吊眼的父亲,见申鹰又骂了起来,加上狍子仍不依不挠的样子,突然间将手中空碗摔向粪土堆上,怒怒地站起身,冲着狍子大声地吼叫起来。摔向粪堆上的大黑磁碗,因为松软的粪土,并没有丝毫损伤,明显只是装出来的一种样子给别人看。

“咋咧,我兄弟多大他多大,这明明是欺侮我兄弟呢,你吼球个啥呢?”狍子转了身迎着白四,见白四那种样子,同样把饭碗扔向粪堆,一边还卷起了那本身就没有多长的破衣服袖口。

“你看你就是个二愣子,还钢梆硬正的个怂呢,想弄个啥,想吃人得是的?”白四看着愣头愣脑的狍子,更加着了气,朝着狍子也狂吼了起来……

“热闹得很,热闹得很,打呀,打呀,不打骂个球呢。”谁也没想到,这时的干叫欢竟然大声地叫了一句,这给白四的心底里又平添了一把火。

“就是的,就是的,骂能解决个球大个事情,这都到了啥时候了,大人对了小子,都羞你家先人,都成了啥事咧。还不打呀,不打能解决个怂,白长这大的了,白活了这把年纪……”申鹰边骂边烧阴风点鬼火的。

“球大点事,乱骂乱喊,想成个啥事吗?总想让申村出个啥事,惟恐天下不乱得是的,搅和得人人不得安宁,大人没大人的样子,娃娃没个娃娃的德性。”虎根见申鹰这货不息事宁人反倒越发张狂起来,便大吼了一声。

虎根也是申村的惟一。准备考大学那年,突然来了运动,大学没考成,便随了学生去北京搞串联,之后全年各地跑了好些地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这天见申鹰这样骂,心里着实生了气,他清楚这样无事生非的后果会是个什么样子,见多识广的他想让申村安宁起来。自从回到申村,他靠自己的实力极想发展申村,却发现申村与其他村的人不一样,一个一个涨得不知道天有多高地

有多厚,慢慢地也便没了这份心思。这天见申鹰如此行事,心头突然间便憋足了一股子气,破天荒地大吼了一声。

“你狗日的是个啥东西,马槽里咋伸出个驴嘴来。是个啥杂碎玩意儿,胆子是不是吃肥咧,你骂谁呢?”申鹰吐掉了嘴里的烟蒂,指着虎根大骂起来。

“申鹰,我实话告诉你,不是申村人害怕你,你也别把自己当成了个申村的疯狗看待,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村里人清楚的很,没人愿意跟你个不够成成的人较量,别以为别人怕你,你就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货色,也不收敛收敛自己,把自己还当成了个人物看待。把你的狗眼擦亮,别没事找事故意挑事,你小心有人收拾你个杂碎玩意儿。”虎根狠狠地指着申鹰骂道。

虎根狠狠地指着申鹰骂,这还了得,申村里的歪人被人骂,这不是要翻申村的天么。申鹰被虎根骂了几句后,突然摔掉了披在身上的那件黑色夹袄,猛地把头低下直直地从粪堆上冲了下来,对准虎根胸口直撞过来。

虎根不慌不忙,等申鹰冲到了跟前,只轻轻摆了一下手,便把那怂人直接弄翻在脚下,速度极快地将那怂人的头紧紧夹在他的两腿处。申鹰乱拱了几下,因被夹得过紧,气都有点出不来,丝毫没法有大的动作可发挥。这时的虎根,弯下腰照准那怂人的腰左右开弓就是几拳,直打得那怂人“嗷嗷嗷”地,只有出的气,由于被虎根的腿夹得过紧吸进的气又十分困难,脸色憋得像个青萝卜。

申村人这才像解了恨似地,既没人上前拉开,也没人大声笑,只是低低地捂着各自的嘴开心地偷着笑。

“这个来球娃,算了算了,你也是叫人家爷的人,那有娃打他爷的道理呢,解了气就行,别再打了。”打了一阵子,虎根觉得该停手了,万一打出个啥事情倒不好收场,恰好这时干叫欢偏偏又叫了起来,于是这才停了手。

干叫欢这一声,申村人觉得十分奇怪。按道理讲,干叫欢是个最喜欢别人打架骂仗的人,今儿个却吃错了药似地说出了些比较公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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