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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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宇文碎对于加路士港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好感。

谁会对自己有前科的地方产生好感呢?

在去加路士港的路上,宇文碎时不时就要抱怨两句。

“那地方的执法很成问题,我觉得这饭店不会顺利开张啊。”

每当他这样抱怨的时候,樱庭步总要和他对着干。

“阁下心胸狭窄,气量狭小,确实不是成大事之人是也。”

然后两个人就在马车里打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伊莱娜和樱庭紫还会上去劝一劝,后来就压根儿不管了。她们两个人在车上倒是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当然,无论是伊莱娜还是希尔达,都试图将那个十分别扭的“地名置换暗号”告诉给兄妹二人,被宇文碎拦了下来。妹妹樱庭紫觉得那暗号很有趣,哥哥樱庭步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和宇文碎观点一致——无聊的女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东西。

虽然有这种观点的男孩子一样孩子气就是了。

在抵达了加路士港之后,他们一行四人首先要考虑的,住宿的问题。宇文碎马上就想起了当初住的那家旅店,那家由“妖精”经营的酒馆。

“我有一个好去处,是一家由美丽的妖精经营的酒馆,提供住宿。”宇文碎一进入加路士港的北门,就对剩下的三个人说起了住宿的事情,“那妖精,美得不可方物啊。”

宇文碎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刻意挑了两下眉毛。原本一脸严肃,戴着一副“这里每个人都欠我钱”的表情的樱庭步,听到宇文碎这么一说竟然咳嗽了两声,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方面去,连声说:“在下堂堂武士,留恋花柳,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对于宇文碎来说,现在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可以用来羞辱樱庭步。

“哎呀,没想到我们的武士大人只是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啊,暗地里还是很成熟的嘛。”

“阁下休要胡言乱语,在下,在下只是爱怜那些风尘女子……”

旁边的樱庭紫也听出来他的兄长和宇文碎,究竟在谈论些什么,不由得飞霞扑面。顺便一提,现在他们兄妹二人穿的都是津衣,妹妹身姿婀娜,哥哥潇洒倜傥。

伊莱娜以为宇文碎说的那家酒馆是“海洋女神”,那是加路士港最出名的“观光景点”,也是加路士港最大最奢华的妓院。宇文碎和樱庭步会不会住进去,以来哪一点都不在乎,但是自己和樱庭紫可不能跟着他们胡闹,连忙说:“你要是让我们都住到妓院里,我就趁你睡觉的时候阉了你!”

“不不不,想,想什么呢?”宇文碎明知道这句话是闹了误会,还是因为这样的威胁打了一个冷战,“我说的是港口那家小酒馆,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记得了?”

“记得是记得,但是那里那有什么妖精啊,我记得老板是个……”

“打住打住,谜底稍后揭晓。”宇文碎打断了伊莱娜的话,又对樱庭步说,“那里可不是什么风月场所,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阁下言语之中多有不当,在下,在下一时误会……”

“我可没骗你。”宇文碎好像很亲密似的,站到了樱庭步旁边,说,“只要你按我说的办,保证让你见识到妖精的一流服务。”

宇文碎敢发誓,自己听到了想牛一样的喘粗气的声音。

“是不迟疑,宇君。”樱庭步竟然不再称呼宇文碎为“阁下”,而是亲昵的叫起了“宇君”,听得宇文碎一阵激灵,“我们走吧。”

就这样,四个人怀着各自的心事,踏上了前往港口的路。心怀鬼胎的宇文碎走在最前面带路,和樱庭步有说有笑;樱庭步跟在他的后面,满心欢喜;伊莱娜和樱庭紫都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跟在后面,樱庭紫是因为不知道目的地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伊莱娜则是搞不懂宇文碎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们一行四人到达加路士港北门的时候,是在当天中午,穿过市区的时候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等他们走到码头的时,天色已晚。那家酒馆虽然不显眼,但是就在码头边上,很好找。四个人站在门外,端详着这间酒馆的样子。

宇文碎神秘兮兮地对樱庭步说:“进去的时候你把眼睛闭上,等到老板娘让你睁开眼睛,你就先说‘今夜可否到房中叙旧’,这算是暗号,她要是同意了。就会让你睁开眼睛。”说完,宇文碎还眨了眨眼。

樱庭步激动地连着打了好几个机灵,腰上的武士刀都不由得抖了起来,碰到了宇文碎的右腿。

宇文碎笑着说:“至于这么激动吗?第一次?”

樱庭步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此,此乃‘武者震’,莫要小瞧。宇君,我们走吧。”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大有视死如归、引颈就义的气势。

走进店里之后,宇文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柜台后面的劳拉。店里依旧没有几个客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在这里喝酒、聊天。

“哟,劳拉,还记得我吗?”宇文碎说。

劳拉早就注意到了有人进店,就是没有抬头看他们而已,听到宇文碎的声音,略感耳熟,抬头一看,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个珑国人将近两个月之前曾经在店里住过,还惹来了执法骑士,害得墙上多了个大洞。

“当然记得,宇文小兄弟,是吧?”劳拉一边笑着,一边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然后就看到了闭着眼睛的樱庭步,不禁非常好奇,“这位客人,怎么闭着眼睛啊?”

还没等宇文碎开口解释,樱庭步就喊了出来:

“今夜可否到房中叙旧!”

霎时间,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劳拉的脸上写满了惊讶,酒馆里原本在闲聊的人也不说话了,看着宇文碎这边。

然后,从后厨房里传出了一声怒吼,依次为基点,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首先传来的粗野的笑声,自然是那些客人发出来的,他们笑得手里的酒都洒了一身。

之后是樱庭紫和伊莱娜的笑声,她们不方便笑得太过,只好一边捂着嘴一边笑。

接下来,就是劳拉的回复了,她说:

“哎呀,没想到现在还有仅仅听过我的声音,就扑上来的俊小伙儿啊,还是个武士。这位武士大人,不妨睁开眼看看如何?”

樱庭步大喜过望,睁开双眼。

眼前哪有什么“美丽的妖精”,只有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和一脸坏笑的宇文碎而已。樱庭步终于回过神来,明白自己被戏弄了,当下就要拔刀,和宇文碎拼个你死我活。谁知道突然从那女人的后面冲出来一个老头,手里挥舞着两把菜刀,嘴里喊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老子劈死你们!”

樱庭步此时正在气头上,没能察觉到这个老人,一时间慌了手脚。

而这时候,劳拉就像拎起一只母鸡似的,抓住了老人的后颈,将他拎了起来,说:

“不用生气了,老头子,和他们闹着玩儿的。”

老人的怒火被这一句话就浇灭了,像没事儿人似的,回去了。

劳拉对着怒目圆瞪的樱庭步说:“武士怎会为风尘女子大动干戈,对同行之人刀剑相向,这难道不正与武士之道义相违背吗,大人?”

这一句话说得十分在理,樱庭步渐渐熄了火气,深吸一口气,向劳拉鞠躬道歉,说:“失礼了,请您不要见怪。”

劳拉微微一笑,说:“放心,这些事情我见的多了,到就不在乎了。你们是来住宿的吧,那我准备两间房给你们好了。”

说到这里,她扭头看向宇文碎,说:“就给你上次那间房,如何?”

宇文碎满口答应。

他们决定两个女人住一间,两个男人住另一间,就是宇文碎曾经住过的那一间。其实宇文碎和伊莱娜是想住一间的,两个人的想法一样:樱庭步和宇文碎住一间,一定会打起来。不过樱庭紫坚持要和伊莱娜住一间,他们两个的考虑只好作罢。

四个人在酒馆的一楼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然后就走向了各自的房间。就在宇文碎一边想着:“开门之后直接跳到墙角,拔刀防御”,右手一边伸向门把手的时候,樱庭步突然说了一句话:“宇君,我有话想跟你说。”

还没等宇文碎回话,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旅店。

这声音,是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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