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4 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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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叫到营帐内接受表扬的郝大侠半跪在地上,背后的冷汗就没停过,即便是他如今身穿了厚厚的盔甲也止不住冷汗地外浸。

“馔修啊!你今日的这场仗打得很是漂亮!给朕、给大宋,都挣足了面子!朕就说你可以的,果然不负所望!很好!”

郝大侠惶惑地低垂着脑袋,闷声道:“多谢皇上夸奖,属下愧不敢当!只是接下来的战斗,还请皇上另外安排人指挥率领吧!属下,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一场好运之后,郝大侠愈发意识到战场上身为大将的指挥作用,战况瞬息万变,若是领军者不能根据具体情况及时调整作战方案,那么胜败就成了定数。这次郝大侠幸好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将整个指挥权交给了杨将军,否则让他来指导中军,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耍耍心眼和搞搞突袭这类事情郝大侠很是擅长也不会推辞,可是若是论到战场上那实实在在的排兵布阵,郝大侠自问干不了。所以趁着皇帝现在高兴,赶紧撂了挑子才是上策。

皇帝闻言哈哈一笑,爽朗道:“那是自然!你起来吧,别老跪在地上用后脑勺和朕说话!随朕出去走走!”

闻言,郝大侠起身,神情渐渐轻松下来,依言跟着皇帝身后便出了营帐。

皇帝缓缓地在前面走着,而郝大侠却终是隔着三两步的距离,静静地跟在皇帝的身后,亦如之前的贴身保护一般。

“这次随你回来的人,还剩多少?”

郝大侠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皇帝问的是杀伐组织的事情,也对,他才是幕后的大老板,关心一下自己的势力也无可厚非。

郝大侠细细思量了一下,开口回答道:“稍微完好的还有玉面书生、罗刹鬼、千面娘子以及属下,秦开身受重伤如今无法动弹昏迷着,剩下的杀手和探子,已不足百人。

落第娘子、赵小姐以及冷双刀,皆战死在沙场之上,另外并未排上名号的杀手和探子,今日战死的,大概有一百来人。”

皇帝闻言深深低了口气,感慨道:“只有这些了么?整个杀伐组织,竟然而今只剩下了这不到百人!”

郝大侠低头不语,就他所带回来的人数,的确是这样,而且这不足百人当中,还有大多数都受了伤,大大小小。

“馔修,你是不是一早就对杀伐组织有着自己的打算?”

郝大侠抬头看着皇帝的后脑勺,一点儿也不惊诧于他的这个问题,只是要如何回答,郝大侠还得斟酌看看。

“嗬!是的!杀伐组织上上下下总共加在一起大约有五百多人,但这五百多人当中,有近五十人是不具备战斗能力的,是以这次属下带出来的人,其实不到五百。

原想着,大宋有难,而属下等除了是大宋的子民以外,也是皇上的人,所以属下一早就让掌柜将所有的商铺和财物加以整理,扣除了分发给各个杀手的银钱,剩下的均是一分不那交给了朝廷,充入皇上的私库当中,打算为朝廷尽一份力。

而剩下的人,在经过大家的商讨后,都决定先上战场,待将辽人达子击退之后,向皇上辞行,各自过各自的生活。虽然属下等也早就料到沙场之上刀剑无眼,势必会有人一去将不能复返,可是没想到,伤亡竟会如此之大,连孔锏王……这样的高手,也不能幸免!”

皇帝回头看着一脸伤感的郝大侠,心中在思忖着郝大侠话中的真伪程度,但只是片刻,皇帝便转过了头去,低声道:“罢了!剩下的人,就让他们好好地在营地里修养吧!后面的战役也不用他们参加了,本就是江湖中人,跟真正的军队还是有差别的。待将辽人赶走之后,朕会考虑你的提议,让他们各自回家过各自安生的生活。”

郝大侠深深地看了皇帝的背影一眼,似有些不可思议,但立马便反应过来,半跪着冲着皇帝谢恩道:“属下代表组织中的人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

皇帝随意地挥了挥手,将郝大侠给招呼了起来,随后便转身走了。郝大侠连忙起身默默地跟在皇帝身后,直到跟到了皇帝的营帐跟前都没打算停下来。

皇帝转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郝大侠道:“找朕还有事?”

“啊?呃……”

皇帝这一发问反倒将郝大侠给搞懵了,愣了一阵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属下不是要贴身保护皇上的安全吗?”

见着郝大侠又一副二愣子一样的神情皇帝便乐了,呵呵一笑打趣道:“你如今乃是朕亲自封的驱虏大将军,你可曾有听说过大将军贴身保护皇上安危的事?若是你今日当真贴身和朕在一起,传了出去,那可不是保护,而是挟持!

馔修,你如今好歹已经是大将军了,可要学着习惯啊!还有,以后私底下可要自称‘属下’,若是当着其他人的面,你可要记得称你自己为‘臣下’。记住了吗?你呀!呵呵……”

郝大侠呆呆地站在原地错愕不已,直到皇帝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营帐之外都还未回过神来。

皇帝身边的老太监看着郝大侠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哎哟喂,大将军!皇上亲自封您为大将军,那就是一世的荣耀!难不成您还以为皇上只是说着玩玩儿?等你这仗一打完就给撤咯?呵呵……您啊!想得太简单了!”

“可是,公公,属下可不会打仗啊!皇上刚才不是也说这接下来的仗不需要我去打了吗?”

“哎哟喂,我的大将军哟!您可千万别在奴才的面前自称‘属下’了,奴才可担当不起呀!您啊,如今应该当着比您位阶低的人自称‘本将军’!还有,皇上的确是说接下来的仗不需要大将军您去打,因为您已经打了最为重要的一场胜仗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坐镇中军就好了,自然有手底下的人去帮着您打胜仗!呵呵……”

说完,那老太监也转身进了营帐,为留下郝大侠拍着脑袋有些不敢相信此时发生的一切!

不过就只是临时接手安排去打了一场仗吗?虽然是胜仗,但却又很大成分的运气在里面,怎么糊糊涂涂地就成了个永久的驱虏大将军了?这太草率了吧!简直比自己当年加入杀伐组织和起‘小先生’这个称号还要草率啊!

郝大侠浑浑噩噩地走回自己的营帐,几天都还没有缓和得过来,而且几日下来,他已经分别从杨将军、寇大人那里确认了自己这个大将军乃是永久的事实,除非皇帝亲自撤除郝大侠大将军的头衔,否则他就要顶着大将军这个职位过一世!

郝大侠的这种殊荣是很多人盼都盼不来的,但是落在郝大侠身上却是有苦说不出!

若是郝大侠如同曹玮或是王德用一样,出身将门或是本身懂得用兵的道理,那么担当这个大将军倒还有用武之地,不会平白占着茅坑不拉屎!但事实是,郝大侠不是、也不会!

连日来,没有人理会郝大侠是否头疼苦恼,趁着郝大侠先前那一场胜仗的东风,接下来的战役里,十有八九都是胜仗,乐得皇帝每天都笑呵呵的。

辽军虽然先前就攻占了大宋的一些地方,但他们自己的伤亡也十分惨重,接着又失大将萧挞凛,被郝大侠赢得了关键的一仗,整个战况如今是急转直下,处境很是不利。

几经考虑过后,辽人主动亟愿,表明愿意罢战言和,遂派出使臣带着他们的和谈条件,赶至宋军的大营之中,督促加速和谈步伐。宋军众臣及军将在收到消息后吵吵个没完,是见好就收接受和谈还是继续发挥将辽人给赶出大宋,吵了一日也没个结果。

初五这日,皇帝派遣老太监亲自前去将在营帐之中的郝大侠给请了过来商讨和谈事宜。当郝大侠进到皇帝的主营帐之后,里面的文官武官已经分派着站立成了两路纵队,而且正在吵着。

见郝大侠到来,皇帝立马想都没想就直接向其发问道:“大将军来啦!馔修啊,你是朕亲封的驱虏大将军,你可知辽人而今派了一名使臣前来和谈,想要罢战,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和谈呢!馔修你怎么看?”

皇帝这一问,几乎是将在场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郝大侠的身上,而郝大侠本人却是错愕着发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郝大侠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从身后一侧传来了一道孔武有力的厚实嗓音,郝大侠回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一名姓张的将领,而他的话,显然是冲着郝大侠说的。

“大将军,咱们可万万不能和辽人和谈。如今我军气势如虹,借着大将军首战之威连连告捷,如今辽人提出和谈,显然是怕了我们!若是此时答应和谈,那岂非将先前的战役结果都付之脑后,以末将看来,咱们应该趁着这股士气,一举将辽人达子给赶回他们老家去!免得他还以为我大宋无人!”

那名张姓将领的话刚刚落地,这边一个文官见迫不及待地反驳道:“打打打!一天就知道打!我军如今是取得了胜利不错,但是隆冬季节来临,那边的黄河即将结冰,如若这仗要一直打下去,那辽人要说趁着黄河封冻渡河,东京就岌岌可危了!以微臣之见,还是接受辽人主动提出的议和条件,此乃上上之策!”

“你懂什么?咱们现在都已经将辽人的主力给牵制主了,他们又要如何渡河?”

“你……”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朕问的是大将军,你们跟着说些什么?各执己见,说了等于白说!馔修,你且谈谈你的想法!”

郝大侠抬眼看着皇帝,心想该来的始终都躲不过去。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反问道:“敢问皇上,那辽人提出的和谈条件是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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