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半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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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车水马龙,人山人海。青州为齐国与翰澈国的交界处,这里居住的人有的来自齐国,也有的是翰澈国的。百姓只图安居乐业,倒也没生出什么纷争。

街道上,一对青年男女并肩走来,那女子白衣素面,天生丽质,清雅不凡,那男子也一身白衣,清俊出尘,俊逸温润。两人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直到那对男女进了一家布庄,街道上一些好事者才收回了目光。“掌柜的,打听个事。”那女子开口,声音宛转清柔,“你有没有见过这半枚玉佩类似的玉佩?”

“没有。”布庄掌柜摇头,末了加上一句,“这玉佩如果是一枚完整的倒还好,这样半枚,连形状也看不出来,但观其材质,应该是大户人家才有的。”

“谢谢。”那女子微笑以谢,与身后的男子携手出了布庄。

这二人,正是桃夭与南宫锐。打点好一切之后,他们到了翰澈国,关系身世,桃夭身边的线索只剩下这半枚玉佩——仅仅是因了玉佩上面“翰澈”二字,才让他们把目标锁在翰澈国。

又是一天的寻访,和往常一样没有结果,他们只得回到了暂住的四合院里。

“我们已经查访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结果。”桃夭垂头丧气,“可能,我注定寻不到自己的根了。”

“别灰心。”南宫锐鼓励她。

“我都不知究竟从何找起。”桃夭长吁短叹,“我养父说,他是在溪边捡到我的。”

“也许,你的生父生母还在江南?”

“不可能。那条溪的尽头是另一个市镇,十多年前因为一场瘟疫,所有的人都死光了……”说着前半句的时候,桃夭神色平静,后来,连她自己都禁不住胆战心惊,难道,她的生身父母早已死于非命?

“怎么了?”南宫锐握住她的手。暖阳和煦,她的手却冷得像经年不化的冰块。

“南宫锐,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在浪费时间?”他们之间相差了十岁,桃夭却总是对南宫锐直呼其名,似乎她觉得这样才更亲切。“找到又如何,找不到又怎样?”

“桃夭……”南宫锐自小被寡居的母亲养大,数年前母亲又已病死,早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很难理解她作为一个弃婴的心情。

桃夭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双目直视院墙外的天空,“小时候,养父告诉我,人如果要获得宁静,首先取决的,不是环境,而是自己的心。更大一些的时候,我在云来客栈,女扮男装……”

“那是一段怎样的经历?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南宫锐扶她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在她身旁坐下。

“那时候,我才十岁。”桃夭深潭般的水眸映着碧云苍天,脑海里倒映着那个十岁女孩的身影……

生命回溯到最初的出生,是清河镇。那个倔强而又内向的女孩。

那一年,谢木匠已年逾三十,因为左脚微瘸,他始终没有娶亲。一日,正在溪边洗脸,忽看到一个木盆顺流漂来,远远地,他能分辨得出,那木盆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桃红色的物事,待到更近了一些,他才看清,那木盆里装着一个半岁大的女婴,身上裹着桃红色的襁褓。那女婴颈间别着半枚玉佩,正面左边刻了一个“紫”字,反面的极不易察觉的地方,刻着两个小字——翰澈。只此一条,他就断定,女婴的来历必不寻常。许是孤独半生,许是生了恻隐之心,他还是收养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婴,并给她取名桃夭。

桃夭长大后,谢木匠曾经对她说,夭儿,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便对我灿然一笑,堪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既不是我谢家的孩子,便无须跟着我姓谢,待哪一日,你寻得了自己的根,你便会知道,你是什么人。

然而桃夭再穷追不舍,却问不出更多的话语来了。除了那半枚玉佩,没有任何凭证能帮助她找寻自己的身世。

在彷徨与惘然中,桃夭十岁了。生命中的第十个秋天,清河镇依然清和,平淡的天空浮不出一丝阴霾,桃夭想,就这样吧,在这个没有波澜的小镇过完一生也无碍。

变数,终究来得猝不及防。那天傍晚,霞映长天,秋色连波,桃夭一边在河边洗鱼一边盘算着晚上给养父做什么吃好。家中已没别的菜肴,连米缸都是空的,而养父近来病倒了,又急需补充元气。隔壁卖猪肉的张大叔家,她已经不好意思再去了,自打养父卧病以来,在他那的赊欠够多了。今晚,除了做一碗鱼汤,也没别的法子可想了。

“桃夭,桃夭……你爹他,他不行了……”远远听到张大婶的声音传来,桃夭心一沉,手上的鱼拿捏不稳,便掉回了溪水中,顾不得这些,她提起裙子飞快地朝家里跑。

病榻上,谢木匠已是气息奄奄,若不是为了等桃夭回来,他可能早瞑目了。桃夭握着他的手,一时激动,竟不知说什么好。

“夭儿,离开清河镇,这里不属于你。”半月以来一直处于昏迷或半昏迷状态的谢木匠忽然无比清醒地说。这便是此生他留给养女的最后一句话。

几天后,桃夭葬了养父,变卖了所有家产,还清了邻里欠下的债务,孤身一人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红叶满天,霜华遍地,衣如皓雪,发似流泉,翦水双瞳干涸得流不出一滴眼泪。这十年来,谢木匠待桃夭是极好的,教她认字,不舍得她吃苦,却不似对待亲生女儿那般亲昵,两个人之间,始终有一层淡淡的隔膜,因了骨子里的凉薄,养父的去世,对当时的桃夭来说,只是离开了,仅此而已。

“在我还只有半岁的时候,亲生父母便将我遗弃,十岁时,养父又病逝。或许,命中注定,我是天煞孤星。”

“后来呢?”南宫锐急于知道下面的故事。

“后来……”一只燕子从院中飞走,掠过围墙,朝很远很远的地方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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