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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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何如泽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徐婕儿带到了酒店,从在酒吧的时候起,他就醉得昏沉沉的。就连身旁的人是谁都看不清,只能依稀感觉到自己被送上了出租车。然后,当他清醒一些的时候,已经躺在酒店套房的大床上。

徐婕儿正好递来一杯温水,何如泽口渴得很,三两下就喝完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何如泽一边问着,一边看向徐婕儿,徐婕儿的脸上也满是困惑之色,她回答说,

“我也不太清楚,是邵先生摆脱我送你到酒店来的,他说你喝醉了不能回家住。”

何如泽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他立刻问道,

“邵哲人呢?”

徐婕儿摇摇头,回答说,

“不知道,他没有上车。”

说到这里,徐婕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

“对了,他扶你上车的时候说,他要留在那里等助理把车开回去,过一会儿他就会来的,还让我把门房号码发简讯给他。”

“你发了?”

徐婕儿点点头,正准备拿手机给何如泽看,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

何如泽刚要站起来,一时不稳又摔在了床上,徐婕儿见状,便走去开门。站在外面的人是邵哲,而当她看到邵哲旁边的人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言祀……”

她愣愣地说道,言祀却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喂,你瞪着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邵哲笑嘻嘻地对言祀说道,言祀看了他一眼,便推开了门往里走去。

“阿泽在哪里?”

言祀急切地问道,徐婕儿一愣,支吾答道,

“他在床上。”

听到这话,言祀脚步一停,脸色僵硬地回头看了徐婕儿一眼。目光中的隐忍和痛楚让徐婕儿不由地心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言祀已经走到了里面。徐婕儿刚要跟上,却被邵哲拦住了。

“我送你回家。”

邵哲玩世不恭地说道,不等徐婕儿回答,已经替她拿好外套和包,离开了房间。

何如泽没有想到来的人是言祀,而不是邵哲。喝醉酒的人自然不会顾及仪表,他疲倦地躺在床上,衣领和衬衫领口凌乱松散,眼睛半张半合的看向走来的人,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而已。

“徐婕儿呢?”

只看到一个男人进来,何如泽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邵哲。

同样的话听在言祀的耳朵里,完全变了一个味道。联想到何如泽和徐婕儿之间的亲密,再加上邵哲所说的话,言祀很难不误会他们的关系。

只是,酒醉的何如泽哪里能看清言祀眼中的痛楚,还有那几近喷火的目光。他愤怒,他痛苦,他嫉妒,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就无非忍受,恨不得把带着何如泽远远的离开。

如果能够离开这里该多好,他不用承受叶思漩所给予的压力,不用做出会伤害何如泽的事情。他们可以回到法国,回到以前住过的地方,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可是,这现实吗?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谁能逃走呢?

对于这一点,言祀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一切。就好像是现在,当他知道徐婕儿和何如泽在一起的时候,他疯狂的嫉妒了。嫉妒何如泽对徐婕儿的态度,嫉妒他们之间有着无限的可能,他与她可以这样的亲密,那样的笑容对言祀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原本,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何如泽应该是他的,正如他也应该是何如泽的。当初,何如泽曾经开玩笑的对他说,他们能不能永远在一起。那时候,言祀是怎么回答的?他笑着推了何如泽一把,问他,你肉不肉麻。

可是,如今连肉麻的资格都没有了。所有的亲密都是别人的,所有的誓言也将是别人的。他们之间已经多久没能好好说过话了,何如泽又有多久没有对他笑过了。自从重逢之后,除了争锋相对之外,他们之间还有过什么?

本以为自己可以忍耐一辈子,可是,言祀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了。逃得了一切,逃不了情字。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不要靠近何如泽,却又一次次地在他面前失控。那天在酒店,当他没有选择立刻离开时,是否已经知道自己最后会逃不过。他会亲吻他,会抚摸他,会想要跟他有更亲密的举动,那是因为身体才是最不会说谎的。

言祀厌恶着这样的自己,却无法躲开心中的感情。

“是阿祀?”

大概是发现进来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何如泽眯缝着眼,想要看清他的样子。思绪还未彻底清醒,昏沉沉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就好像是尘封已经的东西突然被打开,无论是何如泽还是言祀都不禁心中一震。

言祀恍惚地走上前,神色中满是痛楚之色,他慢慢地抬起手,温柔的握住了何如泽的手。他并不是要做什么,只是想确定何如泽在这里。就在这里,在他的面前,不会再逃到别人那里。

言祀的手有些凉,刚刚触及到何如泽的皮肤时,他就已惊醒了一半。感觉到手被言祀牢牢地握住,何如泽并没有立刻抽回,他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了言祀,眼中满是茫然之色。

“这里是哪里?”

许久,何如泽突然问道。

言祀一愣,回答说,

“这里是酒店。”

听到这话,何如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猛烈的撞击着,揪心刺骨的痛席卷着全身。他立刻抽回了手,嘲讽地说道,

“是吗?已经不是在法国了。”

后面那句既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说给言祀听过。果然,言祀脸色一僵,神色中更见凄楚。

“徐婕儿呢?”

不等言祀反应过来,何如泽又问道。

闻言,言祀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心中就好像有无数的利剑,一次又一次的刺穿了他的心。

何如泽在找徐婕儿,他还在找徐婕儿。

脑中嗡嗡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犹如被心魔吞噬一般,言祀第一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或者说,那是压抑太久的感情在瞬间爆发。

“你找她干什么?”

言祀突然握住了何如泽的肩膀,眉头紧蹙地问道。

何如泽冷冷一笑,不耐烦地回答道,

“关你什么事,放开。”

说完,未等言祀回答,何如泽已经抓住了言祀的手想要从肩膀上扳开。可是,言祀怎么也不放手,他死命地按着何如泽,眼中的怒火就好像是能把何如泽烧尽一样。

何如泽一愣,原本还震惊于言祀竟也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可是,他转念一想,凭什么自己就要被他控制呢?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是天生犯贱一样。

错的人是言祀,不是他何如泽。

“滚开。”

何如泽突然朝言祀吼道,然后,他猛地一脚踹在言祀的肚子上,将他狠狠地踢开。言祀没有想到何如泽会下这么重的手,冷不防地摔倒在地,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肚子。

何如泽当然知道自己这一下使了多少力道,看着言祀满头大汗地摔倒在地,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心里怎么能不担心。

何如泽就这样愣在了原地,许久不见言祀有动静。然后,他还是慌张了,担心了,生怕言祀真的会出事。想起当初听到言祀出车祸的消息时,心里麻木的就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言祀不能死,他不可以让言祀死。

此时,何如泽也是如此想着。不得不承认,他无法看到言祀受伤,看到言祀难过,那种痛苦就好像是牵连着自己一样,抽筋断骨也被栓在一起,无法逃避,无法割舍。

脑子里面还是一片团乱,双脚已经往外面走去了,何如泽是想要去叫服务生,可是,言祀却不这么认为。

“不要去找她。”

大概是身体没有力气,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何如泽顿时僵在了那里,愣愣地回头去看言祀。

此时的言祀对何如泽而言是如此的陌生,没有了平日的谈笑风生,更不要说沉稳和内敛,就好像是脸上的面具突然破碎一样,神色中的慌乱和紧张是如此鲜明,还有他看向何如泽的目光,多少的痛楚,多少的揪心。

这个人是谁?是何如泽至今深爱的人,就算他们之间有着种种纠葛,他也无法对他漠视。即便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可是,他还是心软了。仿佛是能感受到言祀的痛苦一样,何如泽的心也跟着一抽抽地揪疼着。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何如泽哪里还能走得了半步。可是,他也无法向言祀低头。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言祀疲倦地靠着墙壁喘息着,身体的疼痛慢慢散去,心中的纠结仍旧挤压在胸口。他抬头看向何如泽,对方眼中的警惕和厌恶已经不那么强烈了,可是,却也见不得半分情意。

是对自己死心了吗?

一想到这里,言祀不禁颤抖起来,比起何如泽恨他来说,这样的结果是他现在最害怕的。曾经,他也以为形同陌路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可是,只有当他亲身经历过时,才会发现这样的感觉揪心刺骨,就好像是有无数的榔头在敲打自己的心头,逼得他无法保持冷静。

“你没事吧?”

终于,何如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总算说出了这句话。

言祀心头一跳,目光里渐渐有了生气,他挣扎着站起来,趁着何如泽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牢牢的将他抱在了怀里。

太过熟悉的气息让何如泽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上一次和言祀这么近地靠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呢?是在酒店的电梯里,言祀扶着他上楼回房,可是,当时的何如泽醉得昏昏沉沉的,甚至以为是在梦境中回到从前。

何如泽不是没有想到要挣脱,可是,双手根本动弹不得。身体本能的眷恋着这股久违的温柔,他可以骗过所有的人,却骗不了自己。

如果能够真的不爱,那么,是否也不会这样恨了呢?

何如泽不敢动,他害怕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抱住言祀。可是,他更加无法从言祀的怀里挣脱,这样的感觉太过熟悉,言祀的下颚就靠着他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每一次的起伏都是这样清晰。

彼此的胸口紧紧地贴合着,完全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那样的激烈,那样的沉重,就和自己一样。

是不是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持理智,是不是太过深刻的纠葛会成为栓住彼此的枷锁,是不是压抑已久的感情终有爆发的时候。

此刻,言祀已经无法顾及其他,仅仅是不想让何如泽离开的念头就能将他吞噬。

“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抱紧何如泽地手臂越发用力,不给对方挣扎的机会。

“不要走。”

他说不要走,就连声音都在颤抖,脸颊紧紧地贴着何如泽的头发,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对不起。”

他再次重复,一遍又一遍,是不敢再说其他,还是将这句话当做了我爱你。

何如泽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他的脑子早就一片空白,言祀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捶打在他的心上一样,逃不掉,躲不掉,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现在的言祀让他陌生,又让他熟悉。即便是在从前,他也没有见过言祀如此失态过。可是,在他眼底里的温柔是如此鲜明,脉脉温情撩动着何如泽的心绪,诱惑着他一点一点地失去理智。

何如泽茫然地看向言祀,心已乱成了一片,他骂过他,他踢过他,可是,他还是没有被自己赶走。是否这一次他真的不会走了?

何如泽心中自嘲,自己怎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可是,他又无法不被诱惑,哪怕只是梦一场。

也许,他真的疯了。但是,如果能和言祀一起疯,那么,只是放纵一次又如何。

在不经意之间,何如泽已经抓住了言祀的外套,他的力气很大,将高级西装捏出几道皱着。可是,没有人会在意这些,言祀仍旧这样紧紧的抱着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嘴里的声音越来越轻,刚好足够何如泽一个人听见,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耳边,犹如清风拂面,撩动着他的心扉。

“阿泽,我们回家。”

这一句话,何如泽听得尤其真切。他忽然觉得好笑,想要问言祀他们的家在哪里?难道不是在法国吗?可是,他们可以抛开这一切远远的逃离。

最终,何如泽还是没能问出口,答案太过肯定,就连一点希望都无法抱有。可是,他也无法拒绝,言祀的语气太温柔,他的声音太熟悉,和记忆中的情景重叠在了一起,化成了最美好不过的诱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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