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下当礼,祸水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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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月冷笑起,自己还对他抱什么期望?他利用杜青鸾,不信任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宸亲王,怎么有空到后宫里来了?”灵月冷冷声,讥讽着。

灵月是错了,她忽略了离若宸听到自己唤那一声“宸”时,眼里闪过一丝的柔情,她错了。

而离若宸,也错了。

冰冷瞳,一片寒意,“本王来看看寒月夫人!看看伤得如何?若是伤得重了,只怕本王于皇上那里,不好交待!”离若宸看到,灵月脸上一片苍白着,可她强撑着,那个女子,风清云淡,却眼底里狠意决然。

这个水灵月,是他离若宸要命的弱点。

可是,她那般做法,伤透了离若宸的心。

灵心见他们两个如此,又想起当初,便想着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或许,他们两个在一起,就什么事都说开了。

灵心把那指甲放到灵月手中,对灵月低声道:“你与他好好聊聊,什么都能说得开的!”说着,便掩门出去了。

灵心一出去,屋内静了下来。

窗外,鸟鸣声,啾啾的。

而晨风吹过竹林,叶子沙沙声响着。

灵月不会与他这样僵持下去的,“宸亲王爷若是无事,就请回了吧!本夫人倦了,要歇了!”恨离若宸,刻骨的恨着,他那般的不相信自己,曾经的深爱,曾经的甜蜜,而他的狠心,他的无情与不信任,让灵月彻底寒心。而今,又来看自己,给了自己伤,又添上伤,他来看自己,是看自己伤得如何?还是想,再来伤一次?

灵月拉过被子,想睡下去。

可是,离若宸一把冲过来,揪住灵月手,狠狠抓着,“水灵月!你真不后悔?”瞪着灵月,他从未如此怒过,逼近灵月脸,他的呼吸一如往昔,冰凉的扑在灵月面上,“你为何要背叛我?我对你不好?”逼近着灵月,那张面容,在梦里在心里,千回百转,所谓魂牵梦萦,也不过如此。他是如此深爱着水灵月,天下女子,他一个也看不上眼,只对水灵月痴了情,可她呢?却背叛了自己!

事到如今,他心里想的还是他自己?

灵月阂眸,“王爷,我们已经过去了!我是在你下葬之后,才进宫当夫人的!不存在背叛!”她不知道,离若宸如何下得了狠心来杀自己腹中孩子,她就算知道离若宸狠心,可也没想过他会狠心到这个地步!

钳紧了几分她的手腕,她那纤纤玉指还在眼前,可她把指甲都绞断了。

一刀,两断。

“你为何要与离若寒在一起?为何啊?你是我的女人,不能背叛我的!”离若宸不信,眼里沉了一片恨意,从眼神刺进了心里面。

他归来,就只是为了伤自己?

只不过是他的女人?灵月从来都只是他的一个女人而已!

“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而且,要当皇后,也是指日可待!”幽幽吐出这几个字,咽下了泪。灵月不哭的,再也无泪。

“你不过就是想当皇后,何必要去讨好他离若寒?”离若宸铁青着脸,“你要当皇后,我便打这天下送你!你为何要与他在一起?还怀上他的孩子?”

“你要当皇后,我便打这天下送你!”

你要当皇后,我便打这天下送你!

还是他这自负,傲然的离若宸!

果然是离若宸啊,好胆量,好豪情,这天下也惟有他一个离若宸而已!

“好一个离若宸,天生帝王命!”灵月冷冷,回眸望着离若宸,他眼里再无柔情,一片恨,“那便等王爷夺了天下,再与灵月说这事吧!”她恨离若宸,恨他对自己不信任,恨他那么狠心,可以下得了手。

“好,只要你敢要,我便敢给!哪怕天下,我拿它当礼送你!”离若宸狠声,扔开了灵月的手,转身而去。

他们之间,就那么经不起事?

他们的爱,不是感天动地?

原来,全是她水灵月在多情,离若宸最爱,只是他的天下!还有,他宸王的面子!

“宸,我只是怕,从没有过的怕!我那么想跟你在一起,但是拦不了你的心!你的心,永远都装了太多的东西,我怕有一天,你会抛下我!”

曾记否,江南新婚时,她曾如此说。

可如今呢?他没有抛下她,而她,放开了他。

她水灵月可知道,离若宸怕她不在他身边,他离若宸这一生,最怕的,就是没有水灵月。可她,竟如此!

无声无息,这才是人生。

问出了原因,如此让她好笑。竟说是,因着她与离若寒有了孩子?

离若宸,竟是如此不信任自己的人!

她的孩子,又一次没有了。

她如何告诉孩子?说,你是被你的父亲所杀的?

终于明白了,却也绝了望。

莫无心进宫,未去重华宫,径直到了君仪殿。

离若寒批着奏折,仿佛,所有的皇帝都忙着批奏折,莫无心走到他面前,也不行礼,“小王爷今日哭得厉害!”淡淡几字,切莫无心。

离若寒批折时,御笔划了一道,却只是不急不慢的道着:“病了?”

莫无心抓起一本奏折,看了看,臣子上书,说宸亲王如今回来了,应该让宸亲王妃回府里,不由道句:“他们管得倒宽!”又拿起另一本,却是说宸亲王如今羽翼渐丰,皇帝应该着手撤了宸亲王的兵力。

莫无心看着,心里直跳得厉害,“你不会真想对离若宸怎么样吧!”离若寒如今为帝了,再也不是那个江南的温温公子,他手上握的是生杀大权,便是离若宸,也不能如何的。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离若寒若真是想要离若宸的命,只怕这天下生变了。

离若寒抬头看了莫无心一眼,“小王爷哭得厉害?”

莫无心点头,“都说母子连心,如今水灵月伤心成这般,小王爷怎么可能不哭?皇上,要不把小王爷还给水灵月吧!”莫无心看到离若寒的眼时,话止住了,离若寒如今,为何遍身的寒意?若非真应了他这名?

离若寒拿过莫无心手中那本折子,只淡淡道:“你当称她为‘夫人’!”再看了一眼那折子,瞳里若有若无的漫过笑意,放下折子,“她现在是恨离若宸,等过了这些日子,便好了!离若宸所做的那些事,不是她想见的!”

离若寒自私了,自那日见到离若宸时,便自私了。

人人都可以活,为何玉儿不能?

因着离若宸的谋划,因着离若宸与杜青鸾之间的交易,而赔上了玉儿的性命,如今,离若宸回来,又怀疑自己与灵月之间,再次伤了灵月。离若寒如何能忍得了?

于是,自私了,告诉灵月,孩子没了,让灵月恨离若宸,因为,只有如此,灵月才不会再被离若宸所伤。护不了玉儿了,还能护灵月。

“可是……”莫无心想说,终究是咽了回去。

离若寒终是道了句:“朕与离若宸,便是战场上相见,也无悔!”

离若宸要造反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离若寒自也是知道,离若宸如今是非反不可的。

大明王朝战势一触即发。

离若寒即位第二年五月间,宸亲王起兵反离若寒,出师列举了离若寒几大罪,假矫先皇传位诏书,即位后,又霸占兄嫂,乱lun,荒淫无道,此等君王,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当退位让贤!

离若寒得到离若宸造反之书,大惊,而朝中诸臣也是猜到大半,离若宸要反,多半是因为离若寒后宫中那个寒月夫人,水灵月!

于是百官上书,请离若寒把那水灵月还给离若宸,甚至于朝野里称水灵月都为妖女!这个女子,凭了何事,竟让天下生了乱?

离若寒怒,莫说他不肯把灵月交给离若宸,便是肯,而他的天子之尊也是容不得离若宸如此的!哪怕被人骂成昏君,也不可能!

天子之尊,岂能受他离若宸的逼迫?

只是离若寒奇怪,天下兵权俱在他自己手中,离若宸凭什么来反?

就算凭着灵州那兵力,也难与天下人对抗,只是,离若宸,从来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春明明已经到了,可为何还寒意森森?

卧于病榻,闲时翻翻书,她不去想那些事。对于离若宸,已经恨到了极处。越是情深,越是恨入骨髓。任何一个人伤她,都不会让她如此,可离若宸,不行。

子陌这几日,有些反常。

许是灵月多心了。

子陌待她十分尽心,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她的。

没有得到离若宸的消息,而离若寒也来这里来得少。仿佛水灵月就这样被世人遗忘了的。

对于灵月而言,这样也很好,来时无意,不再起什么事了。离若宸不要自己了,便不要了,孩子没了,便没了。她水灵月,从来都是孤独一人的。可为何还是,想着孩子?她十月怀胎的孩子,她还想着要当娘的。可是,就这么没了。

灵月不信,她的孩子,一向很乖的,不会就这么没的。

子陌小心翼翼进来,帮灵月关上了窗,“夫人,身子别受寒了!”灵月不喜欢关窗,便是夜里,也开着窗。可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子陌,”灵月开口,不是她多心,而是感觉得到,“你有事瞒我!”肯定的话,没有疑问,灵月问话,极少有疑问的。

窗子轻响了声,子陌复而又推开了窗,并不回头,只低声道:“夫人,什么意思?”

榻上灵月淡淡着,“你还不知我性情!”子陌终究不是书蝶,若是书蝶,一句话,便能点透所有。世上,所谓知心人,不过是人自己自做多情。

子陌跪下,“夫人!”有什么事能瞒过了灵月呢?

为何那个“夫人”听起来,那么刺耳呢?

可,她如今还是什么?再也不是离若宸的宸亲王妃,而这寒月夫人,也不是。

“子陌,你随了我那么些日子,我待你如何?”灵月问。

这是什么意思?子陌急道:“夫人待子陌很好,真心待子陌的!”

灵月叹气,“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瞒我?”朝里,还是离若宸,出了什么事了?

灵月想知道的。

这风雨高楼的,春愁渐比秋伤还甚。

悠悠的,幽幽的。

灵月这一生,是怎么回事了?

话虽是淡淡,却是不容子陌有丝毫欺瞒的,子陌慌了下,急道:“夫人,宸亲王反了!”原是听离若寒的话,要瞒了灵月的,可是现在无法再瞒下去了。

原以为灵月会惊,会伤心,而此时的灵月,让子陌诧异。

灵月只淡淡,没有太多波动。

“他反了?”静静三个字,她知道离若宸会反,可是不知道会是这时候反的。早知道离若宸不会甘心在离若寒手下,他一直不动,只不过是因为灵月在离若寒手中。而如今,他不在乎灵月了,便是灵月在这深宫之中,他也会反的。

说是恨他,可心里始终还有他。

哪怕是被他杀了孩子,还是爱着。

哪怕是他不信任她,她还是爱着他。

唇角微微上扬,苦苦笑着,谁机关算尽太聪明?又是谁聪明反被聪明误?人人羡慕她水灵月风貌,羡慕她得君王与亲王心,却不知,她心里的苦。

凝在嘴畔的笑意,看不破。

与离若宸,生死纠缠,血肉模糊,为何还不悔?固执的舍不得他,固执的担心他,甚至于,连自己孩子,都抵不上他离若宸。

水灵月够狠心,够无情,可心里,痛啊!

从此,罢了,再无情,连着他离若宸也一起无情了吧!

“起兵理由呢?”灵月问,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子陌不敢答。

这个子陌,越来越没规矩了!

灵月睨她一眼,“说吧!”离若宸造反,也无非就那几个出师之名,只是,会有她水灵月吗?

子陌小声嗫喃着,“说皇上乱lun,霸占兄嫂!”

子陌不敢看灵月,不知道灵月又该是如何,这一回的伤,还是离若宸给的,又是离若宸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可,灵月能撑得下来吗?

“乱lun?霸占兄嫂?”

离若宸还真会找借口。水灵月又充当了一次他要得天下的借口。

宁可离若宸是利用自己,而不想他是怀疑了自己。

笑着,水灵月啊水灵月,不过如此!

终于明白那时卫后曾说,这天下因你水灵月而乱。原来,怎么都避不了!

子陌起来,想扶着灵月躺下,“夫人,您还是歇下来吧!”灵月的身子,哪经得起那么多事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只怕连心早都支离破碎了吧!

子陌扶着灵月,看到锦衾上合着一本书,便顺手收拾起来,“夫人还是静心养着的好!这些书,费人心血的!”

书翻开一页,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做的全是笔记。

那些字,不是灵月的手笔。

一笔一画,力道十足,龙飞凤舞,且霸气外露。

灵月抬手,拦下了子陌的手,拿回了那本书,“你下去吧!”把书放在玉枕下,“让浅清抱容祉过来!”

“是,夫人!”子陌欲言又止。

灵月问:“还有什么话吗?”这个子陌,好像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子陌摇头,“夫人,还是让奶娘带着小王子吧!您如今……”

灵月浅笑,却再也寻不到最初那般甜,反是涩涩苦苦的笑,“我没了孩子,连见见容祉都不行了?”灵月想要自己的孩子,想保着,可是最终还是失去。

不生气,不伤心,只恨着离若宸。

“子陌不是这意思!”子陌急道,灵月如此话,让她心里生了寒意。

“罢了!我是不祥之人,身边人都能被我所害,罢了吧!”叹叹气,灵月近来越来越容易叹息了。希望也好,绝望也罢,都罢了。

离若宸据点青州、东州、灵州、冀州,天下九州,竟有一半于他手中。他一起兵,古田与辽国居然都暗里支持他,看来离若宸要造反的事,早有谋划。

几次战役下来,离若寒丢了荆楚与扬州。

朝里大臣主张议和,甚至有臣子们拼死要上书让离若寒把水灵月交了出去。

一个女人引起了天下大乱。

离若寒自然不会同意了,对臣子们道:“离若宸要反,这是迟早的事,与水灵月何干?便是让水灵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已经反了,也不可能归降的!”

离若寒如此做法,让朝里臣子们寒了心。

他本是明君,就算没有离若宸那般雄心壮志,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爱美人不爱江山,宁可让江山落于离若宸手中?

水灵月现在成了祸水,祸国祸民。

而护国军节节败退,离若宸本就在战场上长大,更何况如今他得了人心,甚至有一干老臣都认为,应该逼离若寒退位让贤。只这些话,自然是各人私心里的想法。

离若寒下了朝,直往烟雨阁去。

朝里那些人心,那些想法,他如何能不知道?只是,关于灵月,离若寒不会放,如今,他不是舍不得灵月了,而是,他与离若宸之间,是该有一场较量的。

烟雾模糊了绿柳,柳叶零落。晨阳透,雾渐渐褪去,柳下石上,灵月坐于那,只望那一沉深湖。

万物如水,死水还是活水?

青衫如旧,发垂腰际,柔弱的身影在弱柳下越发显得纤瘦了。

听到离若寒的脚步声,灵月不回头,只是道:“又丢了哪里?”离若寒不是离若宸的对手,这几日,朝里频频传来的是离若宸又夺了哪里,甚至,几座城池,都是不战而败,州县郡守拱手将城池交给了离若宸。

离若寒坐下,捡起一块石头,扔进那碧湖中,“咚”的一声,湖水溅起,但很快归于平静。

离若寒微摇头,“这回,没丢!楚暄亲率军去对付他了!”

灵月轻怔了下,“楚暄是个厉害角色,他们两人要是战场上相见,倒有些意思了!”离若宸与楚暄,这大明两员大将,在战场上一较高低,倒真让人期待。灵月如今,只有这样了。

“朕若与他离若宸在战场上相见呢?”离若寒问,“你会期望如何?”灵月如今恨离若宸,恨到骨子里的,而离若寒对于离若宸一路胜仗,倒也没什么意外。只是,还没到兵临城下的时候,离若宸对灵月还是有恨,有灵月在自己手上,他多少有些顾忌的。

灵月眸微转,不看离若寒,反是淡淡道:“要说真话吗?”

离若寒点头,“自然是要听真话了!”

“离若宸的命,留着给我!我要亲手要了他的命!”与离若寒无关,要的就是离若宸的命,只恨离若宸对自己的不信任。

灵月的话,如柳拂过,不留一丝的痕迹。

但在人心中,刻下了深深的一道。

离若宸便是得了这天下,又如何?最终还是会要落到灵月手中的!让他去谋天下,让他破势如竹,让他打到京城,只是最后,那刺入离若宸心中的一刀,会是水灵月送他的。

离若寒听到灵月如此狠决的话,已经明白,他们都变了。离若寒不再温和,灵月也不再淡然,他们都变了。

可是,他还是不想灵月变。

“灵月,你有如此恨他吗?”有时候,离若寒甚至私心里想着,把这天下还给离若宸,而他,与灵月一道回了江南好了,只是灵月,心里始终会有离若宸的。

灵月看他一眼,却不说话。

离若寒再问:“只因为他把孩子杀了,如果孩子还在的话,你会不会就不那么恨他了?”

灵月垂眸,摇头,“他杀了孩子,我是恨他,但也恨我自己。而最恨他的,是他不信任我!是他听信别人的话,是他什么都不问清楚,就伤我!”灵月淡淡笑,已经过去了,恨离若宸,便是了。

灵月不伤了,连痛也再不会有了。

可是,她水灵月啊,不过是凡人一个,有爱有恨,却都只为一个人。

离若寒止了语,有些话,还是不敢说。或许,不说,还有可能。

青州醉心楼,青衫男子凝起瞳子,望着案上的书信,越是冷笑。

若诗挑起水晶帘子进来,不经意说一句:“你堂堂男儿,居然也学女子在房内挂着水晶帘子!”给离若宸送上饭菜,“你忙也好,还是要吃些东西的!”

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离若宸渐渐放慢了夺天下的脚步,稳扎稳打的。

只是,离若宸身边没有了灵月,总让若诗觉得缺了什么。

离若宸展开地图,今日得到的消息,让他有几分意外。

手划到冀州边,那个梁州,那个京城里,那个女子,指重重叩下,唇里吐出三个字来:“水灵月!”

那个女子,为什么如此对他?

若诗奇怪,“既然心里还有她,就去京城把她接了回来啊!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该让她知道的啊!”明明离若宸心里深深爱着水灵月,为何他还不肯说出来?

离若宸看了若诗一眼,“你可知,她现在在做什么?”京城里那个女子,他心心念念着,为什么她却如此?

“做什么?”

“她在帮着离若寒对付我!我的每一次战略,她都能猜得到!我要怎么去攻城,她都有破解的法子!”离若宸笑了,是冷笑,“我是该说她知我甚深还是该说我就死死捏在了她水灵月手中?”

离若宸用兵之道,灵月十分清楚,所以只要离若宸一动,灵月便有制他之法。

若诗也笑了,“这天下,居然有你们两人!”无奈,若是没有那些事,灵月与离若宸此时早是帝后了。

“太祖说,父皇原意是要传位于我,却因为我们母妃的身份,一怒之下,便写下了传位于离若寒的诏书!他病重后,虽有过后悔,但那诏书却落到了卫后手中!”离若宸坐下,拿起一封书信,交给若诗看,“你看看!”

那封信,是叶际远写来的。

是招降书。

只要离若宸投降,一切都还归于原来最初。

离若寒想得真美!

若诗看了一眼,放下来,“我是知道你不怕的!只是,灵月那里呢?你别忘了,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莫过于水灵月了!你真不该伤她的!”若诗幽幽叹气,离若宸,你究竟想怎么样?就算得了天下,你确定水灵月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你杀了的,可是她的孩子啊!”若诗再道,“你如何肯定灵月将来还会在你身边?她性子倔,万一……”若诗不敢再说下去,江南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着,现在却一个闷雷响起。

“轰……”

离若宸腾的站起来,灵月!

她怕打雷,没有自己在她身边,打雷时,她会怎么样?

“老四!”若诗有些意外,“你这是做什么?”

楼外雷声隆隆,一声又一声,全打在了离若宸心上。

他摇头,“没怎么!”能说吗?

只是突然间想起了灵月,只是突然间舍不得灵月。

若诗说,你杀了的,可是她的孩子啊!你如何肯定灵月将来还会在你身边?

离若宸也怕啊,如何肯定灵月将来还会在他的身边?

若诗见状,也只得让他去了,道了句:“你吃点东西吧!我先下去了!”还有事要忙,离若宸是要夺皇位,若诗是他姐姐,自然要帮他的了。

离若宸自衣襟里缓缓取出那帕,里面包着灵月的指甲,是她自己绞断的。

揭开帕子,看到那几截断甲时,触痛了心,而眼中,温热了起来。

“灵月,你为何不理解我?”默默然着,他的灵月,是恨上了自己了吧!

亲吻着那断甲,仿若灵月就在眼前,“月儿,你说要我命,那便等我夺了皇位,你亲自来要吧!”他给她一箭,可如在自己心中千箭万箭。

成大事者,万事皆可抛,也包括心中最爱的人吗?

离若宸不会的,只是想借你,找个出师之名,离若宸欠你的,一定会还的。

有人在敲着门,离若宸收起断甲,冷声道:“进来!”

一袭黑衣,眉目如画,指微挑起,一柄银枪很是夺目。

“有何事?”离若宸不动声色。

“玉姬传信来,要从西部偷袭,想直取京城!”

离若宸轻应了声,“你认为呢?王道之?”

却是王道之!离若宸何时与王道之勾结起来?王道之可是曾想要过灵月命的人啊!

王道之看着离若宸,只答道:“少主,我认为可行!”

离若宸哼了声,“你想过没有,古田国若是取了我大明京城,我大明成什么了?”堂堂大明,竟然被小小古田取了京城,这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王道之却道:“少主,玉姬对您可是一片真心啊!她怎么会有其他想法呢!”

离若宸扬起剑眉,“那将来,我如何面对玉姬呢?我利用她?”

“这还不简单!”王道之轻轻巧巧的道,“将来少主坐上皇位,后宫佳丽三千,封玉姬当个贵妃,便可了啊!”

“哦?”离若宸眯起龙目,蓄了几道精光。

“是啊!”王道之点头。

可离若宸却是淡淡而道,“你且记住,我当皇帝,我的后宫里,也只有水灵月一个!”情有独钟,可知在于一个“独”字?离若宸所做,便是独!

“可是,现在水灵月……”王道之直呼着灵月的名字,可才说出来,见着离若宸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忙道:“我是说少主夫人,她远在京城里,还帮着离若寒啊!因着她,我军损失不少啊!”

“那就把楚暄招了过来!”离若宸是知道的,灵月对于他的战术了如指掌,而楚暄则不同了!

只是啊,楚暄能那么容易劝过来吗?各为其主,楚暄与自己私交再好,却也不敢谋反。

“少主,王道之请命,下一战,由王道之率军去!”王道之跟着离若宸这半年里东征西讨,却也是个干练的军人了。

离若宸摇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你还是准备好粮草!这一方面,我手下的人,就你最是厉害!”许是因为王家曾经商,是这大明王朝最富庶的家族,所以,王道之对于调粮拨草之事,十分了得。

而楚暄,得是离若宸亲自去一趟。

朝廷大军在郊外扎营。

主帅营中,灯火通明。

一道青影掠过,而营外守着的两名卫兵倒地。

幕布被掀起,离若宸进了营。

楚暄抬头,见到离若宸时,脸色变了,“你怎么来了?”离若宸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这时候还敢来?

离若宸点头,“我若不来,楚将军又如何会退兵呢?”

两军相持,均已是粮草耗尽。

楚暄站起来,“我不会退兵!”今日,他与离若宸为了敌。

离若宸笑,看了看主帅营,“可是,你们粮草呢?”

离若宸的消息灵通,楚暄这边有丝毫的变动,他都知道的。

可是,楚暄却道:“你不知道?”不待离若宸答,又道:“也难怪,今日才到的!送粮草之人,可与你关系菲浅!”

“谁?”还有谁会为离若寒筹集粮草?

“是我!”清清脆脆的声音自营外传来,声音淡着,月冷星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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