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泉村温泉山庄餐厅，尚如意：“张乡长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干吗？

一个村主任笑说：“张乡长要升书记了吧？请我们的客恭喜啊。”

尚如意：“张乡长要升书记，也不能只请我们五个人的客呀。”

张有庆：“老尚别扯淡了，开会。”

刘娟也进门来参加开会。

张有庆：“我们今天召集你们六位开个小范围的专题会议。主题就是温泉山庄连锁店筹备会议。”

尚如意：“温泉山庄连锁店筹备会议？和谁连锁？我们温泉山庄还需要抱谁家大腿？”

张有庆：“你不要给我多嘴。我们溪流乡已经发现大小四处温泉资源。我们乡政府准备和在座的各位村主任协商联合开发。为了尽快产生效益，就挂靠温泉山庄连锁店名义。大家讨论一下具体合作条款。尚如意做好记录。”

尚如意：“我怎么摇身一变成办公室主任了？张乡长亲自开车，夺了我的饭碗，再给我找一条出路是吧？”

张有庆：“还要给你改变身份的，等会再说。”

四个村主任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着。

尚如意：“请大家说慢点，我记不下来了。握方向盘的手，再握笔杆子真不习惯。”

张有庆：“乡政府和各村合伙投资四六开账，村六乡四。行吧？”

几个村主任点头：“用得。”

张有庆：“中午就在这里吃顿便饭。明天各村选拔十个男女青年过来培训厨师服务员。”

尚如意：“我呢？做总经理吗？”

张有庆：“你做乡里代理妇联主任。”

尚如意大吃一惊：“做乡里代理妇联主任？太荒唐了吧。”

张有庆：“别紧张，还有刘娟做助手。”

溪流乡党政办公室里，潘正旺提议：“陈书记，我得保留个人意见。”

陈书记：“你保留什么个人意见？”

潘正旺：“张有庆主张依托源泉村温泉山庄搞什么连锁，纯粹是瞎胡闹，那样做，不但连锁不起来，反儿会拖垮原有的源泉村温泉山庄，适得其反。”

陈书记：“这件事是乡党政联系会议一致讨论通过了的，正在组织实施。”

潘正旺：“讨论通过我没有参加。”

陈书记：“你请假回市里看望老婆，我们不能不开展工作啊。除你以外，都举手同意方案了。”

潘正旺：“你这堂堂陈书记完全成了张有庆手里的玩偶。溪流乡也快变成有庆乡了。”

陈书记恼怒地：“无论谁，只要能够提出有利溪流乡发展，壮大经济能量意见，我老陈就唯才是举。你老潘也可以做出贡献来，看我老陈什么态度。”

潘正旺：“等老潘我心平气顺了，也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奇迹来。”

陈书记：“好啊，我们都耐心等待着吧。”

潘正旺：“我有事只要给老部下一声招呼够了。”

陈书记接听电话：“有庆吗？你现在要到桃园村去处理一件事情吗，好吧，你快去吧。”

潘正旺：“呼风唤雨，趾高气扬，都是你给惯的。”

陈书记：“别给我发牢骚，快去找件正经事干吧。”

张有庆开着小车进入桃园村村头，被几个农民拦住去路。

张有庆：“你们村的曹主任呢？他找我干啥？”

一农民：“你们要在我们桃园村开连锁旅店，大家都高兴起来。曹主任的侄子想做经理，人家总店的刘经理和洪总看不上他，连普通话都说不准，他就要封锁这条进村道路，出大钱请我们挖断这条路。”

张有庆：“他只要出钱，你们就挖。他出钱叫你们杀人呢？”

另农民：“出再多钱肯定也不敢的。”

张有庆招手：“曹主任，你给我过来。”

曹主任颤悠悠地走过来：“乡长来了”

张有庆指着横沟：“快让他们填起来。”

曹主任：“我们到办公室说吧。”

张有庆：“我的车子开不过去啊。”

曹主任：“那就先填起来吧。”

几个农民不肯动手：“我们工钱还没到手呢。”

曹主任恼怒地：“他不给，老子给！”

几个农民三下五去二填平横沟。

张有庆把车子开了过去。

走进桃园村办公室，张有庆追问：“这是怎么回事？把来龙去脉说给我听听。”

曹主任连连摇头：“那个刘娟和洪总太泼我的老面子了。”

张有庆：“你侄子素质到底怎么样？那么想当经理？”

曹主任：“书读的不多，初中毕业，有点口吃。普通话也不标准。五官倒是不错的。”

张有庆：“当不了经理，当厨师也行啊，工资差不多的。”

曹主任摇头：“不成的。我老曹就两个女儿，都出嫁到远处了。我们老兄弟俩就哥哥这么个独种儿子，说了几个媳妇都吹了。他的姐夫哥还是县交通局长，答应给我们桃园村拨专款修水泥路通车开旅店。好不容易又说了个媳妇，人家要他当上经理才行。这就是交换条件。”

张有庆：“那个交通局长许愿拨款多少钱修水泥路？”

曹主任：“如果他的舅子真的当上经理娶上媳妇，可以拨款三十万。”

张有庆：“可靠吗？”

曹主任：“当然可靠。有我盯着呢。”

张有庆：“这事我包了。只要钱到账，你的侄子经理到位。”

曹主任转愁为喜：“真的吗？”

张有庆：“堂堂大乡长，跟你开玩笑吗？快给你侄女婿打电话，不光经理到位，连他的媳妇也招进来做服务员。”

曹主任：“还是张乡长说话管用。没有白劳驾你过来。”

源泉村温泉山庄宴会厅。

张有庆：“曹主任，把你的侄子叫过来看看。”

曹主任把一个楞头伙子带到面前：“快叫张乡长好。”

张有庆：“请你做个自我介绍。”

楞头伙子：“我叫曹有志，男，现年24岁，初中，文化，毕业，溪流乡的乡中学。”

刘娟抿嘴笑着。

张有庆：“有志气就好，如果叫你做经理，你准备怎么做？”

曹有志：“如果真的，当上经理，我就要姐夫哥把，把他们单，单位的招待，招待费全部拿过来。听说每年都有好多万的。”

洪总微微笑着。

曹有志：“你们笑什么笑？信不信由你。 ”

张有庆默默点头：“我信。”

曹有志：“反正招待费在哪儿吃，都是吃。”

洪总点头：“不错！请你听好，聘请曹有志先生担任桃园村温泉山庄分店，客服部经理。有意见吗？”

曹有志：“感谢，感谢！”

张有庆赶到桃园村二组村头嘱托：“乡亲们，劳驾你们为自己修路，可不要搞豆腐渣工程啊。”

曹主任：“肯定不能搞豆腐渣工程，我亲自督战监工。我的侄女婿王局长过来了。”

一辆豪华小车开到三叉路口停下。

车里下来一个中年干部。

张有庆主动上前握手：“王局长你好。”

王局长：“你就是久负盛名的张有庆乡长吧？幸会，幸会！”

张有庆：“感谢王局长大力支持我们的温泉山庄建设。”

王局长：“不必客气。你们给了有志一个经理，可把我给害苦了。他一上任就给我打电话报喜，还给我分配年招待费十万任务。”

张有庆摇头：“那怎么行呢？公款大吃大喝会让你犯错误的。只要平时有事条件允许，开车走远点，过来消费就行了。”

王局长点头：“我们会尽量照顾的。”

张有庆：“请王局长到我们温泉山庄总部视察指导工作吧。”

半夜里，乡政府大院一栋红机瓦平房垮塌一声巨响。

屋面红机瓦片哗啦啦地往下滑落。

大院值班的潘正旺大声惊叫：“不好了，家属大院瓦房垮塌了。”

潘正旺拍打张有庆的住房大门：“张乡长，快起来，屋面垮塌了，危险，快出来！”

张有庆打开电灯，开门问：“怎么回事？”

潘正旺紧张地说：“你们这一排红瓦平房屋面垮塌半头了。”

张有庆出门到大院观看屋面：“怎么搞的，咋就突然垮塌了呢？”

张有庆进屋叫醒李小莉和老娘。

王阿姨搀扶李小莉出来大院。

陈书记闻讯赶来：“张乡长，你们全家都好吗？”

张有庆：“幸好没事，垮塌得最厉害的是食堂餐厅那边。”

王阿姨搀扶李小莉走向大院门口茶馆那边。

李长庚冯兰英也赶了过来看望。

溪流乡党政办公室里，潘正旺感慨：“这房子是怎么建的？纯粹豆腐渣工程。应该倒追责任。”

李长庚：“如果要追究责任，就该我负全部责任。”

潘正旺：“你当时就没有严格监督工程质量，任其偷工减料？难道你得到人家工头什么好处？”

李长庚：“好处？笑话!你了解当时的社会环境吗？那时候搞一平二调，这一排红机瓦房子就是当时的公社革委会办公室。我当时刚参加工作，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监督修建这排房子。”

潘正旺：“公社革委会？什么机构？那个级别？”

陈书记：“那个时代的红色产物。”

潘正旺：“略知一二。一平二调什么玩意？”

李长庚：“公社向各大队分下的摊派任务，有的出钢筋，有的出木料，有的出瓦片，有的出砖头，还有的出拖拉机，出木工，出瓦工，出小工。有时候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就是这样七拼八凑免费建起来的这排红瓦平房，你说还能存在暗箱操作，行贿受贿吗？”

潘正旺：“我当局长是决不允许存在豆腐渣工程的。”

李长庚：“粗略算起来，有四十多年了。确实早就该翻修重建了。”

陈书记：“过去的责任就没有什么好追究了。今天的议题就是如何想办法把这块建筑物推倒重建问题。”

杨君臣：“这就轮到看我们潘副乡长的了。发电站建设配套设备看我的，乡村企业看张乡长的，招商引资看陈书记的。我们都能露一手。”

潘正旺：“小杨主任别激将，我不用你来将军。我老潘只要一出马，没有不成的。”

陈书记：“那就好啊！这排房子工程重建指挥长就请潘副乡长兼任，小杨担任副指挥长吧，顺便见识一下潘局长的能量。大家有无异议？”

大家一致举手同意：“没有意见。”

潘正旺：“请划拨一些活动经费。”

张有庆：“下午先从温泉山庄账上拨给你一万吧。”

潘正旺：“本县建设局长和规划局长都是我亲手提拔起来的，临近县市也有嫡系干将。咱们也来个一平二调，各摊派他十万再说。起码要建个五星级住宅楼。”

张有庆：“现在不是那个时代了，拉赞助也得人家自愿，别为难人家。”

潘正旺：“小杨，明天把车子先开到团山县建设局化缘去。”

杨君臣：“好的。张乡长你明天用车吗？”

张有庆：“你们优先用吧。”

杨君臣开着小车到团山县建设局栅栏门前。

小车摁响喇叭。

保安上前询问：“你们干什么？”

潘正旺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找金建国。”

保安：“你们是谁？找金局干啥？”

潘正旺：“我找金建国叙旧。”

保安：“金局忙得很，哪有时间跟你扯淡。走开！”

潘正旺拿出手机拨打。

电话里告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潘正旺：“正在通话，等会再打。”

杨君臣下车：“请让我们先进去找金局长，有要事汇报。”

保安摇头：“不行。必须预约后，等候召见才行。”

杨君臣拿出香烟给保安点燃：“这位是金局长的顶头上司潘局长，他找金局长有要事协商。”

保安疑惑：“金局长的顶头上司？市局里是魏局

长啊。你们招摇撞骗也不识相啊？”

潘正旺发怒地：“你给金建国打内线电话，告诉他说，潘正旺在大门口召见。”

保安拨打座机电话：“金局在吗？一个自称你顶头上司的潘正旺正在大门口要求见你。”

保安面对小车窗口：“金局到市局开会去了。如果有要紧的事情，请到市局找他。”

潘正旺恼怒地：“扯淡！”

杨君臣发动小车：“我们走吧，老挡住人家大门口也不是个事儿。我们回溪流乡吧。”

潘正旺：“不回溪流，再到规划局去。”

杨君臣开着小车来到团山县规划局大门前。

门口保安拦住小车：“你们干嘛？”

杨君臣：“我们请教何工程师一个技术问题。”

保安打开大门：“何工程师刚回来。”

杨君臣把小车开进团山县规划局大院停下。

潘正旺：“还是你的点子多。真的是老的没有小的滑啊。”

杨君臣：“但是俗话又说，小的没有老的辣。”

潘正旺带着杨君臣走上五搂。

保安大叫：“何工程师在三搂，你们跑到五搂干啥？”

保安欲追上来，门口又来一辆小车。

保安只好转身开门。

杨君臣敲规划局局长办公室门。

门里：“请进！”

杨君臣推开铁门：“何局长，您好。”

何局长：“你好，请问你是？”

潘正旺后边走进办公室。

杨君臣：“我陪同潘局长拜访何局长。”

何局长起身：“哎哟，我的老领导，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潘正旺：“今天特地看望我的得意门生，真是春风得意啊。”

何局长：“哪里！哪里？我也正想到溪流乡拜访恩师啊。可是一直走不开。”

杨君臣：“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你们都想互相拜访叙旧。”

何局长：“潘局有何吩咐，学生理当遵命。”

潘正旺：“是这样的，我们溪流乡政府准备。。。。。。”

何局长：“小罗主任过来一下。”

一个高挑女孩来到面前：“何局。”

何局长：“我的老领导今天看望学生，你给酒店电话安排一下。12点带这两位就餐吃顿便饭。”

罗主任：“两位？您呢？”

潘正旺和杨君臣进入洗手间。

门口突然进来一人：“还有我呢！”

何局长：“金局怎么也过来了。”

金局：“躲债呢！咋啦，不受欢迎？ 哪儿贵客？”

何局长：“我们的恩师过来了。”

金局：“是吗？人呢？”

何局长：“在洗手间。”

潘正旺和杨君臣从洗手间出来：“金局不是到市局开会去了吗？”

金局：“走在路上听秘书说老领导过来看望学生，就让助理去代替我开会。我就回头专门寻找过来了。”

杨君臣：“真是激动人心啊！”

何局长：“既然如此，我就只好推掉一个酒局，大家一起叙旧吧。”

县城大酒店内。

何局长：“罗主任，我们寻找一间雅间吧。”

罗主任：“好的。”

酒店经理带领大家找到一处雅座包间。

何局长：“潘局深入我们团山县基层乡镇调研，肯定大有收获。”

金局长：“潘局无论在文凭，在能力，在业绩等方面，在全省建设系统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红人。”

潘正旺：“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是隔夜黄花了。”

服务员收拾茶饮杯盘。

服务员端来冷盘热菜美味佳肴。

圆桌中间的玻璃转盘摆满菜肴。

潘正旺：“实在太客气了。”

金局长：“今天何局请客，明天我金某请客。”

潘正旺：“不必麻烦大家了，都是很忙的。”

杨君臣：“饭后大家叙旧聊天之后，我们还要赶回溪流乡政府。”

何局长：“叙旧聊天？想必是潘局是带着任务来的吧？”

潘正旺：“话到如此，我也就敞开窗户说亮话，我们真的是化缘来的。”

金局长：“化什么缘来的？我们将尽力而为。”

何局长：“先吃饭吧，首先共同敬潘局长一杯，感谢当年知遇厚恩。”

大家举杯与潘正旺一同碰杯一饮而尽。

罗主任给大家斟酒。

罗主任端着红酒高脚玻璃杯：“我再敬潘局一杯。您当年提拔了何局，何局现在又提拔了我。”

潘正旺脸色红润：“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喝的脸红脖子粗地走出去，社会影响不好。”

金局长：“我还没有表示呢。”

杨君臣：“来日方长，下次再会。”

溪流乡党政办公室里，

陈书记急问：“潘副乡长，昨天收获如何？”

潘正旺一脸憨笑。

杨君臣：“效果不错。两个局长表态赞助二十万。”

张有庆：“如果我跟着过去就更好了。”

潘正旺：“你跟着过去，又想把人家的招待费拉到温泉山庄来，是吧。”

张有庆点头：“知我者，潘乡长也。他们都是肥油油的单位啊。”

潘正旺：“那会坏了我的大事。”

陈书记：“资金缺口还大得很呢。”

潘正旺：“个人申请住房，可以集资入伙建房啊。”

杨君臣：“乡镇干部能有多少钱？三四千的工资，去掉养老扶小，家常日用，还有几个钱攒着？我建议，潘局座的潜能量还没用完。让我跟随潘局到外县市走一圈，估计建两个单元五层家属住宅搂，就没什么缺口了。”

陈书记：“大家意见看呢？”

张有庆：“我同意，走上一个星期都没事的。”

潘正旺：“那叫什么名堂？倚老卖老？摊派赞助？好吧，那就再走他七八天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