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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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萱看着面前发脾气的弟弟,心里很不是滋味,手里的手机一直拨着那个已被拨了千百次的号码,依然是关机。早上她到行政部问了问林可心的归期,竟被告知她请事假了,这是演的哪一出?她有些愕然,明明之前还通话约着等她回来去吃火锅,可现在却沓无音讯,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她百思不解,望向弟弟:“子扬,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唯一的答案或许在此。

方子扬怒气冲冲地吼道:“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你认为是我惹得她避而不见吗?你脑袋里装的是豆花吗?”他气咻咻的样子让人有些害怕,“前天晚上我跟她通话时,她就有些怪怪的,说了两句话就挂了,我还想着她是不是累了。”他神情一滞,颇有些自责的意味。

方子萱见弟弟这样,只得好言相劝,“没事的,说不定是她心情不好,散散心就回来了。”

“那也只能等了。”方子扬缓过劲儿来,“姐,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她家里?”

方子萱点头赞同,立马打了电话到林家,是林妈妈接的电话,亦同样因为联系不上女儿而焦急,听到方子萱问林可心的行踪,免不了诉说一番担忧,方子萱又安慰了一番,挂了电话,朝弟弟耸耸肩,“我再问问别的人吧。”

方子扬沮丧着脸回了卧室,电脑屏幕微弱的光映上他的脸庞,隐隐有些憔悴,翻开手机,看着里面的短信,记录着这几天的甜蜜,却又那么虚幻,他一遍遍看着信息,品味着,让自己确信这都是真的,并非做梦,可是她去哪儿了,为什么联系不上?摇头叹息,想不明白啊。

韩杰接到林母电话时正在桌边发神,他从西北回来到公司请了年假,然后到仙踪林的角落里坐着一直到现在,林母在电话里问他有没有见到林可心,他迟疑了半天,最后嚅嚅回答:“老妈,我过来再说吧。”

结了帐,开车去了林家,一路上他想着该如何开口,他知道林母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面对呀。横下心,他敲开了门。

韩林看到父亲,欣喜地上去抱住他,“爸爸,你是来接林林去看奶奶的吗?”

韩杰抱起儿子亲了亲,哄他一阵,转身对视上林父、林母的目光,他不免哆嗦了一下,“爸,妈。”

林父略略点了点头,韩杰心知他还记恨着自己,神情有点不自然,林母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小韩,坐吧,你知道可心去哪儿了吗?”

韩杰神色僵了一下,看了看一旁的儿子,不知该如何开口,林父起身牵起韩林,“林林,走,陪爷爷下楼买包烟。”

韩林雀跃着跟上,“爷爷,我要棒棒糖。”

爷孙俩下楼去,屋里剩下林母和韩杰两人。

林母把茶杯推到他跟前,“喝点水吧,看你嘴唇都干得快裂了。”

韩杰捧起茶杯,却不知从何说起,见林母看着自己,他结结巴巴开口:“妈,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他缓缓将林可心的事讲出来,边讲边看着林母,他怕她承受不住。

林母听完愣住了,半天没有吱声,良久,她才低声说:“你骗我,可心不

会有事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可心那么善良,她边鱼都不敢杀,她会杀人吗?啊?你说,她会杀人吗?”

韩杰见林母情绪激动,忙起身抚着她的背,又从茶几的小盘里拿了速效救心丸倒出六粒喂她含服上,“妈,你别激动,我们都不希望可心有事,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重要的是怎么去帮她,你要坚持啊,不能倒下,可心现在需要我们。”

林母伏在韩杰的肩,“小韩,她在哪里?我们过去吧。”

韩杰想了想,又说:“妈,我等会儿把林林接回去,让我妈带一段时间,我们明天就赶过去,那爸呢?他也去吗?”

林母点点头,“去,我们一家人都去,等会儿我收拾林林的东西,你带他回去,我跟老头子说。”

韩杰看到林母的坚强,不免感叹母爱的伟大,忽地想起林可心的交待,他叮嘱道:“妈,可心说不要让别人知道,包括方子萱,你别说漏了,还有,她让我帮她办理辞职,我先请了事假,你看……”

林母道:“不能说,谁都不能说,辞职的事我去办吧。”

正说着,听到韩林在门外喊着:“爸爸,我们回来了。”两人立即转移了话题,林母转身去了房间收拾韩林的衣物。

林父看了看妻子,没有多问,帮着拎了东西送父子俩下楼,回到家里,见妻子坐在那里发呆,轻声问:“淑华,可心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林母忍不住扑入丈夫的怀里,“老林,你说我们可心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离婚也就罢了,现在带惹上了人命官司,命苦啊!”

林父问了半天才明白原委,他抚着妻子的背,“别哭了,我们过去陪着她,是对是错法律自有公断,我们不能伤心,要是倒下了,女儿依靠谁呢?”

一席话让林母振作起来,是啊,现在正是女儿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要为女儿撑起一片天。

彻夜无眠,早上天一亮,林母便去了女儿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在门口,她远远看见方子萱,连忙躲到一边,女儿让自己不要说,一定有她的原因,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韩杰回去免不了面对刘倩的问询,他闪烁其辞,令刘倩百般生疑,却又不敢打破砂锅问到底。见到韩杰开始收拾行李,她有些恐慌,问道:“杰,你要去哪里?”

韩杰顿了顿,“出去办点事,你别多问。”

刘倩噘起嘴,“都不告诉我,那么神秘。”她语气里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韩杰心里本就有气,听她这么一说,火冒三丈,“少阴阳怪气的。”提上行李箱就欲出门。

刘倩拦住他,哭啼着不依不饶,“你不准走,把话说清楚。”

韩杰扬手甩开她,目光阴冷地盯着她,“你是谁?管不着!”转身扬长而去,丝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行三人抵达西北,韩杰将二老安顿在宾馆,自己出去到顾律师那里打探了消息,然后在附近租下了一套房子,毕竟等待的时日很长,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很重要,买了必备的用品后,他回宾馆接了二老。林父、林母看了他的安排,

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很感激,作为前女婿来说,他已经仁慈义尽了。

林可心得知父母都过来等待宣判时,心里很难过,但她知道父母的心跟她在一起,她心安一些,也少了几分焦虑,安安心心地等着开庭审理。

话说方子萱四处打听林可心的消息却无果,直到公司开会调整人员分配时,她才知道林可心辞了职,那一刻的愤怒烧掉了她的理智,于是在楚帆面前,她怒火中烧,生气林可心的不辞而别,“可心把我当朋友吗?辞职都不告诉我,还躲起来,到底做什么了呀!”

楚帆看着花容失色的方子萱,不由劝道:“子萱,别生气了,可心应该有不得已的苦衷。”

方子萱眼里噙着泪花,看上去楚楚可怜,“我跟她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比不上她的苦衷吗?有什么难事说出来我们一起共度难关嘛,可是,她连一句话都不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你说我能不伤心,能不生气吗?”

楚帆也想不明白,也猜不透到底林可心遇到了什么事,让她选择,但他可以肯定,那一定是非常棘手的事,是了不得的大事,否则以她的心性,断不会如此伤害多年的朋友。他拥过方子萱,安慰道:“好了,急也没用,等吧,等到她自己想通。子扬呢?他没什么事吧?”

“唉!”提起弟弟,方子萱一个头两个大,“他不吃不喝不睡,都快成仙了。”她说起都心痛,“他就一直念叨着,‘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楚帆闻言也叹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急急道:“你没去找她父母问问?”

“问了,之前还说不知道,很着急的样子,然后就联系不上了,我去了她家,邻居说前两天她父母提着行李箱出门了,不知去哪儿了。”方子萱消沉道。

楚帆脸色变了变,欲说还休,他不想刺激方子萱,只默默抱紧了她,心里却有了盘算。

翌日,楚帆开始动用他的各种关系开始查林父母的行踪,得知老两口去了西北的一座城市,他蹙眉想了许久,那不是林可心去培训的地方吗?正好有个哥们儿在那座城市的公安局,他打电话去拜托查查林可心的行踪。放下电话,有些心神不宁,难道她出什么事了吗?压住内心的想法,他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希望她有什么事,那么一个如水的女子,应该是幸福的。

哥们儿的速度很快,下午便给他回了电话,他听着电话里对方所讲的,不由急急打断:“等等,你确定吗?她叫林可心,三十岁,真的是她吗?”

对方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楚帆手里的电话慢慢滑落,心里凉了半截,林可心确实是有苦衷,他忽然理解了她的隐瞒,因为她的善良,因为不愿让方子扬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她选择了不辞而别,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她之后会托人带信给方子扬,绝决地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心痛啊,林可心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尽管自己自处绝境,亦不忘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去那里帮助她,为了这个朋友,值得!楚帆拾起手机,心想还是得瞒住方子萱姐弟,毕竟这是林可心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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