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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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回身。

“从此之后,还能再见到将军吗?”

花影拱手道:“少主吩咐过,要花影终身保护代国上下,花影自当遵命。若是有事吩咐,只需告诉侍卫一声便是。”

琴嫣点头,缓缓回身离去。

秦鸣鹤见琴嫣如此平静,心中不由得更加担心,忙道:“嫣儿......”

琴嫣抢道:“放心吧,我没事的。”说罢便又迈步离去。

王妃看着琴嫣离去的背影,说道:“能让嫣儿如此用情的,只怕也只有殿下这样的人了。”

秦鸣鹤听了没有生气,只是叹息一声。

自从秦鸣鹤知道凌夜的事后,也不由得深深佩服凌夜的胆识谋略。宁弃皇位,不弃至亲,这等气概,古来几人能有。

琴嫣走回房内,掩上了门。

这个房间跟抚香楼的陈设一样,雅致但不奢华,华丽而不艳丽。琴嫣最喜欢的熏香也正在炉中冒着青烟,屋内弥漫着淡香。

想起凌夜当夜从窗外跌入,倒在地上痛哭的扭曲着。琴嫣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后上前慰问,哪知凌夜竟如野兽一般扑到了自己的身上。

琴嫣回想起来,当时凌夜在迷乱中还是有些理智的。动作虽粗暴,但总是不时的透露克制。只是琴嫣的唇被凌夜死死的吻住,只是泪水横流,发不出声音。

那包裹里还放着一幅画卷,琴嫣摊开画卷,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压抑了许久的悲伤,在此刻如潮水般无法抵挡的倾泻而出。

那画卷正是比试才艺时的画卷,那画上遥望着天空的女子就是自己,只有背影,所以没有几个人认出来。

琴嫣仍记得,当时凌夜忘情的走近画卷,忍不住伸手,用手指轻触着画卷上的女子。

那画是自己画的,女子背影哀伤,心中的哀伤,凌夜想必感受到了。

只见上面是自己题的字:秋风怒,枫林啸,雁影渡寒江。铁甲寒,刀枪鸣,马蹄溅狂沙。乡何处,归何路,冷月无声处。孤灯影,玉珠阁,佳人回眸顾。君何在,归魂处,望断黄泉路。

往下看去,只见画卷上又多了一个苍劲清秀的字迹:从此萧郎是路人。

凌易回到宫中,重新穿上了崭新的黄袍。手撑着下巴,眼睛放空的看着远方。

暗卫门消失了,花影也不知所踪。暗卫门的任何一个人她都找不到,也得不到一点凌夜的消息。

“王爷。”

一名太监手捧着几叠奏章,弓着身子恭敬的站在一旁。

凌易叹息一声,又来了。

“呈上来吧。”

太监应道,将一叠奏折翻开,道:“近来川州水患,修建河道,需三十万两纹银。皇上要老奴问你,批还是不批?”

凌易一脸无趣的看着奏折,又是官员借机敲竹杠,道:“川州免税两年,税款用来修建河道,如果不够的话就用官员的俸禄填补,每位官员皆出俸禄的三成,直至河道修好为止。”随即又随意道:“哦,再批五千两纹银下去给百家言录的官员,若是官员俸禄也不足了,再把银子拨下去。”

百家言录的官员都是选自各州县最得民心的官员,是百姓亲自选出来的,银子都他们掌管,绝不会有人中饱私囊。

太监应着,便翻开下一个奏折。

凌易仍是一脸无趣的看着,这时候她才发现,在她眼里,凌夜的一些无心之语,到现在却都变成了治国之道。

“哦,易儿真这么说。”

皇帝负着手,在花园里漫步者,脸上带着欣喜的笑,这笑意是由心底发出的。

太监道:“是,秀王爷说,若是官员真心为百姓好,是不会吝啬自己的俸禄的。同时还会发展州内的经济,这样税款就会多一些,修建河道的钱也就省下了不少,秀王爷说若是有意外,再拨款就是了。”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河道若一日修不好,官员就必须扣除自己的俸禄。这样,就算是贪官也都会想法子修好河道。

皇帝微微笑着,听着太监继续汇报着凌易对其他奏折的处理方法。

凌易提出百家言录,成州的官员得到整治,百姓得到申冤。皇帝很是满意,自凌易回宫后,总是时不时的挑选一些奏折给凌易看,让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凌易提出的见解独到,解决方法也是切中重点。

这件事情当然瞒不过其他皇子,凌嚣虽死,但看重皇位的还有很多。只是几次设计陷害凌易,都被皇帝一一袒护,甚至下令查明。

最后,三个皇子被圈禁。由此,争位的皇子也不敢太招摇,只是暗暗的潜伏着。

“你们可知朕召见你们,所为何事啊?”

皇帝坐在宝座上,喝着茶,低沉的问着跪着的皇子。

众人齐声道:“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这些皇子里,没有凌易。

皇帝低沉道:“你们争皇位,为的是什么?”

这一问,让跪着的皇子心中都是一惊,一时间都低着头,冒着冷汗。

皇帝看着其中一个皇子说道:“朕把皇位传给你,如何?”

那名皇子,正是凌悟。

凌悟顿时吓得一身冷汗,颤抖道:“若是.....如此,儿臣定当为大魏开创一代盛世,造福天下百姓。”

皇帝冷哼一声道:“胡说!你们争皇位,无非就是为了你们的私欲,有几个是真正心系百姓的!”对着凌悟大喊道:“若你真的想造福百姓,那朕明日便派你去宜县,如何!”

一声怒喝,使得众皇子将头更埋了下去,一言不发。

宜县地处偏僻,甚是荒凉。寸草不生,居住的百姓皆是条件艰苦。

皇帝哼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若不得人心,必将生变!你们当中,有谁是最得人心的!你们有真正想过自己州县里的百姓吗!”

被喝的众皇子不发一语,前几日也许他们还在策划着如何状告凌易谋反,寻找她跟凌夜有关联的证据。

皇帝这一问,一来是训斥他们不顾百姓,二来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密谋的事情。当下便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长皇子是一员女将,跪在地上英姿飒飒,拱手道:“父皇息怒,儿臣是一员武将,不懂得治国之道。在州县上是有疏忽,儿臣甘愿受罚。”

后面的皇子也一齐应着,甘愿受罚。

皇帝道:“几个皇叔的事情,你们想必也清楚。你们当中,若是有人得了皇位,会不会残害手足。没登上皇位的,会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夺位!”

在魏王被封太子登上皇位之后,几个郡王接二连三的谋反,试图夺取皇位。散步谣言说圣旨有假,皇位所属非人。

因为凌夜是魏王的皇子,凌夜起初在边境驱逐蛮夷,为了百姓,不惜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上,勒令官员开仓施粥,分发寒衣。

魏王也因此广得人心,几次平乱,其中百姓的义军功劳最大。

几个皇子听了,皆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今天除了凌易,所有皇子都来了。

而这没有来的,就是最得人心的。

皇宫上下都知道凌易性子平和,无论什么事都不争。与其他皇子相处也甚是和谐,若不是最近得到皇帝重视,也不会有人想要处心积虑的陷害她。若是凌易登上帝位,他们若不越权,只怕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长皇子说道:“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了,现在边境缺乏将领,无人领导大军。儿臣担心敌国会借此作乱,儿臣请求前往边境,保卫我大魏疆土!”

凌夜出走,左言已死,边境已没有大将。

皇帝点了点头,这个女儿向来也是不争,一心只想着在沙场上叱咤风云,保卫疆土。

皇帝道:“或许你们会觉得不服,那朕就跟你们打一个赌。”

众皇子颔首道:“儿臣不敢。”

随后众皇子出了大殿,脸色不喜不悲。做不成皇帝至少也能是个郡王,以凌易的性子是不会诛杀手足的。虽知如此,当前凌易如此受宠,有的人已是有些举棋不定了。

第二天早朝,皇帝称病不早朝。将国家事务交由凌易处理,命她监国。在皇帝康复之前,一切皆听从凌易的指使。

马车里,凌易跟林洛灵皆是不语。

在监国之前,皇帝允许二人再出宫游玩几日。

林洛灵赌气的坐在马车里,等着凌易来哄她。哪知凌易皱眉思索着坐着,并没有要安抚林洛灵的意思。

“死滑头!”

林洛灵按耐不住,终于是大声吼了出来。

凌易缓缓的扭过头,不冷不热道:“怎么了?”

见凌易这副样子,越觉得像凌夜,无论什么事都是那么漫不经心,登时气道:“父皇命你监国,你打算怎么办?”

凌易道:“父皇不过偶然风寒,最多一个月便能康复。父皇勤政爱民,不会耽搁多久的。”

若是监国,必定不得自由。林洛灵便不能经常见到凌易,在宫内实在是无趣得很。若要林洛灵坐在凌易身边陪她批阅奏折,那是更不可能的,林洛灵岂是坐得住的。

本来回宫后就向皇帝请示在宫外居住,哪知皇帝竟送来一叠又一叠的奏折,每日不停的询问她治国之道。

凌易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皇帝的意思。只是她从为有过这样的心思,只想和林洛灵一起在宫外过着不受拘束的日子。

后来林洛灵说什么,凌易已是听不见了。这时候若是凌夜在的话,定能告诉她该怎么做。

林洛灵见凌易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眼内还含着稍许眼泪,当下也是将火气全压了下去。

想起太监送来奏折时,凌易那无可奈何的表情,心也是软了下来,不再言语。凌易有多难,林洛灵怎会不知。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忽的马儿一声嘶吼,车停了下来。因为惯性,二人都是差点摔倒。

凌易连忙搀扶住林洛灵,对外道:“怎么回事?”

车外马夫答道:“回王爷,是前面几个流氓在殴打一个人,挡住了马车,所以小人才一时停车,还请王爷恕罪。”

凌易掀开布帘走了出去,只听得一声声的惨叫。四五个流氓围成一圈,对着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拳打脚踢着。

凌易喊道:“住手!”

几个人见凌易衣着华丽,只当是个了不起的公子哥。一时间有几分忌惮,但并没有害怕,一个人歪着头上来道:“怎么,公子爷想管这等闲事!”

凌易道:“这个人犯了什么事,你们要这样对待他。”

只见那个被打的人连滚带爬的匍匐着过来,脸上手上已是沾满了血,一把抓住凌易的裤腿,身上散发着恶臭,说道:“公子爷救我!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做什么都行啊!”

凌易不但不嫌弃,反而俯下身子将那人扶起坐好,解下外袍盖住了那人颤抖的背,撕下袖子给那人抱住了流血的手臂。

围观的人不住的发出了赞叹之声,像凌易这等衣着华贵,风度不凡的人,本应是最厌恶被打者那样的人的。

一见凌易解衣,帮人包扎,瞬间便觉得凌易跟那等纨绔不同。

凌易道:“大叔你慢慢说,这伙人为什么打你?”

那人因被血污了脸,看不清面目,但看得出是五十岁上下。

不等那人回答,几个流氓已是抢道:“他欠了我们银子,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随后又对着那人喊道:“老李!你快把女儿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打死你!”身后几人纷纷响应,摩拳擦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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