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一零 蒙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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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孽,不可活。”葛鲜仁将牙关一咬,准备出手了。浑身真力浩浩荡荡在体内涌动,无穷力量在手中出现,葛鲜仁的感觉好极了。自打吞噬下海神以来,老道还没机会试过自己功力呢。真力流动越来越快,衣袍鼓动起来,葛鲜仁突然向前一栽,一头扑倒在地。在这关键时刻,一身真力偏又不听使唤,闹起分家来了。

眼看对手气势扑天盖地压来,殷鉴之有点窒息得喘不过气的感觉,不料压力突然断了,殷鉴之口鼻一松,抓紧时间狠狠喘两口气。葛鲜仁倒在地上浑身发抖,殷鉴之打量着他,慑于对手刚才的气势,害怕这是老道阴谋,只是紧紧盯着,不敢随便乱动。

腿子这时结束交huan,从暗处跑来奔到老道身边嗅了几下。一个药包掉在葛鲜仁身边地上,腿子张嘴叼起往殷鉴之身边跑,药粉洒落满地都是。殷鉴之见状大喜,确知对手不是使诈,而是真的自己不战而降了。这时屋门咿呀一声开了,屋里有人开门出来。殷鉴之急忙跳到房上观看动静。

屋里出来的是孙麻子。二人在屋外动静颇大,孙麻子听得分明有人偷鸡,拿着一根擀面杖开了房门出来。鸡窝门大开,孙麻子急忙拿着油灯趴到鸡窝跟前。鸡窝里的鸡见到亮,从笼子里跳了出来,见到地上药粉,上前几口啄进肚里。孙麻子急忙起身将鸡又赶回笼子。

油灯余光在地上洒开,将院子扑上一层淡淡光辉。孙麻子转身正要回屋,眼角却瞟到一人躺倒地上。孙麻子浑身一个激灵,果然有贼,高喊一声快来人抓贼啊,高举擀面杖朝葛鲜仁冲去,举起棒子狠狠朝老道头上身上狠敲。葛鲜仁虽然吃疼,但他身上真气紊乱不能动弹,又哪里躲避得过去,只得躺在地上硬挨。

喊声将村子里的人都惊醒了,村民纷纷打开房门往孙麻子家来,挤得孙家院子满满的。人们手上拿着扫把竹棍什么的,进来就往葛鲜仁身上打。地上的药粉被来往的脚步带了起来,飘摇着浮到空中,往人们鼻孔里钻入。

殷鉴之这时方从房屋上跳下,挤进人堆。马上有人认出上师,嘴里一边喊着上师一边给他让路。孙麻子和其他两个村民将葛鲜仁浑身牢牢捆住,架到殷鉴之跟前。

“原来是他。”人们见到老道相貌,认出这人就是和上师比试求雨的道士。

“骗子,偷鸡贼,这回看你还怎么骗人!”殷鉴之上前狠狠给了葛鲜仁两个耳光,顺手把他真气封住。葛鲜仁吓得浑身直抖,心里暗道完了,不住祈求阿罗快点出现。

“偷鸡贼,骗子!”人们让殷鉴之那几下巴掌打得激起同仇敌忾之气,一窝蜂扑上轮番打着巴掌。

“这样骗子你们说该怎么办?”殷鉴之高声道。他一说话,村民们反倒安静下来。七集镇民风朴实,什么偷窃行骗之事还从未发生过,只在天帝和天圣将光辉带来后才出了这等大事。

“烧死他。”殷鉴之见没人接话,自己接着道,“用神圣的火焰烧死他,将这不洁的罪人净化了,他以及他所带来的罪恶将永远远离七集镇。”

“对,烧死他。”人们接受了殷鉴之的提议,一起激动高呼起来。有性急的已经急忙架起柴草来了。葛鲜仁听得脸色发白,心里一个劲直叫完了。

“诸位听我说,骗子应该送到镇上,在天帝脚下让他忏悔过再加以处死;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不敬天帝的是怎样的恶人怎样的凄惨下场。今后看还有谁敢不信神圣的天帝!”殷鉴之不失时机,抓住机会强化对天帝的信仰。

“对,今后凡是不信天帝的,都烧死他。”狂热的信徒被殷鉴之这话激起了杀性。一帮人上前将葛鲜仁浑身上下沾满羽毛,丢到一辆推车上竖着架起,一路敲锣打鼓往镇上送。

闹腾这么一阵,天已经亮了,路上陆续出现行人。人们见到热闹围了上来,听得葛鲜仁偷鸡的行径,往老道身上吐上一口痰,扔上几块石头,一起簇拥着往镇上而去。可怜葛鲜仁这么一个神仙般人物,修真界接近出窍期的高手,被这么一群下贱凡人糟践得不成样子,哪里还看得出什么仙人模样。不过葛鲜仁这时心里反倒稍安,只期望人们将声势造得再大些,如此方能引来阿罗这个救星。只要能保住性命,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老道已顾不得了。

天道观得到消息也忙碌了起来。爪爪指挥道士在观前将火刑架子竖起,将老道吊在上面,又让人写了无数告示快马送到四乡八野,要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不信天帝与天帝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

葛鲜仁绑在火刑架子上,虽然有气无力吊着,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放弃向远方眺望。他在等待,在寻找,等待着寻找着阿罗到来的迹象。围观的人们见到老道期待的眼神,纷纷猜测起来。有心软的猜测老道现在一定是在忏悔请求天帝的宽恕;有那警惕的嗤一下鼻子驳斥道,这贼头一定是在想着怎么逃跑才是。

一天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夜幕悄悄降临。孙麻子以及周围邻居觉得偷鸡贼是在他们那里抓住的,自觉责任重大,主动担下看管偷鸡贼的任务,十几人守在火刑架下不肯离开。这一天殷鉴之净在忙着准备火刑的事。他存心要将事情闹得大些,要让影响深远一些,因而定下执行火刑的日子在十日之后。

夜深了。孙麻子这些不过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人,哪里架得住黑夜的负担,守在火刑架子下面没有多久就两眼皮子打架睡了过去。一个黑影这时缓缓走来,站在火刑架下停下。葛鲜仁翘首以待阿罗,听得下面脚步声响,心里沮丧哀叹,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总是来个没完。

才来那人站在下面不动,葛鲜仁只当那人是晚归的醉汉在下面小解。但一直总听不见水响,葛鲜仁心里暗骂,难道又是哪个狂热信徒主动跑来担当护卫?老道心里恼火,不顾苦苦期待的阿罗是否会错过他这一下苦盼的目光,低头往下面那人看去。

一双灼灼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葛鲜仁看到那人,喜得什么烦恼都丢到一边,急道:“道兄,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山人差点就没命了。”

“凭他们能要了你的命!你小牛鼻子是怎么办事的。”阿罗盯着老道的目光满是不满与不屑。

“哎呀,山人真是冤枉死了,凭他们能奈得我何?都怪那该死的真气,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你说天圣怪不怪,明明山人帮他办事,他总在这时挑山人功德的毛病,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葛鲜仁急忙辩护道。

“这样啊。”阿罗语气软了下来,“那你将药粉洒出去没有?”

“没有。洒了。”葛鲜仁刚说没有,又改口回来。

“到底是洒了还是没洒?这都闹不清,你是傻了还是呆了!”阿罗有些着急。

“山人那时一头摔在地上,药包掉在身边被条黑狗叼走,洒得满地都是,应该是洒出去了。”葛鲜仁回忆清楚当时情形,越说语气越粗。老道这时竟有几分得意,这么艰苦条件下,他都能不忘天圣大业,将任务完成,单凭这一点,功劳簿上就应该大大记上几笔功德才是。不过葛鲜仁有点记得歪了,这活应该是腿子干的,他不应该掠狗之美。

“那样洒了能有用吗?”阿罗不满道。

“这个,应该有用吧。”葛鲜仁也有点拿不准。

两人正说着话,睡着觉的孙麻子那些人有了动静。阿罗躲避不及,干脆就地躺在地上。孙麻子摸黑坐起,左右望望,慌忙往天道观围墙跟前跑去,蹲在黑影下嘟嘟猛响一阵。阿罗和葛鲜仁都将头转向那边,观察孙麻子动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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