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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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商会已经不存在了啊。”

“谁告诉你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你难道就没发现?会长小姐和他的未婚夫,已经三四天不见人影了。”

“也许是工作忙啊。”

“忙个头!谁不知道矿坑现在是没法开采的,下去过的人都知道,那里是东联邦军的人在把守,而且格里佩先生和嘉儿、易罗恩他们都在下面,样子也不像是被囚禁。”

“他们?他们在哪儿干吗?”

“这还不算。你可知道,杜乔老师和普莉希拉家小姐都不见了。”

“他们不是去举行婚礼了吗?”

“哎呀!我们都被骗了!这俩人实际上投靠了林特,鬼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不会吧……这消息你都从哪儿知道的?”

“从哪儿?到处都是!整个西奥芬海默,恐怕就只有你,还被蒙在鼓里啊!”

“这……这……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最近几天。唉,现在可真是满城风雨。早知道还不如待在天上,哪怕跟着悬浮岛一块掉下来,也比现在担惊受怕要强。”

“……这话可说得不对,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总有办法的。”

宇文碎在屋外听到这两人的对答,心都凉了大半截儿,好在最后这一句话,给了他一点点信心。最近诸多变故,弄得西奥芬海默人心惶惶,更是有不少人已经离开此地,不想惹火上身。现在留下来的,要么纷纷急于寻找靠山,要么就是想趁机赚笔大的,一口气摆脱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其实,宇文碎心念一动,他们能给予这些失去家园之人的东西,无非也就是在很长时间内,寄人篱下的日子罢了,不禁感慨万千。

但现在还不是叹气的时候。

宇文碎连着几天,都在偷偷观察西奥芬海默的风春草动。现在的形势不错,最为焦急的是亨特神父,他已经渐渐觉得手下之人并非听命于他,自己可能只是个牺牲品,想要在来个狗急跳墙。恩尼克他们倒是不着急,一点点地向这里集合军力,伺机而动。这正好给了宇文碎空间和时间,让他们就可以大展手脚。

他们的目标,是所有留在西奥芬海默的人中,想要“赚笔大的”的人,无论种族,无论性别。而今晚,宇文碎的目标,是重中之重。可以说,要是没了这个翼人的支持,计划成功的概率将会下降一大半。而这个宝贵的信息,是伊莱娜从易罗恩那里偷听来的。

“有些翼人也和地面上的的教会有关系。”

这是易罗恩的原话。伊莱娜和宇文碎一讨论,就想起了一个人。此人是个翼人,曾经地位显赫,但在迁徙的途中不显山不露水,众人一致认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翼人。可每当建设工作出现困难的时候,这个翼人总会变戏法一般拿出金币来,开始引起众人的注意。不过他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甚至没有一个翼人和他熟识,再加上不到两个月就横生枝节,宇文岁和伊莱娜就渐渐忘了这个人。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人其实一直都在“招兵买马”——不断地卖给商会人情。

想着这些事情,宇文岁来到矿坑边的一个屋外,蹲在窗下,却听到屋内乒乓之声大作,似乎吵得很厉害。

“滚!都给我滚!”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争吵声中格外响亮,似乎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老子一个子儿都不给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我们对你已经足够客气了,法维耶先生。”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弱,但透着一股强硬劲儿,“既然你在天上的时候,就和教会做过生意,为何不能继续呢?”

“放屁!老子这辈子都不和教会打交道,快滚!”法维耶似乎扔了什么东西,自然又是一阵“乒乒乓乓”。

“……我们还会再来的,让·法维耶。”

之后,就是一连串脚步声,和粗暴地开门声,以及关门声。宇文碎生怕被那些人惊觉,贴在墙根,一动不动。幸好他身上的衣服颜色很深,夜色之中不易被察觉。这队人马十人左右,估计是审判骑士,至于此行是否是亨特授意之下的行动,还不是个定数。

“出来吧,委屈你藏这么久。”让·法维耶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句话让宇文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时间拿不准是现身相见,还是静观其变。也幸亏他犹豫了这么一下,否则就会尴尬万分。让·法维耶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子里面响起“咿呀”一声,似乎打开了一扇沉重的木门,接着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没想到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啊,法维耶老爷子。”

来者是易罗恩。

“别这么叫我,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妈的。”言语虽不客气,但让·法维耶对待这个人,可比之前友善得多,“你今天来,和那些人的目的一样吧?”

“算你猜对一半儿。”易罗恩语气轻松,看来和让·法维耶是老相识,“你再猜猜另一半儿吧,老哥哥。”

“猜个屁,你还瞒得住我?”让·法维耶笑了起来,“这松子酒的味道别人闻不出来,我还闻不出来吗?别废话,搭把手,把地上这些破烂儿收拾收拾,我去拿杯子。”

一阵大笑过后,两人就开始一边收拾一边闲聊,松子酒的香气也从窗户里飘了出来。宇文碎知道自己就酒量奇差无比——原本他觉得还能喝一两本,眼下神情紧张,竟开始怀疑伊莱娜说的有道理,自己可能闻闻酒香就会醉——干脆悄悄在四周寻摸了一块破布,臭不可闻,一咬牙蒙在了自己脸上,再回到窗下继续偷听。

“要不是老哥哥你的支持,我们还真没本事从那混蛋教皇手底下跑出来。”易罗恩似是在回忆当年,语气柔和,“可我没想到你竟然隐姓埋名,过起了太平日子。”

“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让·法维耶说,“名声这东西,并不是必要的。再说了,悬浮岛上的主教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吗?不要也罢。”

这可着实让宇文碎吃了一惊,他丝毫没想到,让·法维耶竟然是翼人教会的主教。

“只要你愿意,让嘉儿说句话,大家马上就会知道,老哥哥你就是恩人,怎么样?”

“怎么样?想收买我?你还嫩着呢,罚你再喝三杯。”

“好好好。”接着是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老哥哥,我说你还是站到我们这边来吧,地上的教会是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至于林特是什么国家,你也早有耳闻。宇文碎那小子毕竟是珑国人,人心隔肚皮是常有的事儿,你放心在他手下做生意吗?”

“……这些话我都懂,但不太适合下酒啊。”

“那我就说个能下酒的。”易罗恩并不气馁,“有笔大生意,老哥哥做不做?”

“别卖关子,老子等着就酒呢。”

“西奥芬海默的煤矿,就交给老哥哥你,怎么样?”

“煤矿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给我?”

“正因为不是我家的,所以才能给你啊。”易罗恩笑着说,“说老实话,联邦这边太松散了,上面没什么支持,只能靠我们自己努力。可那将军,除了行军打仗,好勇斗狠,什么都不会,所以才来拜托老哥哥你啊。”

“说得好像你们胜券在握似的。”

“这得看老哥哥给不给面子了,要是不给,估计就只有九成把握咯。”

“……你这下酒菜味道还可以,就是酒不够了,改天再来吧。”

“好,那我就改天再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争吵,似乎又碰翻了什么东西,让·法维耶叫着“你这混小子也不给我留一口”,易罗恩则用“老哥哥还是少喝点儿,早点儿睡吧”来回答,之后从正门,昂首阔步地离开。

现在,到我了。宇文碎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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