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九一 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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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是个古道热心之人,严观澜失言了。只是老弟一番古道热肠恐怕是用错地方了。天云上下尽皆蒙冤而去,我一人独自如何能够苟活下去?不过,老弟一番好意严观澜还是心领了。有一桩事还要拜托老弟,请老弟不厌冗赘,将严观澜骸骨送还天云陪伴诸位先辈。”严观澜说着声音低沉下来。

杜林丰急道:“前辈何出此言!苍松子前辈将复兴天云重任托付给前辈,前辈既然脱离牢笼,自当将这付担子肩上,岂能轻生擅去,如此九泉之下,面对天云先辈,前辈何以回复先辈托付?”严观澜闻言愣住,半晌无语。杜林丰默默看着,只见严观澜浑身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嘴唇颤抖着,突然一声嚎啕道:“师父啊,弟子敢不粉身碎骨为复兴天云效力。天云诸位前辈在上,但叫严观澜有一口气在,就一定重兴我天云一脉。”杜林丰闻言,微感放心。

这时天空呜呜之声滚过,声音低沉却一下下揪得人心收紧,正气盟总部虽然离这普通民居数百里地,但报警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前辈先歇息,我出去看看动静就回。”杜林丰打声招呼,推开房门出去。这是一个小小集镇,天上警报之声滚动虽急,但门外街道上人来人往,凡俗百姓却不见什么异状。正气盟警报针对着真元法力而发,凡俗之人没有金丹真元,自然就听不到警报,当然不会有什么惊异反应,但杜林丰听着,天上的警报之声却是越发急了。

“正气盟反应倒是快捷,我只多停留一会,他们就反应过来。严前辈身受重创远行还有麻烦,且先再躲几日,将身体将养一番,待风头过后再择机离去才是。我且去看看动静,倘若被人发现形迹,就回来换个地方。”杜林丰心里念叨一句,瞅个空子往天上跳去。

天空低沉的呜呜声越发响亮。杜林丰往前飞上一段,只见正气盟人四散而出,许多人下落到各处,散入地面,遥遥配合天空之人,以正气盟为中心往外而来。

“呀,他们这是往人间搜索而来,瞧这架势一会就会过来,我得想法避过才是。”杜林丰心里嘀咕一声,转身就想往回,却又担心露了形迹给人发现,于是下到地面从地上往回走。

揣着许多担心,虽是不敢使用法力真气,杜林丰大步流星仍是飞快赶回,眼看那座小小民房在望,民房平静如常,心这才微微放下。正要往民房走去,一丝小小法力波动从路边传来,杜林丰的心一紧,一缕细微声音入耳,却是有人传音过来。

“杜兄,如此行色匆匆却是为何,故人见面,何不进来饮上一杯?”

声音从路边一家小酒馆里传来,杜林丰闻言大惊。他此来聚缘星救人行为甚是隐秘,不料何时却被人发现行踪。顺着声音来处看去,酒馆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酒客,那人一身蓝袍,背对大门坐着。杜林丰看那人背影甚是熟悉,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才这些日子就忘了故人了?”蓝衣人并不回头,抬手将一杯酒一口灌下肚。

“李兄,怎么是你,何时来到这里的?”再一句话入耳,杜林丰恍然认出,那蓝衣人是李存真,一时又喜又忧不知如何应对才是。杜林丰进入修真界里以来,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就是李存真,他对这唯一朋友和友情看重得很,但两人却刀兵相见闹了个不欢而散,杜林丰一直为此觉得抱憾,想找机会解释清楚误会,可不巧的是偏偏这时见面。

“不进来喝一杯?”李存真忽地转过身,手举酒杯相邀。这一阵子没有见面,李存真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落魄之色愈浓。

“这……还是改天吧。有些事我正想和你解释,只是今日实在没空,改日再找机会吧。李兄,保重,告辞了。”杜林丰迟疑一下,想起严观澜,转身就要离开。

“是为严观澜的事?”李存真一仰头将酒倒入嘴中。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杜林丰耳中却和打雷一般。

“啊,不是。你将严前辈怎样了?”杜林丰失色慌张道。

“没怎样,该怎样还是怎样。”李存真落寞道。

“那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杜林丰不及多说,匆匆转身往安置严观澜的民房里赶去。李存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仰头又将一杯酒倒入。

慌忙推门进得屋,房内空空不见严观澜人影,杜林丰心一沉,转身出门重新往酒馆快步走来。李存真依然坐在那里,一杯杯不停饮酒。

“李兄,严前辈人呢,你将他怎样了?”杜林丰按捺下不安情绪,急切道。

李存真放下酒杯,带着几分醉意的目光看向杜林丰,眼里流出失望之色。“杜兄,不管从前怎样,不管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看,我始终相信你,将你当作朋友。可你这事做得却让我失望,尽早回头吧。”停顿一下,李存真方才开口道。

“这么说,严前辈被你带走了,他的人呢,快还给我!”杜林丰急道。

“不错,人是我带走的,但不能还你,我不能看着你这么沉沦堕落下去。杜兄,你的眼里难道不再有正邪是非,你难道已不再是从前的你?你可知天云宗所干之事?天云宗所为,百死难赎,严观澜这样魔头你还想搭救,你实在太让人失望了!”李存真沉痛道完,又将一杯酒倒入嘴中。

“这些都是陷害之辞,天云宗是无辜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天云宗被冤灭门,这当中冤屈,李兄你可知晓!”杜林丰激动道。

“凭什么说天云宗是冤枉的,你可有证据?”李存真不信道。

这话说到杜林丰的难处。天云宗虽说清白,但让清白之人拿出证据证明清白,这却从何处着手?杜林丰张口结舌一下,道:“天云宗一案完全由一元宗陶师正经办,陶师正自己修魔入魔,他说天云宗之事,如何算得了数,天云宗之事早该平反才是。”杜林丰拿不出证据,只得拿陶师正入魔之事作为佐证。只是天云宗是否修魔和陶师正入魔之间凭什么有关联,凭什么陶师正入了魔他所办之事就都是错的,这中间因果他却没有考虑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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