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冤案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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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对于已做好心理准备的我而言,仍然过于残酷。一切罪恶的源头,原来是他,龙行。

是他害死了我的外公外婆;

是他一手设计了我沐家,制造了血案;

是他逼得我娘自尽,让我年少时受辱……

到雪洲后,我心事重重。龙行的武功远在我之上,为人又多疑,我要报仇,谈何容易?铁义看穿了我的心事,整日守在我身边,一再劝我不要轻举妄动,并向我承诺自己会想到另外的途径惩治龙行。我不甘心等待,不甘愿假手于人,却又因为力量有限,不得不按兵不动。

时日如梭,初夏带着暖风骄阳姗姗来迟。我始终没有看到铁义面具后面的脸。我习惯了看他戴着面具的样子,也许,他除去了面具出现在我面前,我反而会不习惯了。

“若薇,有好消息!”三天没有露面的铁义出现,话里话外说不出的欣喜。

“什么好消息?”我懒懒地问。

铁义眉飞色舞的说道:“明天龙行的案子就要开审了!当今王子龙轩然任主审……”

“什么龙行的案子?”我半点没听明白,瞪大眼睛望他。

铁义笑道:“我忘记告诉你了,前段时间龙行负责湘南赈灾事宜,他贪污了赈灾公款,几天前以朝中上下许多大臣弹劾此事,为首的,就是王子。而且六年前你沐家的血案也被查出来疑点颇多,有人参奏龙行假传圣旨,残害忠良。这一回,我看那老匹夫该得报应了。”

“我爹的案子可以重新平反?”我最关心的部分仅此而已。

“是。”铁义认真地分析道,“虽然六年前的人证物证不齐全。但有你,有念罪大师,扳倒龙行,不成问题。——这几天我去了趟淮西,把念罪大师也接过来了。有了你们二人,加上他依法之罪罪证确凿,不愁扳不倒他。”铁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扳倒龙行,报了家仇,这些,一直以来便是我的愿望,我苦心孤诣想要做到的一切,我挣扎了六年努力活下来的动力。可是——如果这一切都完成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和铁义之间的维系也要断了?从此之后,路归路,桥归桥,各自不相干。我怔怔地想着,丝丝缕缕的不舍萦绕心头。

原来习惯了一个人在身边,是会变成依赖的。依赖的的声音,他的样子,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一旦要割断依赖,就难免不舍。只是再怎么不舍,该完成的事,我还是必须要完成。

翌日中午,龙行的案子在雪洲刑部大堂开审。正如铁义所言,案件主审官,便是龙轩然,我出堂作证,与龙行对薄公堂。我将当年自己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甚至说出了自己与死去的娘惨遭污辱的事情。在光天化日之下,为了将不共戴天的仇人绳之以法,我不得不撕开自己还没愈合的伤口,顾不上血淋淋的疼痛……念罪大师也没有食言,将当年龙行的所作所为揭露无余。

我跪在堂下,偶尔抬眼,触碰到龙轩然的眸子,心内五味杂陈。我利用过他,伤害过他,他却始终将我想成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之一。当我口口声声说出自己不堪的过去的时候,不知道堂上的龙轩然,是何感想?案件审理十分顺利,铁证如山,龙行辩无可辩,被判秋后处决……

是错觉吧?我恍惚感觉龙轩然审案时严谨的态度,像极了数月来一直帮助我的铁义。对了,铁义,等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之于他。奶堂之后,我急匆匆地回到住处等铁义。那么久以来,他尽了最大的力帮助我,如今这个好消息,我当然要和他分享了。整整六年了,爹爹的陈冤终于昭雪了,我终于,不用再背着犯官之女的恶名了,终于所有人都知道了,沐寒清没有造反,他与乱党根本毫无瓜葛。六年了,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轻松。

然而我等了整整一个下午,铁义却没有出现。我想起来了,最近铁义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小。是不是他觉得我不需要他的帮助了,于是默默离开了?他在我将死之时出现,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又不遗余力地尽己所能,帮我查访奔走,一步步弄清六年前血案的真相……他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欠他的人情债,大约永远也还不清了。莫非,他是因为不求回报,而选择消失?我的心猝然一空,像生生被挖去了一块。

我整个人如行尸走肉,食品不知味,夜不成眠,每每听见细微声响,均无为是铁义回来了,遗憾的是,一直到深夜,铁义依然没有出现……

我在住处等了三日,不见铁义踪迹,便决定离开,去寻找失散的哥哥的下落。我整理好了行囊,迈出屋子,带上门,依依不舍回头望。再见了,这曾经让我躲避的港湾;再见了,这曾经有过铁义气息的院落;再见了,那段曾经相濡以沫的过去。太多太多的回忆,铁义的气息,似乎还弥漫在静静的院落中,夹杂在花草树木间,挥之不去。

我叹了口气,笑自己的痴狂。注定是如此的结局,离别之后不再相会,徒然伤感,又有什么意义?最后深深看一眼,不再留恋了往外走……

我正往院子外面走,忽有一人跌跌撞地闯入,将我撞倒在地。我刚要开口理论,却发现他们是多日不见的铁义,再一看,才发现他浑身是血,显见得已经重伤。

“铁大哥,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我颤声道,铁义已无元气回答,整个人朝我摔过来,我忙近前托起他的身体。

“龙行……越狱……”他只说出四个字,便昏倒在我的臂弯,人事不知。我心知不妙,忙取出药箱,就地为他救治,可惜他受伤太重,又中了奇毒,任我怎么施针用药,都只是徒劳无功。

我自忖没有把握替他解毒疗伤,忙出门雇了辆马车,直奔如今在风陵隐居的师父上官玥的住处。我一刻也不敢懈怠,命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走路,天黑的时候在一间破庙留宿。

“姑娘,都这时候了,把他面具拿吧。”车夫小心地提道,见我表情清冷,到嘴边的话便没有继续。

拿掉面具?这样的念头曾经不止一次在我脑海里萌生,却只是空想。如今真的要这么做了,竟有着说不出的激动。我犹豫了再犹豫,对铁义脸上的面具伸出了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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