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城父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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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南肆门,萧傅远远的瞧见了淳于航倚在门旁的木柱上,对着萧傅摆了摆手。

两人一股脑扎进南街,逢摊便停,囫囵吞枣,一路走走吃吃不知吃了多少。

“艾艾,如何,那个姓洛的大叔,究竟是个怎样的角色?”

“谁知道呢,方才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酣睡呢,感觉是个狠角色。”萧傅摆摆手,揩揩嘴边的油滋。

“我可是生平头一遭,见有人以悬钟为武器,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艾对,临淄城城东南,先生给咱们讲的,以笔为剑的落魄武生,以担做矛的挑水伙夫,我看八成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都不是真的;今日算是真真切切的见识了,竟还有以钟作为武器的奇人。”

“更巧合的是,那口悬钟,似乎还是我爹,当年亲手给那姓洛的大叔打造的;那姓洛的大叔不是什么什么凫氏么?说的是一把造钟的好手,怎么不自己给自己打造一把兵器,还要麻烦我爹爹?”

“这你便不懂了罢,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自己给自己打造兵器,用的多别扭,还不如托别人打造,使的心里舒坦。”

萧傅又转过头,笑着问道:“平日里你耳濡目染,可曾偷学到你爹半点儿深藏不露的手艺?寻常的刀剑矛戟见得多了,即使材料精细也不曾稀罕,闲暇时叫淳于叔,私下里露上几手,造个稀奇古怪的武器啥的,也好让我们这些晚辈,开开眼界,耍耍威风。”

“没法子。”淳于航耸耸肩:“他只教我寻常的锻造方法,捶捶打打,倒是在行,再精细一些,便不让我看了。”

“昨天夜里,我反复琢磨他们说的言语,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萧傅边走边说,侧头冲着淳于航,皱皱眉。

“什么‘匠贲’,什么神兵,说来倒是新奇的很,比其那些什么大夫、士卿的官职,似乎更加威武霸道一些;这些虽然都是头一次听说,但爹爹身上的那个纹饰,我小时是见过几次的,但没曾留意过。”

淳于航突然来了兴致,接着说道:“你说那个姓洛的大叔,他和雷师傅交手的时候,居然完全没用五行之力,是他瞧不上对手,还是他根本就不是血脉之人?”

“我大约记得,他说自己是攻金之工,五行属金,倘若有五行之力,便是金脉之力;至于什么样的招式、何等的威力,便不得而知了。”萧傅悻悻道。

“雷师傅和他交手几十回合,不分伯仲,看来那姓洛的大叔,着实身手不凡啊;管师傅平日在书堂里,总是师曰师曰的附庸风雅,惹得人心烦意乱;如今碰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跌了面子,如此失光落彩,想来以后便也不好意思,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了。”

“此话在理。”淳于航笑道:“管师傅身手已是卓尔不群,那姓洛的大叔,单凭拳脚,便和管师傅平分秋色,恐怕他的功力,还在管师傅之上啊。”

两人虽然搞不太清来龙去脉,但都感觉颇为兴奋;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波澜不惊的生活,即将发生石破天惊的巨变,所谓天翻地覆谁得知,如今正南看北斗。

二人还只是沉醉于大好的春色和满街的香溢,不自觉的脚步变得轻快,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回去的时候,再去找洛叔问问罢,看还有什么未曾听闻的趣闻轶事,顺便跟他学习一两招式,想来也是非常值得;他和爹爹关系似乎颇为亲密,又是个爽朗豪放、健谈伶俐之人,如此关系,解囊相授不在话下,意外之喜也未尝可知。”萧傅说着,竟高兴地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

“是是,这大叔不是等闲之辈,似乎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喂喂,这撒着豆粉的糕饼,真是好吃的紧啊......哎哎,你怎么尽挑鱼肉荤腥的东西,小心这般油腻会坏肚子啊。”

“平时在家中,每日都是六谷七素的,说什么要膳食健康,多吃瓜果蔬菜,搞得像斋戒一般,烦都烦死了;这回大好机会,我可要补回来......你来尝尝这块碳烤的猪肋条。”萧傅把手里的猪肋一斜,还冒着“滋滋”的油泡。

淳于航顺势一咬,扯下一大块鲜嫩油滑的肋骨肉排,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一气呵成。

淳于航显然没有料到会这般好吃,香甜润滑,甘脆肥浓,愣了一下。

萧傅笑着到:“如何,这猪肋好吃得很,虽然名气不大,可是味道却远大于名气,绝不像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这可是用兰草蒸熏、桂椒浆灌的稀有做法,全临淄城也找不到第二家。”萧傅摇摇手中的肋排,有些得意。

“嗯嗯,好吃好吃,哪家的师傅有这般手艺?”淳于航眉毛一翘,问道。

“喏,刚进南门口的那家,用酒霈的旗子写着‘管记’,头一次我也错当成小酒肆了呢;早就走过去了,你若是还想吃,回去的时候再买罢?”

“‘管记’,呵,莫不是和雷司暴有甚么桑梓之亲吧?”

“小兄弟还真言中了,那小店的掌柜,正是在下的堂弟。”淳于航话音刚落,后面传来话语,两人没有防备,吓了一跳,齐涮涮的转身。

见正在巡街的雷司暴,左肩上斜倚着一把长剑,头上顶着一抹青纱撮角儿的头巾,正狡黠的笑着。

“昨日被令叔,教训的狼狈不堪啊;我这一干手下,一半的在床榻上动弹不得,一半的被吓破了胆子不肯出来,搞得巡街的人手都不够了,你们两个小娃娃,便跟着我巡街去罢。”

“管司暴,学堂之上,我们是您的学生,定当是言听计从;街市上,我俩只是赏玩的游人,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了罢。”萧傅笑道。

“小娃娃?你才不过年长我们十岁有余,就这般有恃无恐,倘若真是老了,还不要放肆的骑到周天子头上去?”淳于航也笑道。

“唉,淳于兄别这么说,毕竟咱们的管师傅技不如人,性子倔强,又不肯服输,牢骚满腹,也是情有可原。”萧傅向着管雷打趣的说道,又朝手里的肋排啃了一口。

原来管雷在临淄城内响当当的学馆,“城父学馆”里头,担任长剑教头,萧傅和淳于航两人便是就读在这里。

位于临淄城南门的“城父学馆”,与北门的“阚韶书院”、西门的“石甃学堂”、东门的“稷下学宫”,乃是临淄城内鼎鼎有名的四大学府,这城父学馆,乃是齐国大司马王子成父开办的学堂。

常年道,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王子城父一开办学堂,便定在最高的规格;与其余三个学馆只招收贵族子弟不同,城父学馆不问出身,不分长幼,不论贫贱,凡是有文韬,有武略,有真才实学之人,都可以来这里精进武术,研习学问,加上王子成父为人豪迈爽朗,又是爱国爱民的忠义之士,学馆藏龙卧虎,英才辈出,名声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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