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还有什么特点，比如左利手，跛行之类的？”

刚刚醒来的伊有秋眼神中满是不耐烦，张剑见状，猛地意识到面前此人可是身经百战的派出所所长。

“这些刺客，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每个人身上的特点都被抹除殆尽，如同杀人机器一般。”

“哦，伊所长对行刺之人有了解？”

“那得是三十几年前了。”伊有秋示意护工将自己扶起，靠着枕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曾经连抓两个这样的杀手。

“他们不会说话，不听解释，只会执行杀人任务。第一个杀手被抓住后，手下一时不察让他自刎而死，第二个杀手我们用了整整一周，才撬开他的嘴。”

伊有秋眼神飘虚，陷入了回忆。

不久，带着老年人独有的，有些炫耀成分在里面的语气，伊有秋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简单来说，就是三十多年前市里发生了一起影响极其恶劣的连环杀人案。

当时尚在壮年的伊有秋和自己的同伴，当时也还是一腔热血的郝凤民废寝忘食，连抓两名杀手，最终破案。

可老所长立功心切，不等伊有秋深挖凶手的身份来历，便移交了上级，导致直到现在杀手所在的组织，依然隐藏在迷雾里。

“这些人抓住也没用，从他们嘴里套不出雇主的消息。你们要是想抓住幕后黑手，还是想想别的辙吧。”

在进行常规的询问之后，几人离开了病房。

“听伊有秋的描述，杀手应该隶属于某个组织。”张剑整理着伊有秋的口述，“抓捕起来要困难的多……”

“有困难也得找，天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头儿，有消息。”就在几人准备分别时，小别拿着手机跑来，“玉蛟出事儿了。”

楠楠许多天没有出现在邹大鹏的店里，邹大鹏也没有主动联系她。直到今天傍晚，楠楠双眼红肿地来了。

“鹏叔，能聊聊么。”

“坐。”

“我一周都没有去上课了。”

“那你课程怎么办，生理病理这种东西可不是看书自学就能学会的。”

“这不重要。”楠楠乖巧地坐在矮墩上，“这几天我在家想通了很多事情。”

“那你在家没白呆。”

“我今年十九岁，已经成年了。我想我有选择自己人生，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

“不错，可是……”

“就像小马过河，别人描述的再绘声绘色，也不如自己亲自试一试。鹏叔，我希望能有机会试一试。”

“你指的是……？”

“我想和你交往。”楠楠特别认真地站到邹大鹏面前，“我想做你女朋友。”

这次邹大鹏没忙着拒绝。

“被人喜欢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无论多大岁数，无论对方是谁。”邹大鹏笑道，“你喜欢我，我很高兴。”

“你很可爱，也很优秀，说我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还年轻，可以冲动，我不行。”

“我这不是冲动，我已经思索了好久，我愿意为我的选择负责。”

“既然你可以选择，我是不是也可以选择。”邹大鹏语气中少了几分之前的宠爱，“为了我接下来的人生规划不被打乱，我选择不和你在一起。

“我的未来不在这里，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不需要女朋友在我身边碍手碍脚。”

“可是鹏叔，你至少给我一个让我在你心里攻城略地的机会，就像你说的，打下一点点江山。”

“你还年轻，相信我，换个目标，你很快会忘了我的。”

“你叫我怎么忘了你！”楠楠指着这家店，指着墙上的吉他，“你！叫我！怎么！忘了你！”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邹大鹏有些留恋地看看自己的店，“不回来了。”

“啊？你要去哪儿？”楠楠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还没想好。”邹大鹏说，“你可能也看到新闻了，冯见春死了，我没有牵挂了。”

“你这些年留在这里，是因为仇恨？”

“如果没有这些意外，我可能会在几年以后，亲手为妻儿报仇。现在仇敌没了，我该走了。说实话，这座城我真的呆不下去了，它就像梦魇，每天夜里都会爬到我的梦里。”

“鹏叔……”楠楠有些心疼地抱住邹大鹏，“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痛苦讲出来。如果你要走，和我保持联络好么？我不再对你心存幻想，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楠楠，别傻了。我走以后，你会有和你年龄相近的男朋友，会有人人羡慕的甜甜的恋爱，你不应该和我这种人继续纠缠在一起。”

“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吗？”楠楠泣不成声，掩面落泪。

“对，”邹大鹏转过身去，不让楠楠看见自己流泪，“没有机会。”

“好，那我走了。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楠楠终于忍不住，哭着跑出了门。邹大鹏站在原地，紧紧闭着眼，没有开口，也没有追。

等到天黑，邹大鹏换下衣服，悄悄摸出了家。他观察了好几天，警方的暗哨早就撤掉了。

“大鹏，这是要干嘛去？”一出小区，邹大鹏遇见了老文。

“你还记得那个小迷妹吗？她找我有事儿。”

“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没法理解，去吧。”老文冲他挥手告别。

邹大鹏躲在巷子的阴影处，一路跋涉，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派出所副所长郝凤民的楼下。

郝凤民家颇为气派，二层小楼带独立花园，只是就住了郝凤民和女儿二人，不免有些冷清。

邹大鹏环顾四周，看见一人鬼鬼祟祟地正潜伏在郝凤民家楼下，于是轻手轻脚地靠上去，趁他不备，用电击器将他击晕。

此时，郝凤民正忧心忡忡地自己雇佣的杀手打电话。连续十几个电话无人接听，让他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自李立人的死亡开始，他觉得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谁！”到底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警察，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他立马从抽屉里摸出手枪别在腰间，矮**子躲在办公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