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

托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威尔第正在修建的第二层城墙的大门已经清晰可见了。宇文碎一行三人现在站在一家破败的裁缝铺前面，裁缝铺的大门紧紧地锁着，估计是早就已经不再营业了吧。

托尼敲了两下门。

里面传出来一个沧桑的声音，说：“晚来的朋友你记得带上好酒。”

托尼贴在门上，说：“屋里的伙计等着我的葛松。”

然后就听见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门被从里面推开了。原来门外面那把锁只是挂上去的而已，只不过锈迹斑斑，再加上周围横七竖八的一堆铁链，让人以为这扇门是被人从外面锁起来的。

开门的是一个年纪与托尼相仿的老者，他瘦瘦高高的，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破烂，脸上没有胡子，但是在下巴上有一层花白的胡茬。

“托尼，你动作真慢，就像你当初娶媳妇儿似的，磨磨蹭蹭连洞房都不敢。”

“闭嘴吧，汤姆，今天我可是带了客人过来的。”

叫“汤姆”的老人眯起了眼睛，视线越过托尼的头顶，接着对面一户人家房门上的火把，大量了一下宇文碎和伊莱娜。

“托尼，都一把年纪了还出去招惹年轻的小姑娘啊。”

“快让我们进去你这白痴，你现在可是在我家里。”

虽然托尼和汤姆的对话都很粗鄙，却是他们之间关系非同一般的证明。另外，汤姆那句话似乎是在开托尼的玩笑，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不满或者气愤的地方。正因为如此，这个眼中暂时只有自己老朋友的老男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一个比龙还要恐怖的女人。

宇文碎仅仅是站在伊莱娜身边，就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碎，那老头儿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妓女了？”

“冷静一点，好好想一想现在的局面啊，就算是给我个面子。”

“那我最多冷静三秒钟。”

“你就稍微再坚持一下就……”

“二，一。好，我要动手了。”

“三秒钟的冷静就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吗！”

两人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宇文碎最后说的这句话没能收住音量，本来聊得开心的两位老人都把视线头像了他们两个。

自然而然地，托尼就注意到了自己和汤姆聊得太投入，忘记了正事，他说：“不好意思啊，把你们忘了，我们进去再说吧。”

汤姆侧身让三个人进了屋子，自己关上了门。

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长方形的餐桌，几把椅子。桌上有个烛台，上面还点着半截蜡烛。借着摇曳不定的烛光，宇文碎发现这房间里有个壁炉，但是没有升火，壁炉前面有张小小的毯子，但是已经脏得完全变了样子，看不出来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或许是祷告毯吧。

“你们手里的东西就放在那张毯子上吧，我和汤姆去叫其他人出来。”托尼一边说着，一边和汤姆走上了二楼，老旧的楼梯发出呻吟应和着两个人的脚步声。

宇文碎和伊莱娜在桌边坐下，伊莱娜或许是因为总是背着剑有些疲惫，就把剑斜靠着桌子放在了手边。

“很重吗？”宇文碎问。

“这把剑？”伊莱娜反问。

“不然还能有什么。”

“比如刚才我手里拿着的，现在堆放在你屁股后面的破烂儿。”

伊莱娜这是在抱怨，宇文碎这一路走过来不够绅士，没有替她拿东西。

“你的力气比我大，而我又拿不了两人份，所以你拿一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大言不惭地对一个弱女子说出这种话！”

“弱女子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挡下龙的一击啊！”

“宇文碎，我没想到你是一个会油嘴滑舌百般狡辩的人！”

“现在我面前滔滔不绝强词夺理的又是何方神圣啊！”

就在这时，楼梯又发出了呻吟，而且声音远比上楼的时候更大，看来是托尼把他的朋友带下来了。

“你们两个刚才在打情骂俏吗？”

伊莱娜是很想反驳托尼这句话的，不过那样一来的话就会破坏之前一直扮演的“沉默的美少女”这样的形象，无奈之下也只能笑笑了事。但是宇文碎可不会这样想，他本来就默认了托尼的这种误会，还是将错就错下去比较好。不过这句话不论怎么回答都会觉得怪怪的，包括转移话题，所以宇文碎也只能笑笑了事。

在托尼眼里，他们两个的反应应该是这样的：

托尼开了一个玩笑，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做出反驳，并且都“羞涩地”笑了。

即使是心情不好，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在看到其他人你侬我侬的时候，自己也会沾上一点甜蜜蜜的味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托尼，你是因为长时间不挥铁锤胖得已经走不了路了吗？快给我动动你的大屁股！”

托尼身后的汤姆催他赶紧从楼梯上走下去，毕竟后面还有几个人呢。托尼回头瞪了汤姆一眼，汤姆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之后托尼走下楼梯，坐在了宇文碎的身边，之后下来的三个人也都是些老人，汤姆挨着托尼坐下，剩下两个人依次坐在汤姆旁边。

汤姆身边的两位老人都有显著的特点：一个皮肤黝黑，面颊略显松弛，但是脸上皱纹不多，头发花白；一个蓄着浓密的胡须，带着一副小小的眼睛，皮肤白皙。

“首先我来介绍一下。”托尼说，“这几位都是我曾经的铁匠朋友，分别是汤姆·柯西恩，扎尔巴·泰格和‘黑皮’。”

被托尼称为“黑皮”的是那位黑皮肤老人，他一把推开托尼伸到她面前用来介绍他的手，说：“别他妈叫老子‘黑皮’，老糊涂蛋。”

“你再敢这么说话我就用锤子敲掉你嘴里最后两颗后槽牙。”

“哼，你那双几年没碰过铁锤的爪子还能拿得起来吃饭的家伙事儿吗？”

“你会后悔说出这些屁话的，‘黑皮’。”

“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黑皮’！”

然而最生气的竟然不是正在争吵的两个人，而是坐在“黑皮”和汤姆中间的扎尔巴。他用力一拍桌子，说：

“你们俩每次都在我耳边吵个不停就像两只争着吃屎的苍蝇一样，就不能平心静气地好好说话吗？”

“你看，托尼，他竟然装的像个读书人呢。”

“说的没错，黑皮，这孙子摸过两下修女的屁股就敢冒充自己是文化人。”

三个人顿时吵了个不可开交。

汤姆就好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似的，无聊地打着哈欠。

更正一点，现在最生气的并不是扎尔巴。

而是宇文碎和伊莱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