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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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是什么导致了这种结果呢?

每个课间时间,在如墓园般荒凉、寂静、空旷的教室外边,总是有那么几个老师,也总是那几个老师,别的老师则不知躲到哪儿去了,他们神情满足愉快、悠然自得,在各个教室外边游荡,注意着各教室内的情况,也注意着通往厕所那条路上的情况,既密切地、毫厘不爽地注意着全校学生的一切又胜似闲庭信步、悠哉游哉的样子。

在我们世界,只要是老师,就一定是“辛勤的园丁”、“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蜡烛”、“粉笔精神的化身”,等等。对这几个老师,我也不敢不这么看。

然而,我还是不能不最终看到,他们那神情不是别的也不可能是别的,就是对学生们屈从于他们的淫威的满足,他们在对一校学生进行施虐的兴奋。

仅如此倒也罢了,可他们还装腔作势,一副他们在进行神圣的自我奉献和自我牺牲、他们的啥子都是为了一校学生好的样子,还总能听到他们一边看着各教室的学生们那埋头“刻苦学习”的样子一边似乎深深感动地说:“我们的学生真好啊!不是这样的学生考上大学谁考上大学啊!”就好像考上大学就是一切,为了考上大学无论怎样,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应该、神圣的。

我似乎也已经是一个视考大学高于一切、考大学就是一切的人了。可是,这时候我清楚了,也清楚了自己一直就清楚、就相信、就知道,考大学不是一切,不是为了考大学就什么都可以做。这几个老师所表现出来的那考大学至高无上,为了考大学什么都可以做、做什么都是神圣的样子,只是虚伪而丑恶的。

我看到,他们身上最丑恶的还是他们带着那么明显、露骨的满足和兴奋欣赏着教室里如奴隶般埋头“读书学习”的学生,却还有一副真正辛勤的园丁欣赏他们培育的花朵的神情。不是“辛勤的园丁”欣赏他们培育的“花朵”,而是园丁欣赏他们培育的花朵,和农民满意自豪地欣赏菜地里的他们辛苦种出来的菜一样。这是更丑恶的,因为没有谁是谁的花朵,“花朵”,包括“祖国的花朵”,这个比喻是不健康的。这些真理显而易见,只要我们愿意看,就站着看,就能看到,它们无处不在,鲜明、清楚、简单地刻在我们身边的每一种事物上面。

据我长期的留心和观察,一般说来,大约两个上厕所的学生就会有一个受到他们厉声的喝问,三个上厕所的学生就会有一个被叫到他们跟前接受盘问。

“今天我已经两次见到你在课间休息时间上厕所了,你给我们说说,是什么原因和理由使你需要一天两次在课间休息时间上厕所?为什么我们大多数同学几天甚至于几个星期在课间休息时间没上过一次厕所也能控制,而你却不能做到和他们一样?你的思想动机、主观目的到底何在?”

这个同学好像辩解了一句什么。

盘问的老师语气、神态突然更加严厉和阴沉地喝道:

“我想你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已让我见到两次在课间休息时间上厕所,肯定有你不(哈)良的、不端正的、应该深刻检查和反省的主观思想动机,我要的是你把这种思想动机告诉我,而不是要你说你今天拉肚子!你今天拉没拉肚子、拉不拉肚子与我向你提的问题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当然,你今天有没有拉肚子这回事我们也是要搞清楚的,但那是另外一回事!”

窗外就是几个乒乓台,他们对被他们叫到跟前的学生们的盘问通常在这几个乒乓台前进行,再加上校园那样安静,可以把他们这些盘问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也本来就是要一校学生都听见的。

我们再举几例,看他们是如何盘问这些学生的。

“我把你叫来是要对你说,你上厕所不是跑步去的,而是像在散步一样,还把头高高扬起,目视前方而不是看脚下。特别是,你还不是第一次这样,我还见到你在课间休息时间上过一次厕所,那样子也和今天是一样的,要不然,我不会记住你,不会今天一下子就把你认了出来!你今天一天时间不用去上课了,先把你为何要以这个与众不同的、我仅见过一次就记住了你的样子去上厕所给我讲清楚,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给我再更清楚、全面、详尽地写下来!”

“你进厕所时我是看了表的,出来时我又是看了表的,你在厕所里用了整整六分钟!一个课间休息时间就十分钟,算上预备时间五分钟,也才十五分钟,你就在厕所里待了六分钟,这样,你回教室就座的时间从何而来,你为下一堂课作准备的时间从何而来?!现在我就要你给我讲清楚,你解的到底是什么大便什么小便,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我看见下课钟一敲响你就跑出教室向厕所跑去了!你给我讲清楚,你是不是整整一节课都没有认真听课而是时刻准备着下课钟一敲响就跑向厕所,如果你不是整整一节课都没有听课而是时刻准备着一听到下课钟敲响就跑出教室跑向厕所,你又怎么可能下锞钟一敲响你就听见了,一听见你就条件反射似的跑出了教室,跑向厕所!”

……

我听到这类盘问非常之多,多到这些盘问的内容实际上已经决定了我的选择,决定了我别无选择。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关心,我这时候就已经很痛苦,因为我知道这一去就是自我毁灭,而且,自我毁灭还事小,而是这一去是对世界、人类、中国、中国人民、父母,还有人本身犯罪,犯最莫明其妙、不可理喻之罪,最可耻可悲可怜可笑之罪。是的,我觉得就是这样的。

所有一切都一步步地、每一步都没有回头路可走地把我推向悬崖边沿。而最终把我一下推下悬崖的是这样两三件事情。

一件事情是,那几个老师盘问上厕所的女生,还是高中班的十**岁已是典型的大姑娘了的女生。我实在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盘问女生上厕所。他们对这两个女生的盘问虽说没有多大的声,听不见他们盘问的是什么,但是,看那场景,他们那神情,两个女生在他们面前垂着头他们怎么问都一言不发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盘问这两个女生,盘问她们上厕所的事情,完全和他们盘问那些男生的上厕所一样,不同的只是要细致得多,有耐心得多,深(哈)入得多,时间也长得多,在第二个课间时间、第三个课间时间我都看见他们还在盘问她俩,他们还是那样子,两女生也还是垂着头动也没动,就像他们都凝固在那里了。

我听不见他们对两女生盘问的是什么,他们没有对她们大声喝问地盘问,这也是他们对女生的盘问不同于对男生的盘问的地方。但是,我看得到,他们把两个女生仿佛不会有尽头地控制在那里只不过是为了满足那么一种自私而丑恶的欲(哈)望,他们对所有上厕所的学生的盘问本质上都是因为这种欲(哈)望,这种欲(哈)望就是吴小东要我给他学狗爬的那种欲(哈)望,而他们能够把两个女生如此控制在那里非要她们“说清楚”,则是因为他们手中对学生的权力,这种权力没有得到外界有效的控制和监督,他们便滥用这种权力,这种权力只要没有得到外界有效的控制和监督,就一定会被掌握着它的人滥用,能够滥用到什么程度就会滥用到什么程度,不能够滥用到那种程度也会滥用到那种程度,不仅如此,他们还越是滥用这种权力,他们就越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正当、高大、光辉灿烂,也可以说,他们越是滥用权力,他们就越体验到自己所作所为的一切的伟大、光荣和正确。这也是“小兵哥”当初对我那样做并能做到那一步的原因。

我这样看不是在激愤地喊口号,而是这一切都太显而易见了,世界上就没有比这更明白、简单、直观的东西。我相信这已经是我以切肤之痛的经验,以一次次亲尝现实刀锋的滋味而发现和洞悉的真相,如果我对世界和现实是负责的,对我自己是负责的,我就不能不正视它。

我看见并看明白他们对女生也这样时,我就发现自己设了一个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如果他们对女生也这样做,我就跳下最后的悬崖,我就最后跳下悬崖。这不是因为我怜香惜玉,而是因为显而易见女性比男性在上厕所这回事上有更多的隐(哈)私不能被侵犯和盘问。那隐(哈)私是绝对神圣不可侵犯。他们对女性如此,实在也是对男性,对我本身,对人本身更进一步的羞辱。

第二件事。由于整个世界都是如此地安静,所有人都是如此地沉寂,没人站出来阻止这几个老师,事就越来越变本加厉了。这几个老师把他们的作为延伸到课间时间之外的时间了。对学生们放了学、放了学吃饭、饭吃了到教室的这些时间他们也都全程监控,宁肯自己不吃饭也要把学生们盯着,就站在那个学生们去食堂、吃了饭回教室的必经的道口,把来来往往的所有学生和每一个学生盯着。

可以想象,学生们放了学去食堂、吃了饭去教室,会有学生先到会有学生晚到,也会有学生落在大部分学生后面了,算是最后才到的一批学生。这所学校并没有在吃饭的事情上明文规定实行一种军事化的管理。再说了,就是军事化管理,也不可能做到绝对整齐划一,只要在那么同一个时间段里,无论早晚都不算迟到早退,更不算违背了校纪校规,也不会影响那些不能受到影响的事情。但是,那些比大多数人吃饭去食堂和吃了饭去教室稍晚了一点的学生,都可能会受到这几个老师的盘问,理由并不是他们迟到早到了,他们这也不算迟到早到和没有迟到早到,而是他们为什么就比大多数人晚了那么一点。特别是那些因为去上厕所才比别的同学晚一点的学生,那是一定会受到他们严厉的盘问,就完全和他们盘问那些在课间时间去上厕所的学生一样。

晚了是这样,早了也是这样。放了学去食堂吃饭,那些走在大多数同学前面了的同学,就仅仅因为他们走在大多数同学前面了,比大多数同学早到食堂了,就会受到他们的审问,一定要给他们“讲清楚”。

我不得不观察到,学生们上厕所的事情始终也是这几个老师抓住不放的。放了学,他们也是把通往厕所的那几条路盯着的,完全和课间时间他们盯着这几条路一样,连那眼神都完全一样,只要你放了学不是随着人流去往食堂而是跑向了厕所,你就会受到他们的盘问。学生宿舍内都有厕所,我们吃的是甑子蒸饭,吃了饭要到宿舍给饭盅装上食粮再拿到食堂放到甑子里去,那些憋着的同学说来可以在宿舍解无法在别处解的大小便,多少同学无疑也是为了避免受到那种盘问,尽量憋着不在教室区的厕所解大小便,等到宿舍里的厕所里去解。但是,他们会守在那个路当口直到最后一位从宿舍出来的学生,所有比大多数学生晚出来的学生都可能会被他们盘问。

特别是,你是不是因为在宿舍上了厕所才晚出来了,他们似乎完全能够看你的样子就看得出来。只要他们认定你是因为解大小便才比别的学生晚从宿舍出来,你就一定会被他们叫住受到严厉的盘问,而且理由都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因为不敢在教室区的厕所解,就把这巴大小便憋在那里,专门放到宿舍的厕所去解?请你给我们讲清楚,你这样是何动机、是何目的?你为什么在一天中有那么多课间时间,还有放学的时间,不到教室区的厕所解你这巴大小便,非要到宿舍里的厕所解,你这样做是不是有背着我们、背着学校的事情?特别是,还要给我们讲清楚,你们这样做,所说明的是你作为一个学生,到底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呢,还是放在解大小便上的?

我在观察。我不得不观察到,一种恐惧已经将所有同学控制住了,这种恐惧远比这几个老师所起的作用要大。不管怎么说,这几个老师并没有也不会到宿舍里来把我们监控着,我们在宿舍的厕所解大小便他们也看不见,也并不是在宿舍的厕所解了大小便了就一定会比多数同学晚从宿舍出来。但是,在所有我解便的时候看到的其他同学,他们解便时神情中都有一种极端的恐惧,即使毫无疑问他不会因为这次解便而被那几个老师盘问,他们的神情中也都有这样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使他们的样子那样令人心碎、令人不忍,我的感觉是他们都因为这恐惧而被撕碎了,看不到你在观察他们、可怜他们,也不在意你在观察他们、可怜他们,只在那里边解便边发抖,失(哈)禁的大小便向外涌着,整个人却是巨(哈)大的危险在迫近、只需要马上就跳起来逃走的样子,脸都因为恐惧和紧张而被扭歪了。

这种恐惧让我震撼的不是这几个老师多么多么邪恶,而是我的同学们是多么多么脆弱,这甚至于使我在想是不是人本身就是这样脆弱可怜的。这种恐惧是一种无形无状的东西,也不能说就因为这几个老师那么样了它就该形成并成为这样子,但是毫无疑问,它已经形成并就是这个样子,这所学校的所有同学都已经被它打垮和粉碎了,彻底打垮和粉碎了。

我不得不观察到,就是这种恐惧使得一校同学在有可能把他们甚至于可能是憋了几天的便解了而且并不会受到那几个老师的盘问审讯的时候他们也不敢解便了,他们几乎是任何时候都不敢解便了,原来他们为了既把便解了又躲脱受到那几个老师的清查会想方设法,现在,他们连想方设法也不敢了。那几个老师并不是完全没有给我们留解便的余地,客观上也不可能把我们解便的空间控制得没有死角,但是,就因为这种恐惧,他们对这些余地和死角都不敢尝试了,看也不敢看了,将这些余地和死角也交给那几个老师了。是的,他们还是不得不在有的时候解便,但是,他们在任何时候解便,是任何时候的任何时候,都会有这种恐惧反应。我无法不想到,他们就是放假回家了在家中解便,都照样会有这种恐惧反应,它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本能了,成了对解便本身的恐惧,对解便本身就恐惧,就感到有罪。

很显然,这种恐惧还使他们完全丧失了反思这几个老师这样做对不对、他们应不应该起来反抗的能力,一味地被这种恐惧支配、完全地被这种恐惧支配。我不得不观察到,他们已经并不是生活在那几个老师的淫威下,而是活在这种恐惧给他们建造的牢笼和火狱里,他们已经连看都看不见那几个老师了,外界的什么也不可能知道和无心知道了,更不用说思考它们和思考什么才是正确的、应该的对待它的态度,从而做出选择,只在这个恐惧的牢狱里惊恐万状地发抖,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

让我同样震撼的还有在那里盯着、想要从每个过往的学生脸上看出他们谁在宿舍的厕所里解了便的那几个老师的那种眼神。我震撼于它仅仅是一种眼神,但它是真的有巨(哈)大的杀伤力的,胜过真枪实弹,毫无疑问一校学生都已经被它牢牢控制了,甚至于是全被它“杀死”了,和用真枪实弹真的把他们杀死了并无二致。对同学们身上这种恐惧的震撼,还有对这几个老师在盯着我们时、尤其是想要看出我们是否在宿舍里厕所里解了大小便时的眼神的震撼,也使我看到自己别无选择得跳下最后那个悬崖了。我相信,面对我们身上这样的恐惧和面对这样射向我们的这种眼神,站出来是唯一的选择,是被逼到世界的尽头、存在的尽头所必然、必须做出的选择。关键是存在着世界的尽头和存在的尽头,只要被逼到这样的尽头,就必然也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是人之为人别无选择的,虽然多数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人只须有一个就够了,就像至少也得有一个一样。对于我来说,这都是我绝对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切只能如此,对它所能说的只有什么也不说和沉默。

第三件事。班上一些同学们更加诡异的一种议论和神情表明一些同学把便解在教室里的事情有了必然性的进一步发展了,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一直如此担心这件事情的发生,自从从同学们身上看出了那种恐惧和它对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控制力之后,我就在怕它的发生,而它还是发生了、终于发生了。没有人站出来,站出来抵挡我们身上那种恐惧和那几个老师把那种眼神肆无忌惮地射向我们,它也本来就必然会发生,不会有什么阻挡得住。

但我还是相信是我的错,相信是因为我个人的主观、精神、灵魂那样的东西有问题,我总是“戴着有色(哈)眼镜看世界”、总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甚至总是心怀鬼胎、居心叵测、狼子野心等等,是这才使我看到了这世界不可能有的事情,就是说,我看见的听到的都不过是我个人的幻觉和错觉,根源只在于我个人的“主观思想动机”之中,与外在客观现实无关,与世界无关,但我却把它当成了发生在外界世界、客观世界的事情,外在世界、客观世界根本就没发生有同学把便解在教室里的事情,更没有这种事情已经有了决定性的进一步发展或者说恶化了。

这天,终于轮到我扫教室。我就担心轮到扫教室,但它却当然是一定会轮到的。扫教室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不能不叫做屎,而且是人屎的东西。教室里已有这种东西,从一些同学那诡异的议论和神情中看得出来,从教室里日益变异得和厕所里的空气相似的空气中也感觉得到,甚至从老师们走进和走出教室的神情步态中都看得出来。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也给自己定了一个底线,就是不要让我亲眼看到教室里有这种东西,如果我亲眼看到教室里有这种东西,这个底线就被逾越了,我就得最后跳下悬崖了。

我一看见这种东西,就一扫帚灰去把它盖住了。这不只是因为我不能再看一眼了,还因为我内心绝望的哀鸣。因为这就是我跳下悬崖,自绝于世界、自绝于人类、自绝于父母,我无限负疚的父母,还是自绝于我自己、自绝于生命和生活本身。这是无法理解更无法原谅的,首先就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但这同时也是我被强行推下悬崖的,就是被在教室里发现的这种东西,被那几个老师对女生的盘问,被同学们身上那种恐惧和这种恐惧对他们的绝对控制推下悬崖的,对此我根本无能为力,而责任又不能算到在教室里发现的这种东西上,因为它没有生命没有意识,不知道什么责任不责任,也不能让那几个老师和女生承担,不能由全校的老师和同学承担,不能由这世界的任何人承担,因为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责任。所以,我是绝望的。

这里得说两句题(哈)外话,尽管也许本无必要。

在这所学校,学生课间休息时间上厕所的事最后竟弄出这样的结果,其实是很自然和正常的。

在我来到这所学校前的十多年中,这所学校名义上是学校,实则只能算是一座看管所。

那几位借用他们可以借用的名义对学生们进行施虐的老师,基本上是过去对那些流放和发配到这里的人进行盘问、审问、批(哈)斗、改造的老师。这事情虽已过去,但他们养成的这种对人施虐的习惯,还有其他习惯,一时还改不了,就很自然而然地施加到学生们身上了,因为学生是他们能够施加到的。

这所学校之所以在高考恢复后很快远近闻名,不断创造高考升学率的神话,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这所学校接受改造的人是真有知识有文化的,有的还是大学教授、大学讲师,高考恢复后,他们有的虽然已经“平反”或“解放”,但有的“问题”还没有完全得到解决,有的也不想离去了或也不知往哪里去,大多就走上了讲台当上了这所学校的老师,多年没有执教鞭又使他们有一股子献身的热情,不创造一个又一个的高考升学率的神话他们也不甘心。

对那么几位老师就搞得一校千余学生下课后没有一个人上厕所,直至都没有学生在任何时候上厕所了,终于还有了学生把大小便解在教室里了的事情,一个似乎叫人想不通的问题就是,先不说学生了,还有那么多老师,为什么其他老师没有人站出来使这种现象得到改变呢?学校不是也认为学生们下课后没有人休息和上厕所不正常吗,众老师还在校长的亲自带领下反复多次采取措施,为什么就没有人看出问题主要就在这几个老师身上,他们人数少,如今也没有多大的职权,为什么就没有人,包括学校领导也没有找到这几位老师,从他们身上下手解决问题呢?为什么不只是一校学生,就是一校的老师和学校领导都对这几位老师的做法装聋作哑、熟视无睹,任其发展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本已不用我们再多说什么了。不过,后文适当的地方我们可以适当地提及一下,让确实不能理解这种事情的人也能够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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