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八二 板上钉钉的命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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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这么命苦!老天,你为何这样,难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为何要如此捉弄于我,让我当这样一个蠢材的奴才,这让我如何忍受!”明光子大声哭泣道。

“啊,不,主人是伟大的,我辱骂了主人,我该受到惩罚!”抱怨刚刚出口,明光子浑身金光乱闪,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于是急忙改口,将主人夸赞,金光这才消停下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堂堂明光子怎能为一个鸡妖奴,不,我不干,我绝对不能答应。”身上刚舒服下来,心里又痛苦起来,明光子又是一阵愤怒宣泄。话刚出口,金光就在身上闪动,明光子浑身一颤,急忙住口,但金光不依不饶在身上打着旋,并不肯离去。

“我已停下对主人的不满,为何你还将我折磨!”明光子浑身上下被金光折磨得难受,痛苦得在地上翻滚,嘴里不服道。金光却更加闪亮了。

“错了,我知错了。至高的主人不容任何玷污,我是主人忠诚的奴才,侍奉主人就是我存在的目的,只要能侍奉主人,我的浑身就舒坦自在。”明光子在地上翻滚着,一身白衣变成了黄衣,身上金光这才逐渐暗淡下去。明光子停下挣扎,躺在地上不动。

“我真蠢,为何一时冲动忘了这个该死躯壳的毛病,为何偏要转过脑袋,为何偏要将那个吃货提起,我怎么这么糊涂!”明光子躺在地上,心里犹自痛悔,后悔不迭想着当时的一时失态。身上的金光却随着他的思想游动起来,明光子身上又开始难受。

“为何,为何会这样,我不是什么都没说,你为何要将我折磨?难道,我连想都不能想吗!天哪,真该死,我这是什么命运啊!”明光子又在地上滚动起来,嘴里不甘叫着,身上的金光却越来越闪亮。

“好好,收获这样的命运是我最大的幸运,我感谢老天赐予我这样的恩典,我将竭诚伺候主人。只要当了主人奴才,我浑身就舒坦,我就心满意足。”明光子抗不住金光折磨,在地上又哭又叫,再次向巴斯老祖的血脉命运屈服。

金光又平息下去。明光子小心从地上爬起,失魂落魄站着。风轻轻吹过,将几片枝条吹来,打在脸上,像是几只小手轻轻拍打着面孔。

“去,难道连你也来耻笑我的命运吗!”明光子恼火地一甩手,将枝条拨开。身上金光却随着他这一下不满情绪地发泄淡淡闪亮。

“啊,不用如此,我知道你在妒忌我的命运,和主人在一起,我的前途就镀上了金,你们谁都无法享受到我的快乐,你们将永远眼红妒忌于我。”身上的不适,随着话的出口消散开。

“主人就是我的一切,我将用生命,用忠诚侍奉你,我的主人。”明光子嘴里唠叨着,用话语掩盖心里的疼痛。他的心在不甘,在痛苦,可却不敢不甘,也不敢痛苦。巴斯老祖对主人的忠诚是发自于内心的,这一点,阿罗制作得非常精细,即便来自于内心的一点不满,也会引来诅咒的惩罚,明光子只好不停地说着,用嘴上的忠诚转移内心的不满。

“了不起的鸡妖,了不起的殷少爷,成为你的奴才,是我最伟大的成就。”明光子茫然说着,茫然走着,不敢想,不敢听,不敢看,闭着眼睛,低着脑袋,自顾走着。

“只要是主人,我就要无条件服从,不管主人是谁,是人也好,是个畜生也罢,就算是个死物,我也毫不犹豫地服从侍奉于他,因为主人是神圣的。”明光子默默念叨着,脑中忽然一亮,眼睛睁了开来。

“就算是个死物,主人依然是伟大的存在,我将无条件地遵守服从于他。”明光子不但脑子亮了,就连眼睛也亮了。心一刹那间剧烈跳动,不再消沉,不再绝望,而是变得生机勃勃。一棵歪脖子老槐树远远站在前面,明光子看着那棵树,浑身的血都热了,双眼怔怔盯着,眼里只有那棵树,心里也只有那棵树。那树就是一切,就是世界。明光子快步朝着树走去。

“站在面前的就是主人,管他是人也好,畜生也罢,就算它是个死物,也是我明光子的主人。噢,不要将我惩罚,我只是重复对誓言的忠诚,绝无任何对主人的不敬之意。”金光在身上闪烁一下,重新黯淡下去。明光子抖了一抖,接着放心朝树走去。槐树长长伸着脖子,将枝叶远远送来,轻轻拂在脸上。

“神圣的誓言,伟大的主人,我将永远信奉忠诚于你们。”明光子念叨着,站在树下,将头抬起,腰伸直,眼睛大大睁开,对着那株枝叶繁茂的树,眼里除了树,其他一切都不存在。

“站在面前的,就是我的主人,树啊,你就是我的主人,从此明光子将遵循你的一切旨意。”明光子低声念叨着,身上金光轻轻闪动,却无任何痛苦不适之感。

“该死的鸡妖,没用的废物,敢当我明光子主人,你是活得腻味了。”明光子张口轻声咒骂,身上一切正常。认主的诅咒成功启动,主人轻松地换了。

“哈哈,主人!殷鉴之这个狗屁东西算得什么,我不是随便将他甩掉。主人,谁说他是多么了不起的存在;誓言,只有为奴的誓言才是真正的永恒!而今后,这誓言我也要将它永远珍藏,和我的槐树主人一起,成为永远不易的存在。”明光子满意笑着,满意嘀咕着。主人如衣服,只要想换就能换,就算曾经认了殷鉴之这二世吃货为奴又如何,明光子还不是轻易将他摆脱。

“誓言啊,既然你的忠诚对象是主人这样至高的存在,为何却要同水性杨花的女人一样,随随便便就将主人更替。难道你不能如忠贞的节妇从一而终吗?为何你不愿如我对你的忠诚一般,忠诚于唯一的主人,永世不再更改?”明光子看着树自语道。树的枝叶哗哗摇曳着,虽然忠诚的仆人就站在脚下,但树却无法对仆人发出任何命令,提出任何要求。明光子皱着眉,既对水性杨花的誓言不满,又对树这个沉默主人充满了满足。

“没有关系,不忠的誓言,既然你不愿改变水性杨花的性格,我就完全地忠实于你的轻浮,只是,从今往后,你将再无机会逾墙,你将永远守在闺房之内从一而终。”明光子嘴上挂着笑,眼里闪着狠厉的光,脑袋向身后用力转,直到扭过一边肩膀几乎再扭不动为止,这才伸出一只手,发力继续将脑袋向后扳,一直完全扳到背后方才作罢住手。

“今后,谁还能站在我的面前,哪里才是我的面前,哈哈,从今往后,我将再不会有面前。神圣的誓言啊,请记住,从今往后,再不允许我的脑袋转动,请将我的头脸固定在后,就和生来如此一般,一旦它背叛不遵守誓言,就让它彻底毁灭!”金光一闪消失在身上,明光子对自己发下死誓,永远将头脸对向了后背,也等于永远将主人固定下来。自此之后,主人不再同身上的衣服可以随时更换,水性的誓言将永远无法抛弃这卑微的主人,而这永恒不变的主人将永远站在这里,发着永远发不出来的命令,指挥着永远指挥不动的仆人。明光子满意地笑了。

“不贞的誓言啊,我可以将你禁锢;多变的命运啊,我可以将你板上钉钉。现在,不贞的誓言,让我看看,你如何能够由着你的多变,让我改变对于唯一主人的忠诚。”明光子转过身子,四处寻找能够站在面前的主人。一条黑狗站在树根下,伸着舌头夹着尾巴,面朝他瞪着大眼看着。

“啊,你,你不就是腿子吗。你为何站在这里,难道你也想当我的主人,可惜,你来晚了,永远……”明光子突然住口,难以置信看着腿子。

“主人,啊,我的主人,请问你来这里为何?”明光子嘴上慌忙说着,脚下却在慌乱走着。他不敢相信,为何刚才要向腿子这条黑狗客气,认它为主。他明明已认槐树为主,将头面转到背后从此不再有面前,可他为何还会认了一条狗当主人?

脚步匆忙走着,绕着槐树转了一圈,明光子重新将脸对向槐树,可那水性的誓言却转了性子变成了忠贞的节妇,无论明光子如何转动身子,就是不肯改变对腿子的忠诚。腿子汪的一声叫,明光子听到,浑身一颤,不由自主跪在腿子跟前。

“我的主人,请问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明光子仍有疑问,不死心问着。腿子一甩耳朵,明光子跟着看去,槐树下一滩尿水已完全浸入土里,只留下湿乎乎向外拖出的一道印迹。敢情腿子早就来到这里,不过撒泡尿的工夫,就收下了明光子这个永远的奴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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