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七指命为博立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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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举看着凌夜,是的,她在自己的帐营里。

她的生死本应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本应该让凌夜跪在他面前,低声求饶,像狗一样的匍匐在自己脚下。

但是如今为什么,自己好像一个困兽一样,不是自己俘虏了凌夜,反倒是像成为了凌夜的俘虏。

若是真的听了凌夜的话,他没有任何牵制凌夜的筹码。这样做,无异于蒙着眼睛跳下一个不知深浅的黑洞。

图举的心正慌乱着。

如果没有听凌夜的这一番细说,图举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如此不利的境地了。

而自己处于这种境地,正是从凌夜开始的。

从凌夜踏入他大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突然,天地间传出了一声怒吼。

这一声怒吼犹如洪水破堤而出,猛烈的冲击着。

图举一掌拍下,面前的红木桌被拍的屑沫横飞。

图举似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额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吼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不会出一兵一卒帮助你做任何事情,你有本事就自己去策反!我图举无话可说!”

到最后,图举仍不失傲气。

凌夜的眼神冰冷,道:“不用你出一兵一卒,你只需要好好的准备你的下一战,对付突厥王。别没等到我登上帝位,你就已等不及下黄泉了。”

图举道:“呸!少说废话!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我不可能任由你胡作非为,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凌夜道:“给我一头野牛。”

登时,凌夜竟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图举不解,但是也不多问。

草原上,野猪野牛多得是。

不多时,一头强壮的野牛,就已在帐中。

凌夜伸手入怀,就在这时,图举也是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凌夜的箭跟暗器,他可是领教过了。

但是从凌夜怀中,没有拿出武器,而是拿出了一个瓷瓶。

凌夜对那牵牛的士卒说道:“拿水化开,给这牛喝了。”

士卒救国瓷瓶,从中取出一个黑色泥丸大的药丸子。又拿来了一个大碗,装上水,将药丸化开。

将碗放在牛的嘴边,牛也自然的就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一碗水半碗还没有喝到,那牛已是仰天大叫了一声,不住的晃着大脑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那牛的双眼瞪得老大,眼球凸出,布满了血丝。

那士卒见了吓了一跳,脸色煞白,瞬间跌在地上,半天也站不起来。

凌夜又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瓷瓶,从这个瓷瓶中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服下。

凌夜语气平淡,对那个士卒说道:“把药还给我。”

那士卒双腿打着颤,将瓷瓶凌夜手里,也不等吩咐,就噌的一声跑出了帐外。

凌夜将那泥丸大的药丸取出一枚小丸,仰头服下。

图举眼睛睁大,但是并没有出声。

凌夜道:“这红色的药丸是暂时的解药,一枚只能维持一天,连服半月毒方可解。”甩手将那瓷瓶掷向图举。

图举也一把接住。

凌夜道:“这毒药的毒性你也看到了,这么一头牛都能瞬间毒死。这解药你一天给我一枚,若是我有什么不利于你的举动,你随时可以毁了这解药。到时候,我也必须死。”

图举冷笑,道:“我怎么知道这解药你是不是还有?”

凌夜摊开双手,道:“你大可以过来搜我的身。而且这毒药是智中仙配的,本来是用来对付皇帝的,但是没想到自己先用了。智中仙你也清楚,向来是有毒药没解药,就是有解药,也只会有一份。”

图举眯着眼,道:“你把解药给我?”

凌夜道:“对,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情对我而言也不容有半点差错。若是不安了你的心,你又怎能没有顾忌的为我做事呢。”

图举手中握着这个瓷瓶,细细打量着凌夜。

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的这个人。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突厥王会这么喜欢这个中原的年轻少年。

等回过神来,凌夜已是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一颗正在狂跳不止的心脏。

帐营中,图举的手不断的把玩着那装着解药的瓷瓶。用拇指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眼睛眯着,偶尔会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吟。

两个晚上,图举整整想了两个晚上。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凌夜要将她的命交到自己手里。明明自己才应该是那个任她宰割的人。

他回想着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

从凌夜走入大帐的那一刻,图举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她。看着她如何冷笑,如何镇定,如何淡定从容的服下那一枚毒药。

图举的脑海中又想起了那头牛,那头强壮的牛。

那头牛被牵入大帐,喝下毒药,抽搐暴亡。

但是这些都没有转移图举的视线和注意力。

图举的目光就像是钉子一般,牢牢的钉在了凌夜身上。

凌夜伸手入怀的动作只有两次,一次取毒药,一次取解药。

除此之外,图举想不出,凌夜还在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服下解药。

难道,她在先前就料到了自己会提出用解药交换她?

不可能,据探子的汇报,凌夜虽说杀了哈查和托萨,但是也被伤的不省人事。

看到凌夜一脸的苍白,走路姿势的奇怪,以及隐隐约约露出的忍痛的神情。

图举知道,凌夜绝对是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最重要的是,在这先前,图举没有想过要用什么解药来交换凌夜。他心里已经认为突厥王长子的毒已经解了。

图举摇摇头,他还是想不通。但即使想不通,图举还是在细细思量着。

如果自己成了俘虏,被抓到了突厥王的大帐内,自己会怎么做呢?

首先要想的,自然是活下来。把命保住了,才能想着怎么反败为胜。如果一个人已经死了,那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凌夜的命从来就没有掌握在他的手里。就算他是自己的俘虏,是一个身在虎穴的羔羊。但是,图举还是没有办法杀掉这个在自己虎穴的羔羊。

既然如此,那凌夜的命也算是保住了,因为除了自己,在这大帐中,没有人能要她的命。

如果是图举自己,在保住了性命之后,那第二步就是怎么逃出大帐,或是如何里应外合,擒贼擒王,反败为胜。

逃出大帐?只怕凌夜没有这个意思。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坐在别的帐中,让大魏的巾帼士兵替她上药了。

而且,自己的手里现在还握着她口中所说的唯一的解药。如果这解药是真的,那凌夜一逃,那结果就是死。而如果解药是假的,为什么凌夜要多此一举呢?

而那毒药,他亲眼看着凌夜服下的,他也亲眼看见那头牛不到一刻钟就倒地身亡。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看到的,绝对不会是假的。

里应外合,这是图举一直担心的。只是这两天下来,突厥王没有叫阵,凌夜也是一副养伤的样子,丝毫不在意那将她围了几圈的士兵。

此时,一个士兵的身影出现在了帐外。用手捶着胸膛,行着突厥的礼。说道:“将军,那个俘虏说今日的解药该拿出来了,让属下来取。”

图举手中攥紧了那瓷瓶,说道:“不用取,我亲自给她送去。”

这‘亲自’二字说得有些恶狠狠的。

图举几乎是冲出的大帐,走路带着阵阵风声。丝毫不理会那小跑也跟不上的,那个士兵。

草原上,士兵们都坐在各自战友的身边。围着的火已然熄灭,只剩下黑色渣任风吹散。

“大将军走的这么急,难道就不怕崴了脚,不能上马杀敌了吗?”

图举立即定下了脚步,转身扫了一眼,便看到凌夜悠然自得的坐在一处草坡山,周围没有一个人。

图举眯着眼,凌夜与他的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近。但是凌夜的话语声却如此的浑厚有力,声声入耳。

“哼!皇子坐的这么高,难道就不怕着凉中风了吗?”

一声细微的破空之声传来,凌夜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很轻松的就接住了那发出声音的物品。

“你就不怕我投来的是暗器?”

凌夜冷着脸吃掉那丸解药,道:“这药真是苦,看来智中仙的心眼实在是小的很,就算给了人家活命的机会,也不让人太好过。”

图举冷哼一声,道:“他的心眼小,难道你的心眼就很大。我当年倒真看走了眼,还以为你真是个大义凛然的人物。”

凌夜没有回头,只是冷冷说道:“彼此彼此,我当年也以为你是个大义凛然的好汉。你如今还不是跟我一样,想要夺得权位吗?”接道:“你们突厥的首领,统称为汗。我们中原的首领,称为帝。你是草原人,我是中原人。你夺汗,我夺帝。而你身为突厥流寇,控制着我大魏的兵马与正统大汗分庭抗礼。”

凌夜说着,转头盯着图举,道:“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难道你做的就是大丈夫所为。”

“你!”

这段话驳得图举无话可说。

凌夜故意发出一丝嘲笑声,道:“是大丈夫,就好好的说话,别婆婆妈妈的,搞什么试探。”

图举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怒火,道:“该说的我昨天已经都说了。”

凌夜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图举道:“我没什么不明白的!”

凌夜道:“那你还站在这干什么。你的人把我里里外外的围了几十圈,我就是咳嗽一声,他们的心都得跳半天。我动一下,他们的手就按在刀柄上,几个时辰也不放下来,你说我能做什么通风报信的事。”

凌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既然我做不了什么通风报信的事,那突厥王就随时会打过来。你可别忘了,我可不是什么大兵大将。说到底,我只不过是多年前,跟突厥王联手打了几场仗罢了。”

图举眼珠转了转,道:“你救了突厥王的儿子,他必定会想法子救你。他可不是智中仙,忘恩负义的事,他可不做。”

凌夜摇了摇头。

图举道:“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凌夜举目四望看着草原,道:“你看着草原,多大多辽阔。你们草原有一堆的部落,部落之中,一定纷争不断吧。”

图举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凌夜又将话题转到了这里。

凌夜道:“你们草原人跟中原一样,男人身边都有着一堆的娇妻美妾。生下的儿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而图举又跟中原一样,总要有一个儿子要继承父亲的位置,至于是哪一个儿子,就很难说了。”

图举道:“那又如何!”

凌夜反问道:“你知不知道突厥王有多少个兄弟?”

图举闷声道:“十七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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