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 军阵修列潜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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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内,皇帝正悠闲的拿着一副画,细细的观赏着。

一旁的太监却刚好相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皇上,老奴觉得还是多调派些兵马来的好啊。”

皇帝看着画,道:“好好的,调兵马做什么。”

太监道:“皇上,这图举久居不去,老奴是怕皇上有危险!”

皇帝笑道:“他们不知道朕的身份,何来危险啊,你若多调兵马来,只怕更惹人生疑。”

皇帝虽说在林府内整日弄花赏月,但是外面的事也是派人盯的很紧。

婚事的宴席上不乏大官,最后也是凌夜和凌易二人平的事。除了在场的少数几位官位,其他人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太监道:“皇上,这就算图举不防,我们总该还有人要提防的不是。”

皇帝不语。

那画上是悠然闲逸的山水,但是皇帝的表情已经变了,就像看着千军万马在厮杀一样,双眉紧皱,面色沉重。

客栈内,掌柜和小二皆已不见人影。

座椅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蜘蛛网也结在了墙角。

客栈门口挂着店主出游,暂不纳客的牌子。

这客栈的掌柜和小二收了左言的银子,答应将这客栈租给他,时限一到便回来收店,自己收了钱财已是不知到哪了。

二楼的桌椅七横八竖的落在地上,已是残缺不全。

只听一阵舞动的刀剑之声响起,刀风虎虎。

听这风声就知道招式的凌厉。

一个身长七尺的彪形大汉,精赤着上身,一身肌肉像是铁打的,手握着三尺长的雁翎刀挥舞着。

这把刀是由精钢打造,分量极重,杀伤力也是极大。

那人大喝一声,一刀朝身旁的桌子劈下,顿时一阵碎裂之声,木桌一分为二,切口平整,可见招式的刚猛迅速。

身边的几个人正擦拭着自己的刀,对这场面似是已经见惯了。

“好!几年不见,图举兄弟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一旁走出一人,拍着手,眼里放着光彩。

图举冷哼一声,粗声道:“少来这套!我这刀法再好又怎样,依然杀不了十四那个混账!”

那来的人正是左言。

左言轻笑道:“图举兄弟何必逞这匹夫之勇。”

图举不屑道:“不勇猛的男人,只能是任人宰割!”

几个坐着的人眼眸微抬,带着煞气的眼神一齐投到了左言身上。

左言依旧微笑,道:“这时限也差不多了,前日我的手下来报,已是准备妥当了。在下来,不过是通知一声。告辞。”

左言走后,一个人对图举说道:“大哥,咱们真的相信这家伙的话?”

另一人道:“就是,中原人的话,十句有八句不能相信!”

图举看着左言走的地方,道:“怕什么,这种人成不了大气候,量他不敢怎么样!”

图举不过是突厥流寇中的一个小头领,但是左言却带着几万大军投靠了他,并且告诉他,只要杀了凌夜,这几万大军就都是他的。

如此一来,他便有实力可以跟突厥王分庭抗礼。

但是天下怎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图举的几个手下也是不住的怀疑,共处的时间里,对左言是处处提防。

山洞内,炭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琴嫣披着紫貂披风坐在床头,一脸的忧心。

“她到底去哪了?”

弥儿趴在一旁的床上,床很柔软,但是弥儿却显得一脸疲惫,道:“小姐,我都说了八百多遍了,十四又不是小孩子,难道去哪还要跟谁说一声吗。”

因需要弥儿照顾,凌夜也是不知从哪又弄来了一张床。

琴嫣叹息道:“自打她上次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

弥儿听了脸色更是苦了,道:“小姐,她让我们留在这,自然有她的打算,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琴嫣担心的,当然不是弥儿所说的。

凌夜走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就是酒狂仙也是时不时的回来打个盹。

只留下弥儿来照顾琴嫣,而弥儿也不过偶尔下山去帮酒狂仙打酒,买几两桂花糕。

当然她听凌夜的,换了身男装才去。弥儿身量未足,换上男装,脸上再涂黑些,秦鸣鹤定是认不出来的。既然秦鸣鹤认不出来,那其他人也定认不出来。

酒狂仙大口喝着酒,看着那巨大的屏风,这屏风将琴嫣和弥儿隔得严严实实的,心里不由得冷哼一声,道:“这死家伙把我老头当成什么人了,竟然还弄来这么大个东西。”

琴嫣在另一头听见,道:“你不用生气,她只是为了避嫌。”

一个女子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总是有些隐晦。即使酒狂仙已不年轻了,但总是个男人。

酒狂仙粗声道:“放屁!老子什么女人没见过!她就是叫老子见不着你的面,若不是她需要老子保护你,恨不得老子最好离得远远的!”

琴嫣一惊,道:“什么,她要你保护我?”

酒狂仙道:“那可不,若不是她拿出这三十年陈的汾酒,老子才不受这鸟气!”

整个石屋都弥漫着酒气和药味,周围看上去密不透风,但是屋内的空气并不浑浊,炭火的烟雾也丝毫不呛人。

琴嫣醒来,便细细的观察了这石屋。不消几日,就已发现了这石屋的精妙。

“你是代国人,是吗?”

琴嫣冷不防的问出一句。

酒狂仙大笑道:“什么国不国的,老子大江南北走了三十多年,连自己是谁都已不知道了,还如何知道自己是哪的人!”

琴嫣不语,心道:这人果然不一般。

良久,酒狂仙顿了顿,又道:“不过我那师父却是代国人,也许老子也是吧。”语气变得有些哀伤,粗狂的声音也是低沉了很多。

琴嫣道:“你为什么救我?难道就因为我跟你,都与代国有渊源?”

当时的情形琴嫣虽说记不清,但还是感觉得到有人抱走了自己,而且那人身上散发着跟酒狂仙一模一样的酒臭味。

酒狂仙冷哼一声,道:“想救就救!老子做事从来就随自己高兴!”

琴嫣见他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

凌夜看着手中那块玉,本来以为这玉是酒狂仙留给自己的,但是跟酒狂仙处了几日,发现酒狂仙身上的气息跟抚香楼的那个老者相比之下,总有些不妥。

看酒狂仙那粗狂的样子也不像是懂音律的,但是茶楼里的人确实是曾被迷过,完全不记得有说书老人的事情。

从那日二人的对话猜测,这两个人定是有着很大的联系。

一问之下,酒狂仙也不隐瞒。告诉凌夜,他二人本就是师出同门。

智中仙为了师父的秘传,使用奸计,竟毒杀了自己的师父以及同门的所有师兄弟。

只因当时酒狂仙一个人被罚在山上思过,如此才逃过一劫。

早在来到大魏之前,智中仙就已到访过其他国家,担任过几个皇子的谋士,但是都因为酒狂仙的阻扰而事终不成。

随后,凌夜出征,周围国家一一覆灭。于是智中仙便将下一个国家,定在了大魏。

智中仙利用凌嚣势力,凌嚣也利用智中仙的智谋。二人互相利用,帮助对方达成目的。

凌嚣要除去跟代国有关的所有人,并不是因为和代国有仇。而是因为他知道,要杀凌夜不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跟代国有关的人,让凌夜悲愤而死。

纵使凌夜要报仇,到时便会自投罗网。就算凌夜武艺再高,要杀她,也是易如反掌。

既然别人杀不了她,那就让她自己杀了自己。

这是智中仙为凌嚣献出的,继状告谋反之后的第二条计策。

凌嚣为人心狠手辣,虽然凌夜已真正被罢黜,但是不杀了凌夜,终是心头的一根刺,熟不知养虎为患。

这就是凌嚣为什么会出现在抚香楼。

凌嚣的出现,定是智中仙的计。正因如此,酒狂仙才一路秘密的保护着琴嫣。

既然是智中仙的计,无论是什么事跟谁有关,酒狂仙都会立刻制止,绝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只是酒狂仙没想到,动手杀她的,不是智中仙,而是凌夜。

当凌夜劈下那一剑时,酒狂仙不知道她会不会收手。他不敢赌,于是只能出手,这一出手,让凌夜知道了,酒狂仙也跟代国有关。

凌夜将玉紧握,呢喃道:“又是说书老人,又是疯癫酒仙,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影已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道:“少主,左言的人马已经暗自潜伏,但仍不见大军的踪迹。”

凌夜俯瞰着那黑压压的树林,高的地方总能让人心情平静。

“布阵。”

花影道:“是!”

林府内,凌易正望着天上飘下的白雪,眼神已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换上了一丝灰色。

“易儿。”身后传来威严沉稳的声音。

凌易回神,看着身后的人,躬身道:“父皇。”

皇帝忙伸手托着,道:“不必多礼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样子,你身子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凌易微笑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又不是弱不禁风,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声音带着一丝哀伤。

在凌夜从沙场回来之前,凌易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凌夜回来便逼着她练功强身,还以食材大补,这才使凌易的身子变得强健。

皇帝点头,伸手按着凌易的肩膀,道:“说的好,我大魏的皇子就应该是这样。你身子好了,过几日便要启程回宫,你和灵儿准备准备吧。”

凌易道:“是,敢问父皇可有十四姐的消息?”

皇帝脸色一沉,带着微怒的声音说道:“还没有,她让你险些丧命,你又何必对她如此上心。”

凌易知道凌夜是故意做戏的,但若是对皇帝说了,这就枉费了凌夜的一番苦心。所以凌易一个字也没有提,皇帝并不知道实情。

凌易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不会再去想十四姐的事了。”

或许凌夜正是希望这样的。

皇帝点头道:“这就好,你休息吧。”

出门后,皇帝重重的叹息一声,道:“这个孩子......”

太监道:“皇上,密旨已传下去了。”

皇帝点点头,脸色深沉,眼睛看着远方,蒙上了悲伤。

琴嫣不住的踱步着,石屋内的酒气已全消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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