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六(二)巧言语妙帐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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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王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奇怪,道:“父汗七岁就已经上了战场,只有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铁蹄踏破对方的阵营,让敌人头颅的血来祭奠你的军旗。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多罗济更加奇怪,道:“自古以来的战争,不都是这样吗?”

沙场奔马,嘶吼呐喊。

呼声整天,比起雷震还要共鸣得巨大,直摧人肝胆俱碎。

突厥王叹息道:“是啊,我再遇到凌夜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接道:“自小父亲就教我,汉人最为狡诈,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轻易相信。”转向多罗济,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十余年前,要跟凌夜一起驰聘沙场,以最贵宾的尊贵礼仪来对待她。”

当年的凌夜,不过是个黄口小儿。那个年纪,最是稚嫩得让人看不起,也是最不堪一击的年纪。

多罗济道:“我知道,她孤身一人,独自前往我突厥领地,并提出与父汗公平决斗,这种胆气,实在是令人佩服。”

突厥王眯着眼睛,摇头道:“不,不止这些。”起身拍了拍多罗济的肩膀,道:“她是什么人,你日后自然会了解。”

之后,多罗济便一直再想。过人的身手及胆略,除此之外,多罗济再也想不出其它的。

到了傍晚,多罗济的大哥就已经醒了。

虽说神智还有些不清晰,但是多和说,命是已经保住了。只要多调养几日,凭着他的体质,不用一月,就可以痊愈。

多罗济心中一喜,立即冲进了突厥王的军帐,兴奋道:“父汗!大哥醒了!”

突厥王丝毫不震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那就好。”手上拿着一本兵书,像是在突厥草原上一样的闲适。

多罗济捶胸道:“父汗,多罗济请求带兵出战,去将凌夜救回来。”

突厥王丢下凌夜自撰的兵书,道:“你的身手谋略,自比她,谁好一些?”

多罗济苦笑道:“父汗何必取笑我呢,比起凌夜来,一万个多罗济也不如她。”

突厥王道:“既然如此,你凭什么救她。”

多罗济瞬间说不出话来。

是啊,凌夜身手比他还,谋略也是极深,自己何来的本事救她?

多罗济道:“但是,她现在身在图举的大营内,只怕一人,也不好脱身啊!”

突厥王没有说话。脑海中又浮现了凌夜那一丝轻松的身影,那样子不像是前往敌人的大营,反倒是像看风景一般的悠闲。

图举跟智中仙相互勾结,突厥王对智中仙又怎会不留意。

智中仙的军队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这一战,突厥王虽说不知详情。

只知道是大皇子凌乾带的兵马,但是突厥王有一点是知道的。

那就是,这其中必有凌夜。

突厥王步至帐外,道:“多罗济,你虽说身在战场,但萨勒跟她的决斗,你一定已经听说了吧。你没能亲眼见到这场决斗,算是你一生的一大遗憾了。”

多罗济道:“听说是听说了,但不知结果到底如何。父汗,依你看,到底是谁胜了?”

突厥王摇头,道:“不知道。在我突厥人的眼里,胜者必定是要将对方击倒在地,无法再站起来为止。但是......”说罢又是一声叹息。

眼神看着远方,突厥王说道:“多罗济,这一战,你一定要记住。好好看着,看着这个汉人,是怎么让图举投降的!”

多罗济心中犹如被重击了一般,脸色微变,道:“父汗.......你怎么知道,图举会投降......这.......”

突厥王没有听多罗济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图举大营的方向,眼神闪烁着一种奇怪的光。

一顶大帐篷外,有一百人在围着。而且不是普通的围着,前排人挺着盾牌,中排人拉着弓箭,后排人持着弯刀。每个人脸上皆是毫无血色,像个僵尸一样,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这顶帐篷。

凌夜坐在大帐内,浑身上下都是撕裂的疼痛。但仍然呼吸平稳,目光冷峻。

看着图举,凌夜冷道:“你跟智中仙真不愧是蛇鼠一窝,总喜欢请我到你们大帐里来。怎么?难道没有人陪着你们,怕了吗?”

图举道:“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果然不错,什么时候,速战速决的暗卫门主也喜欢耍嘴皮子了。”

凌夜道:“看来你为了对付我,还真下了不少功夫。”

图举做了个中原的抱拳礼,动作十分到位,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凌夜眼神变得更加冷峻。这个图举,看来已是今非昔比。

图举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拿解药来换你?”

智中仙的死,想必图举肯定知道。不过这二人本来就是两家人,道不同,心不和。开始的联合也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所以图举没有理由为智中仙报仇,也不可能为智中仙做任何事。

凌夜故意眯起眼睛,故作思索,道:“我想想,我们初次见面是在那小酒楼里。林二小姐看不惯你们的言行,所以出口教训了几句。而你的兄弟竟然起了色心,想要调戏林二小姐,但是结果却被打了个落花流水。”说到这,凌夜故意的扬起了嘴角。

她不用开眼睛,也知道图举现在的脸色定是十分难看。

凌夜接道:“随后便是在劫亲的路上,说来也巧,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叫冤家路窄。结果仍是一样。”凌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落花流水。”

图举道:“哼!若不是你在暗处使诈,我们几个兄弟联手,也未必敌不过你。”

凌夜的伤口忽的有些作痛,听突厥王说,她杀了哈查和托萨。难道自己身上的伤是被这二人所致?如果真是这样,那图举说的未必不是真话。

当然,凌夜没有露出半分心思,自顾自的说道:“随后林天扬便‘及时’的出现,绑走了你的一干弟兄。”

凌夜睁开的眼睛,看着图举,道:“随后,你便到府上来要人,并将你的金主打成了个废人!我说得对吗。”

图举道:“金主?”

凌夜道:“不管你是真糊涂也好,假糊涂也罢,如今我就再清楚的说一次。”

在和智中仙纠缠的时候,凌夜已是想清楚了一些枝节,如今正好,面对面的将事情说清楚。

凌夜道:“其实一开始我就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为什么林天扬会这么有把握他的人可以杀退突厥,完成自己的计划。据我所知,林天扬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官位也是靠赏赐得来的。成州富裕,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根本没有机会给林天扬去平乱。退一万步说,林天扬凭什么断定突厥人的实力,自信满满的认为没有人能夺走他的妹妹,难道真凭几个江湖人士就可以了吗?答案只有一个。”语气沉重道:“那就是从从头至尾都没有这样一个敌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出戏罢了。”

图举闻言,仰头大笑,道:“十五啊十五,还真是刮目相看,你不但越来越能说,还越来越会做梦了。”

凌夜毫无所动,道:“凌嚣、智中仙、林天扬、秦鸣鹤、左言、琴嫣、林家姐妹、还有你,所有的人联系起来,我一下就想明白了。”

凌夜道:“凌嚣用了智中仙做他的幕僚。首先,他知道了我要到林府做护卫,要除掉我就必须要在林府挑起事端。正好四美人之一遇上喜事,他也就顺理成章的利用了林天扬贪花好色这一点,而也不知你们兄弟几人被什么说动了,竟真的到大街上去夺人家的新娘子。正如智中仙所料,我跟凌易坏了林天扬的好事。只是你没有想到林天扬会反咬一口,绑了你的兄弟,你更没有想到林府里竟然来了皇帝跟我的枫林军。”

图举的笑容仍在脸上,道:“继续说,这故事倒是精彩的很。”

凌夜道:“琴嫣是秦鸣鹤未过门的妻子,这其中的小误会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林天扬对我恨之入骨,自然容易被秦鸣鹤挑拨。而秦鸣鹤跟智中仙都是代国人,智中仙要哄骗他,也容易。”

图举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这两个人,年轻冲动,被那只老狐狸利用,倒也说得过去。”

凌夜道:“林天扬,秦鸣鹤都对我有怨,左言也一样,若是没有左言,只怕你跟智中仙,早已化成灰了。这也是凌嚣的失算,他没想到,他养的狗,最后竟然会比他死的晚。”接道:“凌嚣跟智中仙都知道我在寻找我的母妃,一听突厥,我没理由不出现。至于暗卫门,我还是被智中仙‘指点’所建的。”

凌夜摊开了手,道:“一切也就说得通了。只是智中仙算漏了一个人,他的师兄,酒狂仙。”

图举道:“我倒是听那个老狐狸说过他的这个师兄。”

说到智中仙,凌夜还是有个问题没想通,在酒楼内,为何他要让人跟自己比剑?心中不由得又想到了先前智中仙说的那一段话。

图举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哪个老狐狸已经死了,林天扬也废了。现在这里,就只有你跟我。”

凌夜忽的又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剧痛,图举的这句话,带着一丝火药味。

图举的目光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狠。

凌夜皱眉,思索着,道:“你现在的本事难道是智中仙教的?”

不知为何,凌夜竟然冒出了这样一段话。

图举道:“你觉得我的本事要靠他教?”

凌夜冷笑道:“你的本事最好不是他教的,因为他已经死在我手里了!”

闻言,图举将手中的杯子捏了个粉碎。

杯子如同豆腐一般,在图举手里是那么脆弱。

杯子里的美酒从图举厚实的手掌间溢出,玻璃碎片摩擦的声音吱吱作响。

声音尖锐刺耳,听的人有些背脊发凉。

但是出奇的,从图举的指间却没有渗出一滴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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