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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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就连酒狂仙也不见了,洞口只有两个士兵在把守着。

偶尔只有弥儿出去一趟集市,听弥儿说,出去的时候,有几个士兵还穿着布衣陪着她去。而跟她一起去,又不跟她走在一起,总是遮遮掩掩,藏头藏尾。

听弥儿说,洞外十几里的地方有着将近百个腰佩长刀,手持利枪的兵。从洞口俯瞰,看得很清楚。

琴嫣手紧握在身前,看这样子,很明显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偏偏现在连酒狂仙也不在,洞口把守的人每日都会更换。不管弥儿如何问,那侍卫也只是说些推托之词。

琴嫣秀眉紧蹙。

连弥儿一个小孩子的问话都如此谨慎,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雪已经停了,但这山里还是十分寒冷。

琴嫣手上托着一壶酒,走至洞口。

两个侍卫连忙伸手阻拦,动作一致,明显的训练有素,严谨道:“姑娘请回。”

琴嫣只披着一件紫貂披风,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眼波流转,声音有着蛊惑人的魔力,道:“两位大哥,这风雪大的很,何不喝点酒,驱驱寒气。”

两个侍卫眼睛仍直视着前方,脸色沉稳,仿佛惊雷也无法撼动,沉声道:“多谢姑娘好意,既然风雪大,还请姑娘回去。”

琴嫣仍没有放弃,声音更加轻柔,眼神也多了几分妩媚,道:“这山下有这么多人,两位大哥何必如此谨慎呢。”

侍卫不再答话,手横在洞口,挺立着就像一尊石像一样。

琴嫣叹息着低下了头,收起了柔声,道:“那你们告诉我,她去哪了?”

侍卫严声答道:“少主只吩咐我们要好好保护,其他的一概不知。”

琴嫣默然的将酒放在地上,转身走回了石屋。

抚香楼内不乏有官兵来做客,皆是血气方刚,大碗喝着烈酒。像这样不好酒不好色的兵,琴嫣心里却是感到有些惊奇。她已知道他们口中的少主是谁,也知道是她不让自己离开的。

弥儿歪头看着书摊上买的小人书,道:“这十四冷冰冰的也就罢了,没想到手底下的人也是这么一张脸。”

跟着自己的那些兵,就算是派来保护自己的。但弥儿见了,也不禁有些害怕。

林府内外,此时忙得是不可开交,为皇帝送行,自然是不能怠慢。而这林府的奢华早已全城皆知,有什么大手笔,百姓自是无人在意。但若有其他多心的人,那可就难说了。

林家不是没有为皇帝办过送行的事宜,但是图举这么一闹,让林文士不由得有些担忧。

盯着皇帝要杀的人可是不少,其中也不乏聪明人。林府若大办,恐人生疑。办小了,配不上这九五之尊。若不办,又实在是说不过去。

“若要办就热热闹闹的办,人家才会以为这真是大官。若是遮遮掩掩的岂不更让人生疑,这林府来的大官不少,百姓也是见惯了,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凌易说出了上面的一番话。

凌易知道图举忌惮着枫林军,虽说枫林军已随着凌夜的离去而消失,但是图举并不知情,他是不会冒然行动的。料想就这几日时间,图举和左言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林文士这才放心的为皇帝做起了隆重的送别。

皇帝想着凌易的那番话,眯着眼道:“易儿当真是进益了不少。”

太监看着那忙里忙外的人,笑道:“可不是吗,平日里秀王爷总不出声,谁承想她能有这等心思。”

凌易呆坐在屋内,手托着下巴。

当看到皇帝赞赏的目光时,自己心中还真有些惭愧。这都是凌夜教自己的,就像上次被缉捕的时候,自己躲进了牢狱,官府的人便怎么也抓不到她。

反其道而行之,有时越是遮掩,越会让人生疑。倒不如开门揖盗,也许这盗贼还不敢跨进你的家门。

凌夜面目冰冷,让人不敢靠近。但是教自己谋略武艺的时候,却是耐心至极。总是细心的给自己讲解。武功上,一个动作学不会,凌夜会耐心的手把手教上她几个时辰。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下人的叫唤声。

凌易这才发觉自己流泪了,抹去泪水,道:“没事,怎么了?”

下人答道:“夫人请您过去,说二小姐不停的哭,劝不住。”

凌易冷静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林文士站在院里,听说女儿哭闹,不由得放下事务,也是赶到了。一见凌易便站住了脚步,躬身道:“王爷。”

凌易点头,道:“免礼,这府中事务繁多,您还是去打理吧。”

林文士见凌易来了,哪还有不放心的,又是一路赶了回去。

“好了,好了,别哭了,又不是回不来,哪至于哭成这个样。”林夫人着急的劝慰着,看见凌易便安心了一半。

凌易见林洛灵伏在林夫人的肩膀上,不住的哭,林洛雪在一旁也是皱紧了眉头,便说道:“这是怎么了?”

林夫人拍着林洛灵的背,道:“她说这进宫后,一年才得出来见一次面,所以这......”

林洛灵到底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舍不得离开家也是正常的。

凌易道:“就为了这点事,你也至于这么哭闹。”

林洛灵转身抹着泪,道:“你说得倒轻巧,敢情不是你一年才回一次家!”

女儿家出嫁,总是舍不得父母的。林洛灵生性又是如此,怎受得住宫里那规规矩矩,三步不出闺门的日子。

凌易也是清楚她的性子,道:“我已让人在宫外置办了宅子,这宅子离京城不远,离成州也不过一日路程,你若想来成州随时可以来。”

林洛灵一听,立马收了眼泪,道:“你可是说真的?”

凌易道:“就你这性子,若是在宫里,不出三日这秀王妃就要被废了。”说罢便转身离去,不多加劝慰。

林夫人听了,能时常见到女儿,自己也是高兴,道:“人家王爷都这么说了,哪还能骗你,你就放宽心吧。”

林洛灵任由母亲帮自己擦着眼角的泪水,对林洛雪道:“姐,你觉不觉的十五越来越像那个冰人了?”

林洛雪一怔,想起了凌夜。

自那次在葛府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只道:“或许是忙着婚事,太劳累了,哪还有功夫跟你折腾。”

林洛灵疑道:“是吗,但是近来她连说话都变了,总是爱理不理的,十问九不应,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想娶我。”脸色越显得有些不悦。

林夫人忙道:“不许瞎说!人家现在是王爷,哪能跟先前似的跟你打闹,那还成什么样子了。”

凌易身边跟着护卫,只要出了房门,便寸步不离。

两个护卫步履轻盈,身上的伤已无大碍。

对于假扮护卫的事,凌易对皇帝也是做出了解释。

二人恰巧来到成州,得知突厥要对林府不利,为了大魏的财政,所以才假扮做护卫。虽说二人被废了,但总不能眼看着敌人对大魏不利。

林文士也是识趣的配合凌易的说辞,隐瞒了暗卫们的事。

对于暗卫门的事,凌易也是只字不提。

而皇帝问及突厥是否对林府有不利之事时,林文士只当是劫人的事,满口应承,说是秀王爷保护得当,这才没让突厥有可乘之机。

皇帝见林文士如此说,也相信了凌易的一番说辞。

山洞内。

琴嫣手按在琴弦上,随意的抚着,那不成调的声音不断传出。就连弥儿也忍不住捂住了双耳,咬牙忍着。

除了不准出洞之外,侍卫对琴嫣是有求必应。刺绣,古琴,檀香一应在面前摆着。

听弥儿说林府正办着送行的酒宴,自己跟凌易也算有些交情。便命弥儿偷偷的给凌易送去了一份礼。这礼物是由侍卫经手买的,弥儿远远的看着,亲眼见侍卫将礼交到管家的手里,这才放心回复。

“嫣儿!嫣儿!”

叫喊声从洞外传来,阵阵回响在洞中。随后便见一个人影狂奔而来。

琴嫣见那来人跑至面前,惊道:“秦大哥!”

秦鸣鹤双手握住琴嫣的手臂,紧张的上下打量着,道:“嫣儿,你没事吧,那狗贼可有欺负你!”

琴嫣被握着的手臂有些发疼,忙道:“我没事,他们都待我很好。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照弥儿的说法,山下也都是侍卫,门口又有人把守。按理说秦鸣鹤的武功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纵使他召来人马,也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消灭凌夜的枫林军。

秦鸣鹤道:“是他们说要带我来见你,我就来了。看到你没事,我总算是安心了。”

琴嫣惊道:“什么!你是说,是门口的那些士兵带你来的?”

没有被秦鸣鹤的言语感动,此时琴嫣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不等秦鸣鹤回答,琴嫣已是觉得不对,冲到了洞口。

那士兵一如既往的伸手阻拦。

琴嫣道:“我要见你们少主!”

士兵厉声道:“少主不在成州,姑娘请回。”

琴嫣心道:这侍卫回答了我的话,这么说一定有人给他们下了新的指使。道:“是你们少主要你们这么说的。”

侍卫道:“少主现不在成州,还请姑娘回去,少主回来自会来见你。”

此时石屋内传来了一阵鬼魅的琴声,在洞内阵阵回响。

琴嫣一惊,连忙的捂上了耳朵。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也知道听到这曲子会怎么样,忙对洞内大喊道:“秦大哥,快住手!他们不是坏人!”

琴声仍没有停,反而音调越加的紧凑,原本迷人的曲调已是变得有些攻击性,刺激着人的耳膜。

哪知那两个守卫的士兵仍是挺立着,纹丝不动,提起内劲,道:“秦公子不必白费功夫了,你这等功力对我们是没用的。”

声音停止,秦鸣鹤听得一清二楚。有此等内劲的人,是不会被这没有内力催动的离魂曲所迷的。

琴嫣松了一口气,无意中瞥见那壶酒仍放在地上,根本没有人动过。

走回洞内,琴嫣道:“秦大哥,他们不是恶人,你不必这样的。”

秦鸣鹤狠狠一掌拍在石桌上,气道:“我生来体质有限,不能修炼内功,不然又何须受这等羞辱!”

琴嫣微微一笑,道:“他们没有羞辱你,就是不知道你没有内力,他们也会让你待在有琴的地方。”

秦鸣鹤冷笑道:“这么说,他们还是故意要我奏曲的,好看我的笑话!”

琴嫣摇头无奈道:“你何必总把人想得这么险恶。”

秦鸣鹤冷眼看着琴嫣,哼道:“他们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为何处处帮他们说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琴嫣转身看着弥儿,眼神哀伤,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纵使杀了昏君,代国也已不是代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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