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1.军统特务闹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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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二爷扭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人:“还有五爷,你怎么不招呼?”

这就是带电台来的*分子?居然大模大样地位居高堂之上,零号鼻子哼了一下:“据我所知,并非——”

“放肆——”钟二爷喝断了他没说完的话,“钟家的事犯得着闲人多嘴吗?你他妈不要请酒不吃吃罚酒,咸吃萝卜淡操心!喊不喊?不喊就给老子滚——”

“钟二爷,钟五爷——”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零号还没如此服软过,但是,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一会儿就能让钟家颜面扫地,等着瞧吧!先来个软柿子给他们尝尝,于是忍气吞声地说,“我代表军情处前来吊唁——”

钟二爷喝令:“照规矩办!”

马上有执事出面,喊了一声:“脱帽——解衣——”

哪里有这规矩?零号一时愕然。

“老子兄弟为国尽忠,你们这些高居庙堂的国家栋梁,难道还全副武装地来执行任务监督他吗?”

“不是不是。”零号不能把话说在前头,只有顺从,示意后面人放下花圈,脱了军装,摘下帽子,自然有家人来接过去放到一边。

灵堂内花圈已经摆满了,他们的花圈只有摆放在外面,一个个摘了军帽,脱了军装,也没了往日的威风,低着脑袋进了灵堂,又被喝令跪下,磕头,没有哪个情愿,都望着头儿。

零号上前一步说:“按照我们往常的规矩,是先上香,后祭奠的。”

“进了钟家们,不照我们规矩办就请你们走人——”

这话说得硬,就按他们规矩逢场作戏吧,下面就要你们有好戏看了。零号暗笑,先点了三支香,在灵前磕头鞠躬之后,把香插进香炉里,从右边退下。

后面跟来的是鲍大瘊子,他也点了三炷香,跪拜了,从右边退下时,故意大手一划,仿佛没站稳的样子,又把供桌扶了一把,那力气仿佛大了点,右边的骨灰盒子“咚”地一下掉到地上,盒子跌开了。

军统的人立即排开,站成扇形,向地下的盒子围过去。

零号抢先一步,可只是盯了一眼,就抽了一口冷气,盒子里有一件血迹斑斑的衣服,上面还有些不明来历的斑块,不是骨灰,也不是电台。

怎么能转移得这样快?在朝天门码头上,在声势浩大的迎接英灵的队伍中,零号藏在钟家人的身后,看见这个*分子捧着的盒子还是沉甸甸的,怎么里面只放了一件衣服呢?不可能的事!

按照这样的排场,从码头上到一夜过来的灵堂,这里昼夜都是不断人的,盒子始终在众人的视线下,怎么可能来个狸猫换太子?当时要直接冲出去抢出那人手中的盒子就好了……

可是那好得了吗?在那种场合,那么些人,那么悲壮的场面,即使当场搜出电台,也让钟家面子过不去。现在袍哥的势力大不如从前,但他们依然横行山城,依然把面子看得第一重要……

还没等他想出应付的办法,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鲍大瘊子已经挨了钟二爷一记耳光:“你他妈的混球,竟敢对老子钟家的死者不敬?”

“你,你这——”除了上司,谁敢打他?

“堂姐被鬼子害死,你还来补一刀?”鲍大瘊子话还没说完,五爷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骂道,“你这个汉奸王八蛋!”

被重庆的袍哥头子打了一耳光,已经脸丢尽了,竟然还被*嫌疑分子揪住,以后不混了?

鲍大瘊子恼羞成怒,猛然一跳,蹦了起来,“撕拉——”一声,衬衫被扯破了,他脸红脖子粗,右手从腰里抽出一把手枪,说时迟那时快,手一伸就顶在老铁的太阳穴上:“你他妈的是老子追捕对象,还来揪我,活得不耐烦了?”

一进门就被钟家的下马威镇住了,零号怎能服气?跟着得力干将被打,还被这冒牌五爷揪住,真反了他们了!

莫非钟家私通*?可惜抓不住他们把柄,现在反而落得里外不是人,连委员长也含糊三分的钟家,得罪不起啊!灵堂前面,念经的声音抑扬顿挫,零号听不懂,仿佛声声嘲笑他,大脑一片空白,这下脱不落爪爪了……

鲍大瘊子武孔有力,是舍得出死力的部下,可就是头脑太简单,办事莽撞,只是让他抽机会看看那个盒子的,哪怕稍微搬动一下,也就知轻重了。这个笨蛋家伙,却去把骨灰盒撞倒了,而且差一点把供桌弄翻,难怪他家人勃然大怒,闹灵堂犯了大忌,罪过大了去……

亏得这家伙还机灵,马上拔出手枪来,顶住了*嫌疑分子的太阳穴,现在到要看他们如何下场?零号反而不急了,装成不知所措的样子,其实就在隔岸观火。

就在这时,就听见供桌“嗵”的一下被拍响,桌子上所有东西都跳了一下,然后听见二爷声声怒吼在旁边响起:“哪里来的菜园坝的老鸹——飞起来吃人嗦!崽儿你凶哈,斗敢和你老汉宣战,确实黑彪悍。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他妈不过是条哮天犬,老子就是杨戬!家丁们,你们家伙吃素的吗?亮出来——”

就听见川味民间土话骂了几句,钟二爷吆喝一声,两旁披麻戴孝的男人齐刷刷地掏出手枪,一起对准屋子中间的人。

零号也不甘示弱,拔出枪来,对准二爷:“钟家势力再大,也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竟敢用枪对着我们军统的人,不想好了?”

“你们他妈的在老子的家里,踩的可是我们钟家的地,还敢那么恶?”钟二爷鼓起眼睛反问。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叫你们欺骗党国欺骗人民的?”说着,零号就向跌落在地上的木头盒子走去,“你他妈的认识骨灰吗?”

就在他快要踩到那件斑驳陆离的白衬衣的时候,从后堂跑来一个半大孩子,把他猛然一推,大哭大叫:“不准踩——衣服上有我母亲的血肉啊!”

零号毫无提防,完全出乎意料,居然被一个孩子推得倒退几步,鲍大瘊子赶紧放下了顶住老铁的手枪去扶他。零号愤愤地甩开手下,有几分羞愧,听他这么一说,更觉得意外:“这明明是男人的衣服——”

少年捡起木头盒子,把那衣服放里面,捧着盒子放到供台上,一边哭一边指着零号责问:“你是什么政府官员啊!怎么能欺负我们老百姓?我爸爸保卫国家战死了,连尸骨也带不回来,妈妈被日本飞机炸死在装爸爸骨灰盒的木箱旁边,尸体还被长江水冲走了,我用父亲的衬衣把妈妈的血肉擦下来,带回家乡的就这点死者的血肉,你们这还不放过吗?有本事打日本鬼子去啊——”

听说家里的少奶奶死得这么惨?两边的家人“哇”地大放悲声。

要是成年人这么说,零号可饶不了他,可这还是个孩子?说出最浅显的道理,让他张口结舌,却依然强词夺理,“你说的箱子呢?”

“在武汉码头上你们检查,不是把它踢坏了么?”钟雷鸣理直气壮地说。

灵堂乱纷纷的时候,老铁在哪里?原来,鲍大瘊子手枪刚刚移开,他就趁机叫了一个家丁去请老太爷去了。

老太爷颤巍巍地走出来:“哪个在欺负我们钟家的人?秃子打伞——无法无天啦!?”

重庆已成了陪都,说实话,两边都不太敢撒野。

零号自知理亏,顺手给了鲍大瘊子一个巴掌:“你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蠢得像狗熊一样,居然敢来闹钟家的灵堂——还不向钟家人磕头谢罪?”

鲍大瘊子挨了两边的打,正想分辨,看见头儿的眼睛几乎飞出刀子来,心中一寒,两腿发软,跟着跪在地下,五体投地,嚎啕大哭:“钟团长啊——您为国捐躯,我对不起您啊——钟夫人啊,原谅我笨手笨脚的,不小心冒犯到您,老天在上,以后让我也死无葬身之地,我给您当孝子贤孙,我给你披麻戴孝吧……”

这家伙一边哭着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四周家人在痛哭流啼,灵堂前还有几个军统的特务呆若木鸡,老太爷看着生气,闭着眼睛,举起右手,手心向内,微微地动动指头。

二爷知道父亲讨厌这些人,清清嗓子,咳了几声,两旁的人一起吆喝:“送客——”

零号就像听到大赦令一般,手一挥,带头冲了出去,这才想起自己的外衣没有了。头目出来,早有下面的人从钟家那边拿了衣服,都来不及穿,一个个提着衣服帽子,灰溜溜地跑了。

“重庆到了——重庆到了——”眼看着朝天门历历在目,山城的房子鳞次栉比,像阶梯一样高耸入云,这是全国最具特色的城市,也是众人的向往的港湾,满船人惊呼起来。逃离了日寇的追击,顺利到达重庆,仿佛是从地狱到了天堂,老天爷保佑啊,有的人甚至流下幸福的眼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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