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就把我打发了。

二傻子有些不高兴：“爸爸，你能跟我们一块儿去么？”

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就快要哭的样子。

我赶紧哄他：“你别这样，爸爸要赚钱。”

一想到昨晚，心里就一阵窝火。

“可是，爸爸的钱，花都花不完，为什么周末还忙着加班！”二傻子一个劲儿地噘嘴，各种不服气。

“谁说的？”纪焕楠有些不高兴了，“钱多得用不完？”

我忙拦住二傻子，不让他继续说话。

纪焕楠从来不让我告诉二傻子，他是做什么的，他一直让我跟二傻子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然后顺带在一个公司做小职员。

我完全赞同他的做法，所以也只是告诉二傻子，我也只是一个小律师。

“老师说的！”二傻子据理力争，“老师说，爸爸是纪氏的老板！”

和纪焕楠对视一眼，有些无语。

现在的老师，还真是把家长的底细都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爸爸，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么？”二傻子很失望，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跟你玩了，白天见不到你，晚上也是。周末更是！爸爸你，你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

这指责，让我心里也难受。

怪我没有和纪焕楠配合好？

特别愧疚。

纪焕楠的手一顿：“下周有空，陪你们！”

说完也就出去了。

顿时没了食欲。

陆小觅来找我们的时候，保姆正把碗筷收拾到厨房。

“哟哟哟，我的干儿子！快来亲我一下，纯情小男生！”陆小觅从来就没个正形儿。

我轻咳了一声，但是毫无用处。

“别把我儿子教坏了。”我打趣道。

陆小觅阴阳怪气地一笑：“上梁不正下梁歪！”

顿时，我无言以对。

我知道她说的是纪焕楠，既然是事实，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走吧！出去吧！”二傻子好不容易周末，应该开心些。

律师事务所也有人盯着，暂时不用我操心。

上了陆小觅的车，我们先去超市买了一些东西，再上车没走多远，陆小觅突然把车子停住。

“怎么？”我偏头。

二傻子在后排睡着了，我坐在副驾驶。

陆小觅脸色难看，一直盯着某个方向。

我一愣，觉得有些为难。

偏头过去，我没有说任何话，因为哑口无言。

88V67。

这辆车，我再熟悉不过。

纪焕楠已经很久没有开它了，一直放在停车场里。

他早已经换了新车，很少动它。

今天，突然开出来……

“他不是说要去学校上课么？”陆小觅的声音有些奇怪，“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他的车，没错吧？”

不知道作何回答。

心里有些纠结。

“走吧，再不去就晚了！”我笑道。

到了郊外，二傻子在草坪上打滚，我和陆小觅坐着，她叼着一支烟，也是愁眉苦脸。

她淡淡吐了烟圈：“要我说，不然直接问他？”

我笑：“你觉得有用？他那样的人，滴水不漏，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的确，纪焕楠这么多年，还真没出过什么纰漏。

“但现在也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猜测而已！”陆小觅大喊，“你总不能就这么认命吧？或者一直拖着，每天胡思乱想。”

还未开口，一只手拍在我的肩上。

转头，是王冕。

他旁边站着一个金发美女。

我站起来笑着：“师父！”

“这是我妻子，半年前结婚的！”王冕笑。

一愣。

他现在也没有在左氏，本来王冕家里就家底雄厚，只不过他还算低调，也算是自立自强，从来没有用过家里的关系。

所以才一直在别人的事务所或者公司做职员。

在左氏之后，他心里的傲气估计已经被磨没了，但还是尝到了上班的辛苦。

所以，在我生下二傻子没多久之后，他也自立门户，开了事务所。

现在，还去了洋媳妇儿。

呵。

“师母！”我玩笑道。

那洋媳妇儿一脸雾水。

王冕好脾气地用英文给她解释了一遍，她瞬间有些羞涩。

“小黎，你最近，还行？”王冕有话难言。

我有些愣住：“还行啊！”

“纪总对你……”

看来是有话要说了。

陆小觅也直接站起来，拍拍屁股，嘴里叼着烟。

“我媳妇儿工作的公司，和纪总有合作。”王冕眼神里带着同情，“一起吃饭，看到他亲自送一个女同事……”

“王冕！”陆小觅气得牙痒痒，把烟一扔，“别尖酸刻薄，一个大男人，你……”

“让他说！”我喊了一句，“师父，作为公司老总，送一下女员工，也没什么吧！”

“妈妈……”二傻子过来，抱住我的腿，然后转头看着王冕，“王叔叔。”

王冕摸了摸他的头。

那洋妞也惊奇地看着他，想要逗弄。

“其实我也是给你提个醒，既然你不在意，那么是我多虑了。”王冕说完，低头朝二傻子笑了一下，“小家伙，你很幸福！”

说完就走了。

气得陆小觅牙痒痒。

那晚，我被陆小觅拉着去了隔壁城市，两小时车程，依然是她在开车。

我脑子里想着王冕的话，还有88V67。

“我想爸爸了！”二傻子在后座，伸出小手环住我的脖子。

想了想，把手机递给他：“那你给他打电话？”

“好！”他拿过去，直接开始拨号。

没多久，听到他的声音。

“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的小王子！”二傻子傲娇起来。

突然想笑，觉得心里愉悦。

不用想也知道，是纪焕楠接了电话，就习惯性地叫我。

这个称呼，随时脱口而出，也能让我心里踏实一些。

“哦，我正式通知你，你这样是失去你的小王子的！不陪我也就算了，现在还喝酒！我再通知你！今天我和妈妈在外面住，就这样！再见！”

二傻子挂了电话，气呼呼地把手机扔给我。

“喝酒了？”我问他。

纪焕楠很少喝酒，除非避免不了的应酬。

他喝茶更多。

“对，醉醺醺的，说话还大舌头了！”二傻子有些生气。

陆小觅按下车窗，点了一支烟：“说真的，瑶瑶，要不我们找个人跟踪他？”

“可别！”我摇头，“我是做律师的，怎么能以身犯险，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话刚说完，陆小觅的微信响了一下。

“帮我瞧一瞧，是谁约我！”陆小觅一手夹着烟，一手握着方向盘，没空看手机。

我从她兜里把手机摸出来，点开微信一看。

瞬间傻眼！

照片上，酒吧里，他坐在人群中，旁边坐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大概就是，王冕口中的女同事。

我认识她。

呵……

那个前台，卖花的小姑娘。

“谁啊？你这什么表情？不会是看到不该看的了吧？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陆小觅再干吼。

握着手机的手一直抖一直抖。

把手机递到陆小觅眼前，她往上一瞟……

吱——

车子停在路边。

“他这是要上天？”陆小觅尖叫。

我松开手机。

“猴子这个杀千刀的，没事给我发什么微信！”陆小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无力地朝她看了一眼：“我们玩我们的，他自己玩他自己的！”

这几个字，我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来的。

但是，我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卖花的小女孩。

眼前，依然是她当年在雪地里，可怜巴巴地，让纪焕楠给我买一枝花的情景。

身心疲惫。

陆小觅重新发动车子，找了个地方住下。

二傻子睡了，我们把他留下酒店，然后出门了。

生下他之后，我从来没有沾过一滴酒。

但是今晚，心中郁结。

在楼下买了酒，我跟陆小觅坐在酒店阳台的藤椅上。

悲从中来。

“我记得那会儿，他追你的时候，还追到三亚去了……”陆小觅说起来，满脸的不爽，“这特么的，还真是男人一个样！”

一口酒灌进嘴里：“时过境迁呗！十八岁到八十岁的男人，都喜欢二十岁姑娘，这不难理解。我都快三十了，还生了二傻子，估计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吧！”

他为何要骗我，说他是去给学生补课。

然后让我在街上看到88V67，还有那张照片。

王冕的妻子，也亲眼看到……

错不了！

但我似乎没有情绪可以发泄，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可能是年纪大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照我的脾气，直接就回去，到酒吧抓个现行！”陆小觅点烟。

我抬眼：“然后呢？大闹一场？各自回家？还是离婚？那二傻子呢？”

离婚两个字，我是从来没想过的。

并不是传统，也不是有多离不开男人。

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我也多少被磨灭了依赖性。

但是二傻子还小，以后跟着谁都是缺失。

我给不了他父爱，纪焕楠给不了他母爱。

更不愿意，让他叫别的女人妈妈。

“喂，你可别自暴自弃！”陆小觅喝酒，“但也别忍气吞声。”

“我知道！”

春日的暖风吹到阳台，心里依然寒冷，没有丝毫惬意。

反而，忧心忡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