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零九 节外生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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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鲜仁慌忙离了阿罗,往镇上而去。镇上一反先前的紧张压抑,这时满是兴奋与虔诚。无所不在全知全能的天帝果然使得虔诚的信徒们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殷鉴之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得人们兴奋的样子,心里立刻笃定,他上面有人,这回当然是又赢了。葛鲜仁才出现在人们面前就引来一阵讥嘲与嘘声。老道硬着头皮,又将未来的灾祸预言扔下,在讥嘲声中急忙走了。

这一回,葛鲜仁来到诚记商号,不再去与掌柜的理论,直接冲进粮库,看见豆子就装。老道有他的道理,这是商号赔偿他的损失,所以虽然是不告而取,但绝对合理合法。葛鲜仁一直将豆子都搬个干净,这才算是作罢离了粮店。起身时,葛鲜仁打个趔趄,差点没能飞起。他东西装得太多,虽然有法术支撑,多少还是有些沉重。老道不得不放出逐尘相助,这才一路飞了回去。

阿罗这回再不敢大意,虽然葛鲜仁拍胸脯拿脑袋做担保,豆子保证都是新货好货,阿罗还是一粒粒都检查过了这才将豆子倒进水缸。

这一番忙碌得昏天黑地,两人忘了时间,不知干了多少日夜,才将豆子加工好。葛鲜仁看那一粒粒滚圆饱满的豆子如今都变成蜷缩的虫子,报复的快感禁不住从心里泛起。就连阿罗抓着那一把把虫子,脸上都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有了质量保证,这回看七集镇那帮愚民还信不信天圣。

天还没亮,两只傻鸟就不嫌吵地到处乱飞乱叫,将即将到来的灾难到处预告。殷鉴之砸吧几下嘴巴,继续熟睡。腿子扇扇耳朵,连眼都不睁,干脆将两只耳朵盖上也继续接着睡。恐怖的预言听得多了,一切就都习以为常了。谁叫他们上面有人呢。

待鸟儿叫过两圈,老道帮着阿罗将豆子拿出,临往外洒时,阿罗还又挨个检查一遍,直到确认所有豆子都健康饱满,这才将豆子洒了出去。很快,天上黑压压堆满躁动不安的蝗虫。一只只虫子精神焕发如升了官般磨着牙齿跃跃欲试。阿罗王一般检阅一道,然后一挥手,葛鲜仁也赶紧跟着挥手。黑压压的蝗虫大军出动了。

这些可都是为天圣效力的宝贝,葛鲜仁觉得挥那一下还嫌不够,手伸在空中,不着急收回,多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这才恋恋不舍放下。多这两下动作,老道相信,将来天圣那里的功德帐上,可以多为他记上两笔功劳。

黄绿色的蝗虫大军拍动着翅膀落入原野,一个个活蹦乱跳在田地上乱蹿。阿罗冷笑着从空中落下,来到集镇。但集镇却安静得很,不见一丝紧张气氛。阿罗只当众人不知,粗着嗓子喊了许多句飞蝗大王来了,直到有人闻声出门,这才算是住了口。殷鉴之这时总算被吵醒,带着腿子打着哈欠往镇外走去。阿罗在后跟着。

田野里总算热闹起来,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田里一只大公鸡咯咯叫得正欢。殷鉴之左右看看,化身一变,也变成一只大公鸡咯咯叫着往田里跑去。田里欢笑的人们见到,一时离开田地散去。过了一会,离开的人们又热闹地返回,身前赶着大群鸡鸭往田地里去。

阿罗看着这幕,气得血都要吐出。田地光秃秃的,哪里还有庄稼。无数蝗虫在收割过庄稼的地里乱跳。田地里各家各户跑出的孩子追着蝗虫捉得手上满满抓的都是。一群群鸡鸭被人们赶着进了田地,加入追逐蝗虫的队伍之中。阿罗还不死心,往四面飞去。到处都是一样的场景,哪里的田地都是光秃秃的,数不清的鸡鸭在田地里追逐蝗虫。只剩短短一截秸秆的田地藏不下虫子,气势汹汹的掠食者成了仓皇逃窜躲避的美食。阿罗看得再没脾气,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肯起来。

就在阿罗瞪着眼珠辛苦数着豆子的时候,人们已经将地里庄稼收割干净,迟到的飞蝗大军只好成了鸡鸭的美食。这一年,七集镇不但粮食获得大丰收,就连鸡鸭也多下了许多蛋,多长了许多肉,当真应了殷鉴之所言,丰收之后再获丰收。带来如此大丰收的头号功臣当然是阿罗这个天圣使者,但愚昧的人们却无视了这位真正的功臣,反将一腔热情与信仰全都献给了天帝。阿罗为此很气闷,却也很无奈。

“不能便宜了他,道兄,得给他点厉害瞧瞧。”看着殷鉴之在地里饱餐一顿然后得意洋洋回到道观,葛鲜仁一口气再憋不住。

“对,是不能便宜了他们。”

“那咱们现在就去把他干掉。”葛鲜仁闻声想走。

“回来。”阿罗回过神,拉住葛鲜仁道,“这事没完,咱们不能这样作罢。那家伙暂且由着他。你身上不是有逍遥散吗……”

“那如何使得,山人就剩一点了。”葛鲜仁听阿罗说起逍遥散,只当他打他身上宝贝主意,急忙摆手。

“怎么使不得!你那药物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有什么了不起。我说小牛鼻子,是天圣跟前的功德重要还是你那破药重要?”阿罗见葛鲜仁不舍,不忿地抢白几句。

“啊,道兄是要用药粉啊,不早说,这当然使得,只要是为天圣出力,有什么不能使的。”葛鲜仁弄清阿罗只是要逍遥散,放下心来。他前些日子才又制了些药粉,正没地方使,如今听说阿罗要用,他正想靠这药粉捞些好处,怎会吝惜这点付出。

“你再去传话,就说天圣慈悲,降下甘霖和飞蝗以助众民,这些都是天圣的恩德。如若他们都转信了天圣,就一切平安;倘若执迷不悟下去,天圣就要降下瘟疫惩罚他们了。”阿罗将下一步计划给老道讲述,不过是要借逍遥散制造恐慌而已。软的不行,阿罗就要来硬的了。

“对,道兄早该如此,对他们这些下贱愚民就该使这些手段。”葛鲜仁听阿罗说得心花怒放,这件事当真是做得的,既可以积攒功德,又能顺路捞些好处,老道听了怎能不心欢喜。

入了夜,按照计划,葛鲜仁悄悄来到农庄,往人家院子里跳来。刚才进了一家院子,只听院子里传来两只狗的呜呜低叫,葛鲜仁吓了一跳,只当被护院的狗发现,待看清不过是两只畜生交huan,老道这才松口气,往水井边走去。

岂料这时又是一阵咯咯叫声传来,鸡窝里一阵乱响。葛鲜仁停下脚步,心里想着是不是有人前来偷鸡,转往鸡窝跟前走去。鸡窝里动静越来越大,葛鲜仁却没看到鸡窝外有偷鸡贼的人影,于是蹲下凑头往鸡窝里看。

鸡窝是个好大笼子,里面养的鸡当真不少。葛鲜仁刚刚伸头过去,一只大公鸡咯咯叫着从笼子里跳出。公鸡扑打着翅膀,带着一身鸡骚味跳出,顺路给老道灌了一鼻子骚臭。

“好你个偷鸡贼。”一声厉喝从公鸡嘴里传出。公鸡闪身一变化成人形。葛鲜仁看那人却是殷鉴之,心里一怒,啐道:“好妖怪,你才是偷鸡贼,看道爷作法拿你。”葛鲜仁退后一步,紧紧盯着殷鉴之。殷鉴之也头发竖起,紧紧盯着葛鲜仁。殷公子晚上出来偷欢,不料却遇到这样意外。

“妖道,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殷鉴之怒喝一声。

屋里这时灯火一亮,有人起床了。两人这么一闹,将这家人都吵醒了。

“我看是你交出赃物才是,山人盯着你许久了。”葛鲜仁冷冷回了一句,上下打量殷鉴之将赃物是吃了还是藏了。但殷鉴之偷的是欢,老道哪里看得明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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