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刘邦诛杀异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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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感觉自己这一次真的是大祸临头了,急忙召来了自己的幕僚商量对策,其中一个人对他建议道:“楚王这是多虑了,听闻这次陛下巡游,并没有多带兵马,只有一些随从,并不是要征讨大王的,只是大王作为楚地之主,陛下来了自是要亲迎的。若是大王心有疑虑,小的倒是有一个主意,陛下若是对大王不满,那起因也是大王窝藏了西楚旧将,若是大王能够将那钟离昧杀了,带着他的人头去见陛下,陛下对你的隔阂自然便没有了,岂不是能保全楚国了吗?”

然而韩信自然是不舍得钟离昧的,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缓声道:“非得如此吗?钟离昧是难得的将才,本王还想与他一起合编兵书呢——”

这个世间,能够遇到一个与自己志趣相投的人实在是幸事,韩信很为难。

“大王,切勿因小失大啊,你不杀钟离昧,楚国就会为他所累,陛下也会对你愈发的猜忌,到时候陛下若是亲自带人来捉到他,你更是陷入窝藏罪犯的恶名之中啊——”那人又极力劝说了一句。

“你容本王想想——”韩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屏退了幕僚,让人请来了钟离昧。

钟离昧浑然不知道此番状况,如往日一般来找韩信,兴致勃勃道:“今日是喝酒还是下棋,是打猎还是练兵?”

他一开口,韩信的面色更差了,心里实在是难过之极,对钟离昧道:“老弟,我遇到了难事。”

钟离昧这才见到他愁眉不展,忙问道:“什么事?”

“上次我回信搪塞了刘邦,似乎惹怒了他,他现在带着人借着游云梦的由头来楚地了,令我前去招待。”韩信头痛道,“我是楚地之王,断然没有推拒的道理,只是若是带着兵去,说不定会让他按上个造反的罪名,若是只身前往,恐怕凶多吉少。”

钟离昧略一思索后,这才悠悠开口道:“若是实在无法,不如就反了他吧,我们二手联手,这天下鲜有人敌。”

韩信却摇了摇头,幽幽叹气道:“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战乱多年,如今天下刚刚太平,老百姓刚刚见到一点曙光,若是我挑头造反,难得民心,也难免会落得像臧荼那样的下场。”

刘邦承诺过,只要大汉仍存,他们的封地和王位,可以永久传承,世、袭而下,这是安稳而长久的荣耀,韩信心里踌躇。

“那你想怎么办?在这里坐以待毙吗?”钟离昧本来就对刘邦恨之入骨,咬牙切齿道,“若是你敢返,我定然舍命助你的,趁着刘邦现在就在楚地,将他杀了,也好给霸王报仇!”

韩信沉默不语,长久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有人建议我将你的人头送给刘邦,如此可以消除刘邦心里的隔阂,保楚地安宁。”

“什么?这是哪个王八羔子说的?”钟离昧怒极反笑,指着韩信道,“你不想造反,就是以为这个主意可以挽回你和刘邦的关系?你觉得刘邦对你不满,仅仅是因为你上次写信搪塞他?韩信啊韩信,你带兵打仗是有几分本事,怎么脑子就那么蠢呢?当初刘邦在荥阳与霸王僵持的时候,你逾期不来,还自立为假王,那时候刘邦就恨上你了,征伐臧荼,你又念在情分不敢出兵,称病不去,刘邦更是对你起了忌惮之心,刘邦之所以不敢直接带兵打来,是因为他早知我在你府上,对我们两个人联手,他没有胜算,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若是你中了他的奸计,将我除去,那便是唇亡齿寒,你亦没有几日好活了!”

刘邦对韩信,那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韩信自从当了刘邦的大将军后,更是没有试过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了。

不过这样的事,当初在楚营的时候,倒是常有的,钟离昧这样一番姿态,倒是让韩信记起当日在楚营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来。

若是没有刘邦,哪里有如今的韩信?韩信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初他撩倒的时候,有一个仆妇经常施舍饭菜给他吃,他自从当了楚王后,便命人找她过来,送了千金与他。

还有一人,当初年轻的时候羞辱与他,让他钻胯下而过,韩信当时想杀了他,后来按耐住自己,觉得不值当,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番际遇,若不是那人羞辱他到了极致,他也不会去投军——

滴水之恩,他都涌泉相报,何况刘邦对他这般礼遇?

“陛下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便是雍齿那无耻小人,陛下都封了他为候,又如何会对我起杀心?如果陛下对我有隔阂,又为何封我为楚王?”韩信心里是不愿意造反的,对钟离昧道,“我知道你恨刘邦,想杀了他报仇,可是我这楚地的百姓都是无辜的,不能为了你一己之私,就怂恿我造反吧?”

这话真是把钟离昧气得差点吐血了,指着韩信道:“好,你个韩信,你好!我担忧你的性命,你倒是觉得我是利用你对付刘邦!你不是要我的人头,我这便给你,看你拿了我的人头后,还能活多长!到了黄泉之下,再论是非!”钟离昧失望至极,当即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仰天长啸一声,“霸王,兄弟来了!”

他话音未落,便如项羽那般自刎而亡了。

韩信实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冲上前的时候,钟离昧已经没气了。

“你——你为何如此冲动?我不过要你逃走,带人去追你一场,做个戏给陛下看看,哪里是要你的命?”韩信心里难受之极,嚎啕大哭。

他的哭声引来了幕僚,当下有人上前收拾了钟离昧的尸首,并且安抚他,只有那个给他建议的幕僚,偷偷写了信,让人带出去了。

那信只有两个字——事成。

既然钟离昧已死,韩信便带着他的尸首去见刘邦了,只要令刘邦亲眼看见钟离昧死了,他再将钟离昧带回来好好安葬。

然而他想不到的时,他刚来,便被刘邦手下的兵团团围住,扣押了下来。

“陛下,你这是何故?”韩信大惊,想不到刘邦竟真的对他起了杀心!

“你府里的人告你谋反,我要带你回长安对峙!”刘邦心里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此说道。

“我若是谋反,又怎么杀了钟离昧!”韩信只觉自己简直是蠢得要命,早知道应该听钟离昧,直接带兵围了刘邦,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窝藏罪犯,罪加一等!有什么话回了长安再说!”刘邦让人塞住了他的嘴巴,绑了起来,带回了长安。

虽然有人告韩信造反,可是毕竟没有实据,韩信功劳太大,刘邦也不敢贸然杀了他,只能先将他贬为淮阴侯,软禁在长安。

臧荼和韩信接连失了封地,其他几个藩王自然嗅到了危险的意味,一时间人人自危。

本来刘邦此番动作,吕雉是赞成的,因为异姓王不仅有封地,还有军队,将来若是刘邦有个万一,刘盈唯恐真压不住他们,起兵造反,那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把火,竟然还烧到了自己的女婿张熬头上。

这事还是源于戚媚,她收到了刘敬的信,信中说,刘邦这般诛杀异姓王,令功臣心寒,可是却没有动到张熬的头上,张熬若是联合吕雉,日后吕家的势力壮大,太子仁弱,外戚独大,这个天下姓刘还是姓吕也未可知。

戚媚自然不敢这般明目张胆说与刘邦听,她挑中了时机,在刘邦抱着刘如意的时候,掉下了眼泪来,哭哭啼啼道:“陛下,你这般日夜征战,本来就身子不好,妾身当真是日日担忧,寝食难安,若是陛下有个好歹,妾身和如意也要随你去了——”

刘邦看着渐渐长大的刘如意,刘如意越长越像自己,聪明伶俐,胆大勇敢,实在是比刘盈的性子更为讨喜。

他安抚戚媚道:“媚儿说什么傻话呢?即便是我去了,我也会安置好你和如意的,断然不会让你们受一点伤害。”

戚媚哭得更为凄惨了,断断续续哭诉道:“陛下如何安置我们?太子又换不得,如今陛下东征西站,惹得功臣非议,也不过是为太子扫清障碍,公主的驸马又是赵王,太子日后没有了威胁,皇后一家独大,妾身和如意还不是任由他们搓圆捏扁吗?”

这话倒是点醒了刘邦,他本来想着刘盈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即便吕雉再如何为他铺路,那也是他刘家的子孙,可是若是吕家独大,外戚专政,刘盈又如此仁弱,吕雉死后,这江山姓刘还是姓吕,还未可知呢!

不行,他不能任由皇后的势力独大下去,他也要将其他儿子拔起来。

吕泽如今死了,吕释之远在边疆,最有威胁的,无疑是刘乐公主的驸马张熬了。

他世、袭了赵王,又是公主的驸马,太子的姐夫——

他若是生出二心,可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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