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不敢当，只是你的起手和收招很多都为了好看华而不实，是在学院里练出的剑法吧？”

第一句就直接惹火了佩尔顿，他最忌恨的就是别人说他的剑法华而不实，那些自以为经验丰富的老剑客在演武中输给他后，都这么说他。

说什么比试能赢，但上了战场就不会适用，这纯粹就是为了掩饰自己败北的借口。

“我说的是，你是否能拿着剑和我比试比试？而不是你在那空口无凭的说大话！”

西格里弗听出了对方的敌意，自己的某些语言可能触怒了对方，但他还是委婉的拒绝道：“我没有带着剑出来，比试就算了吧。”

可对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么！你能来校场应该也是一名骑士吧，作为骑士来到这些地方竟然不随身佩剑，你这个亵渎骑士名号的家伙，我要给你一点教训。”

佩尔顿怒不可揭，他从自己放在一边的行李中找出了一把剑丢给了西格里弗。

“来，拿上它！我们比划比划，我不会使用‘神赐’，给你一点机会。”

“不好吧，要不你先穿上护具。”西格里弗还是一副为难的表情，可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佩尔顿。

他毫不犹豫的举剑直劈过去……

可只有一招，西格里弗用脚尖点起剑右手反握格挡，顺势弹开剑势，一步上前将剑架在了佩尔顿的脖子上。

……

浑身冷汗，完全的碾压，实力差距带来的无力恐惧他再次感受到了。

他有一点点后悔没有和西格里弗一起，怪物也只能由怪物制裁。

那个女孩就同西格里弗一样，握剑的手轻轻一动，他的剑就像不属于他，再次被引导而走。

几年了，他还是弱小的和当年一样。

他战栗着，回想起了西格里弗的强大，竟然握不稳剑，双腿发软的瘫倒在地上，他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盒子，像甩开毒蛇一样丢在了女孩脚下并用屁股支撑再次往后远离了一步。

“佩尔顿，你在做什么！”耳边传来了队友的质问声。

“开、开什么玩笑！会死啊！一定会死的！”佩尔顿发出了自己都为之陌生的颤抖声音。

队友们那难以置信的厌恶目光投射而来。

这些人什么都不懂，叫嚣着不畏牺牲的口号，可你冲上去结局就已经注定，为了几秒钟的英雄值得吗？你们根本就没感受过那种绝望！

他这么在内心辩驳着，却坐在那缩成一团发抖，眼睛无神，变为了行尸走肉。

队友们发出了咆哮，他们身附荧光上前，围住了少女。

剑相交的声音不多，刀光剑影间不停有嘶啦的声响，那是身体被劈开的声音。

“白蔷薇”在人群之中不停的旋转，不停的有鲜血飞舞，红与白的映衬在那舞蹈中绚烂的如诗如画。

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没有一个人碰到了她，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最后剩下的人，是那个曾经冲到最前方的卡拉罗，浑身浴血但丝毫未伤的女孩，停了下来看着他。

因为他也停了下来，开始后退，他终于体会到了恐惧，佩尔顿说的没错，会死的！会和那群已经不好分辨的同伴一样。

他想起远在皇都自己漂亮的未婚妻，想到了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父母。

他开始有点理解佩尔顿了，作为皇家演武的新晋冠军，那个男人曾是他的目标，无数次难关他都是靠着对佩尔顿的崇敬来激励自己度过的。

准备选择退缩的他，再次看向佩尔顿来支持自己的决定，可他看见的是一个失魂落魄发着抖的懦弱男人。

卡罗拉动摇着，他的的眼神在同伴的尸体和佩尔顿之间转换，一股没来由的恶心涌上心头，最后竟然头脑一热的往那个象征死神的女孩冲去，他嘴里面激动的呐喊着，内心却在不停的道歉后悔，脸上也布满了泪水。

那群尸体又无关紧要的增加了一个，象征着初升的朝阳挂起，再次平等的给每个人照耀下阳光，这些人在无数天后终究会被掩埋在泥土之下，甚至鲜有人能找到地方，徒留皇都中那些哀泣过的真正亲朋好友。

远处那群无主的马有些打着响鼻，像往常一样趁着主人不在，偷偷啃了几口草皮。

唯一的幸存者，爬了起来，他把目光尽量避开那些如同经历了浩劫的尸首，最后连望向皇都方向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如同从噩梦中醒来，突然间他癫狂的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他曾经觉得自己能通过努力追上那些传说，曾经他也满怀憧憬，直到遇见西格里弗才知道自己的可笑。

之后他再也没有像之前努力过，因为他觉得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他开始通过打压其他人，找回自己的优越和自信。

可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了，最后的虚伪被撕扯到粉粹，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处，只有自己一人活着回去，轻则成为笑柄逃兵，重则被处死唾骂。

原来大家都在害怕，有些人害怕活，有些人害怕死。

可他哭的并不是无处可去，他从没觉得自己哭得这么开怀。

自己比那些人优秀吗？算起来好歹捡回了一条命，但他们会被追为烈士，会成为这个国家用来传颂荣誉的故事。

而自己会背负骂名，成为活着的耻辱，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了，他这才认识到之前那些骄傲是多么肤浅。

他找不出如何美化和掩饰这次失败的理由，也不想再回去连累家族，更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死去同伴的遗亲，他连同伴这个称呼都配不上。

他又一次选择了逃离，往一个他根本就不知道前路的方向。

从那一刻他近乎下跪的倒下后，他的勇气早已丧失殆尽，他觉得对不起所有人，包括自己。

……

若干天后，皇都终于确定了这支队伍失踪的消息，因为都是贵族，皇都特意在广场上举行了哀悼仪式，有些人义愤填膺，誓要找出真凶。

矛头直指蔷薇十字会，这次他们没有错，因为白蔷薇确实是十字会的一员。

那群人都被追为了烈士，作为队长的佩尔顿被特别进行了加封，家族也得到了不少的赏赐，大家无不惋惜这样一个英雄逝去。

有人说失败者不配得到赏赐，也有人说是国王在笼络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