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4.跟着土匪找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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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价吧。”陈明赖得跟他啰嗦,仿佛漫不经心的样子,含着大烟袋从树后踱出来。

“痛快!”胖子脸上横肉乱蹦,倒不是他高兴的,而是精神高度紧张的表现,既然大烟袋在这里,那么,那个漂亮的女人也在附近,身揣金条的外国佬更不会走远,可是撒出去的鹰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把大烟袋引诱出来,是他临时冒出来的想法,他不现身,大烟袋自然也不会出来,想下手可就难了,一边想着对策,一边举起手掌:“五十块现大洋,渡你们过去,少一个铜板都不行。”右手悄悄拨开*保险,想杀大烟袋来个出其不意。

大烟袋低着头,好像并没有注意胖子的动作,喷出一口烟雾,淡淡地说:“成啊,就这么定了。”

胖子愣了愣,打兔子的这么有钱?愈加相信外国佬身上肯定是金条,没想到,今天搂草还打了只肥肥的兔子,真是该着要发大财啊。

胖子端起*对着陈明:“都说游击队的土鳖比老子还穷些,你哪来那么多钱?不会是诓我吧?”

陈明瞄了一眼他手里的*,淡淡地提醒了一句:“你别忘了,现在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

胖子只得退膛,陈明又说:“虽然日本人在这里横行霸道,但我想还是按照江湖规矩来得比较好,收一收你那份杀人越货的心吧。”

对方愣了愣,尴尬地呵呵干笑,放下*,心里直骂娘,把狗子与三江祖宗八代都骂个遍。就在他不知道到底怎么把戏唱下去的时候,大烟袋身后的人影子一闪,狗子冒出头来。

大烟袋显然也听见后面有动静,扭头看过去,冷不防听到利器破空的“嗤嗤”声,手里的大烟袋挥出去,当啷一下击飞尖刀。

胖子见一击不中,慌忙端起*对准大烟袋,两眼对准大烟袋身后看,看是不是狗子他们包围上来了,以便风头不对时可以随时逃跑。

狗子和三江空着两手,慢慢从树后走出来,看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并不像得手,难道这两个家伙被缴械了?连个女人和外国佬都打不过,真是草包。见狗子和三江身后出现那两个人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诧异。

“妈的,算你狠!”胖子端着*,身子往后慢慢退去,退了十多步,刚一转身想跑,没想到身后站着两个人,现在与他们面对面,他们手里都端着日本人的三八大盖。

胖子此时才有些懊恼,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什么叫偷鸡不成蚀了米?还不如刚才答应拿钱渡人,什么事都不管的好,现在反而成了大烟袋的阶下囚。

一个黑脸大汉上来,缴了他的*,大烟袋走上前说:“胖子,你做事不规矩,既然如此,可别怪我不仗义!”冲两个队员一使眼色。两人拔出军刺,一把摁倒胖子就要下手。

“四爷饶命,”胖子自知难过这一关,得拿出点真货来,才能保全自己的小命,“你们不是要渡湖嘛,杀了我你们也渡不成。”

“哦,是嘛?”陈明笑起来,转脸问三江和狗子:“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渡河?”

这两人一迭声道:“放心,我们知道船藏在哪儿……”

气得胖子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狗日的,胖爷以后收拾你们……”话未说完,身上就挨了一*子,砸得胖子一下跪在地上。

另一个黑脸汉子一把搙住胖子衣服,刺刀就顶到他脖子上了:“死胖子,都这时候了还不老实!”一用力,刀尖刺破皮肤,鲜血流出来了。

这回胖子真害怕了,慌忙喊:“我这把枪也可以给你们……求四爷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

“你说话像放屁一样,能不能算话?”对面刺刀又加了两分力。

胖子疼痛难忍,一个劲惨嚎:“……我有一百块大洋,全给你们!”

黑脸汉松开刺刀,从腰上解下绳子,把胖子反手捆上。

“行啊,那就带我们去找吧,你可别说,你的大洋埋在日本人驻扎的营地里。”陈明一努嘴,示意继续往西走。

胖子可怜巴巴地嘟囔:“我可没说藏在日本人的地方——都说四爷是*分子,不打穷人,可是你,是黑吃黑越吃越肥啊。”

几个人闻言都笑起来,詹姆摇摇手指头,洋腔怪调地说:“你,不是穷人,是歹人。”

大家又是一阵轻松会意的笑,这一天紧张的逃亡,到这时候才算稍稍放松,几名队员能平安归来,陈明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了。

有土匪带路渡河,比自己摸索着走强太多了,他朝几个队员赞许地点点头,夸他们真是雪中送炭。

离湖边确实不近,向偏西南方向走,一路所见惨状令人唏嘘,真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村子都是大火焚烧过的痕迹,看不到人的影子,偶尔有一两只无家可归的瘦狗,围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啃食,见着人立刻狺狺躲开。日本人把老百姓全赶去修路去了,能活着回来的恐怕也不会有几个人了。

由于江南江北地区山峦叠嶂,游击队不断骚扰破坏,国军顽强抵抗,日本人很头疼,采取了惨无人道的“三光”政策,对依托民众发展起来的游击队打击很大。

陈明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脸色阴得能挤出水来。詹姆斯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记下来。乔子琴原先在湖城教会医院,虽然见多了死人,从开始时的恶心到现在的面对现实,心里愈加坚定了对日军的仇恨。

那几个队员一直很沉默,脸上几乎和大烟袋是一样的表情——苦大仇深。大概没人能比他们更明白现实的残酷无情。

胖子走的路线一直向西南,陈明并不怀疑,只是这家伙腿上有伤走得艰难,陈明让三江和狗子架着胖子走,速度才稍稍快了些,倒不是害怕被日军追上,而是怕湖口沦陷后日本人封锁鄱阳湖,那可就麻烦了。

胖子说他走的路线最安全,但也不敢保证不会遇到日本人,日军已经处于丧心病狂的癫狂状态,既然在修路,肯定会对沿线山区定期或不定期进行扫荡,但不会像野杮子岭那么多人,毕竟这里离日军大本营比较远。

陈明对胖子这种见风使舵的投机者并无好感,胖子这伙土匪对日本人一是害怕二才是仇恨,如果能够获得利益?他也有成汉奸的可能。劝说他来共同对付日本人,无异于像有些盲目乐观主义认为“三个月可以消灭日本人”一样不靠谱。

随着日军强烈进攻,汉奸队和特务队也在不断迅速壮大。

所谓“中国这么大,什么人都会有”,陈明见过汉奸队和特务队,这些出卖祖国的人甘愿为虎谋皮,比日本人更加凶残,他们基本上都是本地人,熟悉本地环境人情,对游击队也伤害最大,他们为认贼作父为虎作伥、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对待这种人游击队的办法最直接,见一个杀一个。

对待土匪则不同,能吸纳的就吸纳,只要不是替日本人做事,只要不把坏事做绝,游击队一般都是尽量团结的,以共同抗日为目标。毛主席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延安精神为游击队的发展开辟了一条全新的思路。与船长“顺昌逆亡”的论调相比,高下立判。

也正是陈明的这种做法,才使得詹姆斯和乔子琴从开始时的抵触怀疑,到现在基本信任的转变。

詹姆斯受过军事训练,虽然是非军事人员,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判断问题,并不带有主观因素,眼界不同,看得也最是清楚。没事的时候,会和陈明乔子琴聊当下时事,聊到张学良和杨虎臣兵谏蒋总统时,对张杨二人的胆略大加褒奖。

有些事情,陈明和乔子琴也只是听说过,并不清楚个中因由,但是一个记者就不同了,他们就是以了解事实真相为工作或职业的,听詹姆斯操着生硬的中国话介绍情况,滔滔不绝地分析这些事,或扼腕叹息或热血沸腾或沉思冥想。

詹姆斯像一个高倍望远镜,让他们看到了纷杂时事下隐藏着的真像。

他们途经蔡镇时,居然发现镇子里有一支约十二人的日本小分队驻扎,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进驻不久,正在忙着封锁交通要道。

陈明忙让众人停止前进,隐蔽起来,自己拿起从军统特工队打劫来的望远镜,仔细检查了半天,确信只有十二人。

日本陆军建制小队其实是八人,一名军曹,两名迫击炮手,一名轻机枪手,四名下等兵。随着战斗的深入,日军来不及补充兵源,不得不合并。当然,有时为了需要也会增派人手,如果猜测不错,这只超编小分队也是如此。

观察也证实确实,还有汽车兵和重机枪手,外加两名普通兵。

陈明问胖子离目的地还有多远?胖子说,过了蔡镇一直往西,走二十多里地就到鄱阳湖边了。东西就藏在那里,当初国军沿湖面搜索征用民船时,他们把船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这才逃过一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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