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污秽的新娘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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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这些人的来历清楚了吗?”安托尔向正在暴徒的尸体上寻找证据的多萝茜询问道。

“就和猜的一样,都是奥罗·李和勃鲁耶夫那边的人。”多萝茜自己站起身,随手拍落膝盖上的土,将细剑收入鞘中,“他们只准备了刀剑,没有火器,也没人做复杂的部署,近期只要我们出动执法骑士,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是。”

“不过眼下有件要紧事,我们必须要做啊。”安托尔故弄玄虚似的说道。

“那就快说啊。”多萝茜语气冷淡,她已经习惯于应对安托尔的这种“藏一半露一半”的说话方式了。

“你先把婚纱穿上吧,我们把婚礼完成。”

多萝茜没有细想,下意识地就捡起婚纱,直到她发现这婚纱已经被撕破了,才意识到安托尔让自己做了什么。本来,她认为安托尔之所以要举办婚礼,只是因为要逼那些隐藏起来的暴徒露出马脚,没想到在事情已经解决的现在,安托尔居然还想要进行婚礼。而且他可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在多萝茜拿着染上鲜血的婚纱不知所措的时候,安托尔已经走进教堂深处,带出一个浑身被脱得精光的秃顶男人。那人身上还有绳子留下的痕迹,估计是这个教堂内真正的神父。

不知不觉间,希尔奇已经走到多萝茜身边,再次伸出自己的右臂。多萝茜望着他结实的臂弯,别说伸手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公爵……这……这婚礼已经结束了……连婚纱都……”

“这样的话可不该对我说啊,多萝茜。”希尔奇笑着回答,那是慈祥的父亲般的笑容,“这件事情,需要你和你的丈夫两个人同意才行。”

当多萝茜的视线再次望向前方的时候,惊魂未定的神父已经穿好了衣服,自己刺出来的三个窟窿还留在上面,神父只好用手中的圣典挡住,显得更庄重一些。菲尔德并不知道安托尔和多萝茜的计划,真的是拿着请帖过来做证婚人的,好在他为人比较随性(不知道该说他愚蠢透顶还是大智若愚),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一瞬间就抛诸脑后了。“反正又是局长和港督弄出来的什么计策吧。”抱着这样的想法,翼人再次站在了神父身边,甚至还对神父露出微笑,来安慰那个战战兢兢的神职者。

安托尔这一次没有安分地在那里等着多萝茜,而是径直走过来,一把扯过多萝茜手里的婚纱,端详一番之后,说了声:“没办法,将就着来吧。”说完,就双手一甩,把婚纱披在多萝茜身上,然后对公爵说:“希尔奇先生,我看我们就不用拘泥于什么礼数了吧,就让我牵着多萝茜过去吧。”

“哈哈,毕竟是年轻人,你们随意吧。”希尔奇笑着离开多萝茜的身边,走的时候挥手示意,然后坐在了第一排长椅上,等候婚礼的开始,剩下的少数几个客人都纷纷做到希尔奇身边,很显然,即使是接受邀请的她们,此刻也觉得与“向风评不好的新人献上祝福”这件事情相比,还是趁机套套近乎,准备日后飞黄腾达比较重要。

“你真的要这么做?”多萝茜问道,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问安托尔,还是在问自己。

“对,我要娶你,就在今天。”安托尔毫不脸红地说出甜言蜜语,这是他在“海洋女神”那里练出来的本事。他右手牵起多萝茜的左手,两人缓缓走向红毯的尽头。

“首,首先,请,请证婚人致辞。”神父战战兢兢地说。

“我,菲尔德·奥尔南迪斯,谨代表加路士港执法厅全体骑士,向代厅长多萝茜·达·卢文特的婚礼致以无上的祝福。同时,谨代表加路士港市议会全体议员,市政厅全体文员,向港督安托尔·利奥波德先生致以崇高的敬意。”虽说菲尔德平素的行为令人哭笑不得,不过在该正经的时候,也是能够一丝不苟地做事的。

问题在于他这种形象往往没办法维持很久。

“顺便说一句,安托尔·利奥波德先生,因为你抢走了每个执法骑士心中的梦中情人,所以请做好准备,我们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视您的命令,请表示理解。证婚人,菲尔德·奥尔南迪斯敬上。”

“菲尔德,感谢你的祝福和友善的警告。”安托尔现在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额头青筋暴起,嘴角却忍不住地上翘,“还有,请告诉你的诸位同僚,需要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搞不好哪一天因为财政困难,你们的薪水就会减半。”

“请,请问,先,现在,能宣誓了吗?”多亏神父现在说了这么一句话,要不然多萝茜很可能一咬牙甩开安托尔紧紧牵着的手,从教堂落荒而逃——菲尔德实在是个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当然,破坏气氛的本人对此浑然不觉,并且自我感觉良好,也是一件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安托尔和多萝茜只好暂且不管菲尔德,向神父点头,示意他可以开说说誓词了。

“安托尔·利奥波德,我问你,你愿意在圣导师的指引下,与你面前这位小姐,多萝茜·达·威尔第结为夫妇,并发誓对她忠贞不二,两人白头偕老,至死不渝吗?”

“我愿意。”安托尔说。

“多萝茜·达·威尔第,我问你,你愿意在圣导师的指引下,与你面前这位先生,安托尔·利奥波德结为夫妇,并发誓对他忠贞不二,两人白头偕老,至死不渝吗?”

“我愿意。”多萝茜说。

“现在,安托尔·利奥波德,请为新娘戴上花冠。”

早就准备好的花冠,放在一个银制的托盘里面,由菲尔德端过来。安托尔将它轻轻拿起,戴在多萝茜头上。结婚仪式到此为止,多萝茜的姓氏变成了利奥波德,。之后的过程就没什么值得说的了,和仅有的几位到场宾客互相寒暄,再把他们送出教堂,两人就穿着礼服开始工作,吩咐菲尔德叫来执法骑士,开始对教堂内进行侦查并封锁。在这之后,安托尔还回到他的办公室处理了几份文件。等到两人在利奥波德家的宅邸门口见面时,夜空中的明月已经爬上去多时了。

两人筋疲力尽,连衣服都懒得换,坐在桌前,望着窗外的月光,对饮。

“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多萝茜说,“‘港口的妖精’现在已经不属于某个男人了,不正是你去追求的好机会吗?”

“别傻了,要是真的去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下面的人会继续戳我的脊梁骨,影响我工作,搞不好还会用‘恋母癖’之类的词儿来骂我呢。”安托尔苦笑道,“再说了,我们的情况彼此彼此吧,难道说你现在回去找希尔达表白吗?”

“当然不会啊,当然不会。”多萝茜在迅速反应之后,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仿佛在给自己施加咒语一般。

明月佐美酒,安托尔与多萝茜就这样度过了新婚之夜,晚风拂过窗口发出的响动,仿佛一声声呜咽——那是遍体鳞伤的野兽在互相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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