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大厅无言，老bao见无人说话，便清了清嗓子翻着白眼，高声说道：“也罢！妈妈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钱你们平出也罢，单人担着也罢。只要给我凑出这个数就成了！”老bao比出了单手。“五万两！”

“呸！你这老娘们！讹谁呢！爷爷我躺在金山银山上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尿床呢！这些个字画随便找个猫猫狗狗都画得出来，这些的破木烂椅的，也值这些数！哼！”老头抬腿踢着已经坏掉的椅子，一把将喝光的酒坛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刺耳的破裂声将老bao一惊，吓得脸色泛白。捂着心口，躲到凌夜身后，硬挤出假笑说道：“哟！这.....这位爷动哪门子气啊，咱们万事好商量，要不，您说个数吧。”

老头想是见惯了这等人，冷哼一声道：“好说。爷爷从来不占娘们的便宜。你尽管找人来把这墙补了，这些个桌椅也一并买了去。这些个钱，算这老道子头上。”说着伸手随意指了指玄袍人。

那玄袍人也是一笑，不以为然，道：“妈妈想要什么样的字画也随便买。一些开支全算在老夫这里。”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起身说道：“能儿，扶起你师弟。我们回去。”

“是！”侠客男子抱拳朗声应道。

那两个倒地的人，其中一人伤势较轻，早已是自己站了起来。捂着心口，不服气的瞪了瞪老头。搀扶着那重伤的师弟，步履瞒珊的跟着离去。

老bao见玄袍人离去，上前捡起那桌上的银票。看着银票，脸上立马换上了灿烂的笑容，简直就是乐开了花，想必那银票的数目不低。

老头大叫道：“老bao儿！那老道子给你的银子只怕不少，给爷爷送几坛子好酒来！”

见了钱的老bao已是乐开了话，将银票收好，高声叫了几声，但是哪里还有人应，道：“这些个作死的！又偷懒！爷您等着，我这就给你弄酒去。”

老头打着呵欠，倚在护栏上。将脚高高的翘着，露出破了几个大洞的步靴。

离开后，凌夜一边寻着厨房，一边念着药方的口诀。

“哎，十四，你怎么在这？”

弥儿见了凌夜，立刻展开了童颜的笑容。这笑容天真无邪，让人心头倍感轻松。

凌夜道：“没什么，厨房在哪？”

抚香楼地方很大，装潢也差不多，实在看不出哪里会是厨房。而这些房间又不能一一的去看，问人？但三更半夜的又怎会有人呢。

弥儿笑道：“我正好要去找你呢，跟我来吧。”

一路上，凌夜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摆设，认认路，若是有危险也好逃生。毕竟凌嚣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以他的性格，凌夜忍不住多为此留了一份心。

“怎么这厨房就你一个人？”

凌夜环视四周。

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布置得是井井有条，丝毫没有油腻荤腥之味，墙上也没有油烟熏黑的痕迹，看来是有人天天清洗的。

不愧是成州第一的青楼，连厨房都别致的跟书房一样。

“十四真是说笑了，这才什么时辰，离早饭时间还有两个时辰，怎么就有人来了呢。小姐吩咐过，不能让人知道她病了。”弥儿自顾自的忙着，一会打开盖子看看药，一会忙着加柴火。

“咳咳咳！”弥儿被柴火呛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皱眉捂着鼻子。

“这柴太湿了，难道你们抚香楼连干柴都没有吗？”

凌夜一把拉起被呛着的小丫头，伸手替她擦去被烟熏黑了的脸。还有两个时辰才接近天亮，当然不会有人来。这在庭院的柴火早已是被打湿，只有尽量挑一些干的柴出来。

“那也办法啊。这大半夜的，卖柴薪的人又不会挑担子出来卖柴。”小丫头被烟熏的眼睛流出了泪，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也是被熏得红通通的。一个小女孩，如此面态，让凌夜忍不住觉得有些滑稽。

“你先回去吧，这药我来。”凌夜冷道。

弥儿擦着眼泪，惊道：“啊？这怎么行呢。”

凌夜道：“有什么不行的？”

“这......”弥儿低头想道：对啊，为什么不行。她现在又不是抚香楼的客人，这药方又是她开的，怎么说都比自己做的好些。

凌夜看着弥儿抓头思考的模样，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严肃道：“这药方是我开的，这火候、分量、时间，我都比你要掐得准。这药差一分便少一分药性，本就不该由你来煎的。回吧。”

弥儿看了看药罐，犹豫了片刻。

凌夜道：“你还想不想你家小姐早日康复了。”

弥儿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我不走，我就在这看着你煎药，我学着了，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弥儿背着手，蹦着跳到了一旁放杂物的灶台旁。双手向身后一撑，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灶台上，摇晃着双足。

凌夜叹息着摇了摇头，蹲下将柴往里推了推，将药罐从火上撤了下来。

方才凌夜只是猜测，现在一把脉，该清楚的都清楚了，所以，她决定换一副药。

凌夜道：“你多大年纪了？”

弥儿笑着答道：“年初正好满六岁。”

凌夜扭头打量了一番小丫头，道：“六岁？个头倒是挺高的。”说话也不像是个六岁的孩子。

弥儿笑道：“人人都这么说。有的人还以为我已十岁了，准备买了我回去。几年后当小妾呢。”说着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凌夜看着弥儿，确实是生得水灵，道：“要做妾还笑这么开心。”

弥儿歪着头笑道：“我才不怕呢。有小姐在，就是皇帝来要我，我也不怕。”一脸自豪。

凌夜道：“看来你很喜欢你家小姐。”说到琴嫣的时候，弥儿脸上总是放着光彩。

弥儿双眼放光，朗声说道：“那当然！我家小姐天仙一般的人物，人好心也好。每次我犯错挨罚的时候，小姐总是替我兜着拦着。若是跟了其他的主，指不定我都死了多少回了。”

凌夜见弥儿每次提到琴嫣的时候，满是充满着敬佩的语气。看来不是一般的喜欢她这个主子，一提到琴嫣，弥儿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十四，你可不知道。我家小姐人可好了，跟那些个胭脂俗粉可不一样。”

胭脂俗粉？一个六岁的小丫头也知道这个词语，问道：“那你家小姐又怎么的不一样了？”

弥儿撑着下巴说道：“十四难道就不知道我家小姐为什么要让那些个公子贵族来参与比试吗？”

凌夜摇头不知。

弥儿笑道：“我家小姐从来都是重品行而不重富贵。小姐说了，与其将自己交给一个皇亲贵族，还不如交给一个才德兼备的人。”

凌夜冷哼一声，心道：很可惜，至少现在还没人能动得了她，运气真的很不错。道：“来到抚香楼这种地方，就算才德兼备又有几个人是真心的。”

弥儿伸手打了个响指，笑道：“我家小姐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小姐还说了，如果选的是个品行端正些的人，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劝说一番。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哥为了自己的名声，就不会用强。”

凌夜拨弄柴火的手顿时停了一下。

有些品行名声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说不定还真就不会对琴嫣做出强迫的事。

君子不强人所难，若是为了美色而强迫她就范。那自己不就要声名狼藉了吗。在大魏，品行可是比一切都重要。

果然聪慧，只是......

凌夜说道：“那些公子为了你家小姐，倾家荡产，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还会在意什么名声吗，这些人称自己做风流才子，其实也不过就是些假仁假义的书生罢了。”

在皇宫内，自己的皇兄弟哪个不是文武双全，才情过人。但那又如何，府中还不是姬妾无数，见一个爱一个。

“少侠说的话，跟我家小姐以前说的真是一模一样。难怪小姐那么早就选中了你。”弥儿随意拿起盘上的糕点塞了一嘴。

“那么早？丫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选人不是比试完了才选的吗？”凌夜问道。

弥儿摇摇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早在箭术比试的时候，小姐就指定你了。十四穿着一身紫色，身材又比那些公子高出一截，别提多扎眼了。”

凌夜问道：“那你小姐为什么就选中我了？她不知道我是女子吗？”

单纯的孩子，说出的话，是世间最真实的。若要说有人不说谎，除了死人之外，只怕也只剩下拥有最纯真之心的幼童了。

弥儿身在青楼，但心思却是纯净无邪。

她的话，无疑引起了凌夜的谨慎。

琴嫣的心思，莫非早在她身上了？如果是，那又是什么引起了她对凌夜的注意。

凌夜眸子深沉，这个女人的背后，只怕还隐藏着大秘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