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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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或者再也不见,你看着办

“你这次挑的货,人家觉得不行,住得远,是县城的,工资也不高,长得也很一般。你那儿还有没有别的货啊?”

“货虽然多,好货毕竟不是满地都是,稍好点的早前也被人订走了嘛。那些留下的,要么自身条件也不差,还轮不到人来挑她呢。”

“话是这么说,你还是得好好给我挑着。就这样。”

挂了电话,黄小花点了一根烟,手指的蔻丹刚涂了一半,电话打完指甲油都干了,甲面坑坑洼洼的,不太好看,再补救也迟了,只好洗了重来。

黄小花叼着烟,打开抽屉翻洗甲水,眼睛正被烟熏得流泪,房间门“吱呀”开了:“黄小花,你出来,我们俩得谈谈。”

黄小花翘着兰花指捏着洗甲水,一抬头泪眼汪汪地瞧着吴语。

黄小花,身高一米六五,正业房产公司中介,看人眼色,以三寸不烂之舌将别人口袋里的钱忽悠到自个儿口袋,这是她的工作职责。另外还有一个副业——婚介师,她自认为这是份与人方便、行善积德的好事业,虽然偶尔她会有贩卖人口的错觉,但考虑到这都是你情我愿的好买卖,往好处想,这就是古时候的红娘,为才子佳人们搭桥铺路,成就一段好姻缘。虽说是有偿服务,但话说回来,搭桥铺路的事还不得买个石子、置办水泥,这些都得费钱。

男人和女人啊,一旦扯上点关系,哪有不费钱的?俗话说得好,谈感情伤钱,就是这个理。况且,老娘做这桩买卖,可是为不少人省了恋爱那笔花费,多数人都是直奔结婚去了。如此看来,他人在自己这里消费,那还算是开源节流了。

如此这般强词夺理地自我安慰后,黄小花做婚介师也做得极其心安理得。况且黄小花是个极有职业操守的婚介师,一年只接十五个单子,不收定金,成事才收钱,至于这收多少,那就是商业机密了,不宜声张,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一单交两个月房租,那倒是绰绰有余的了。

黄小花入这行的时间正好两年,不算长。不拼量,只看质,口碑好,熟客多会介绍亲友来,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她也不贪心,先来先到,人满截止。即便是多加钱,她也不会接单的。

吴语在旁,经常看黄小花跷着二郎腿端茶送客的痞样,时不时来两句尖酸刻薄的损话。

吴语:“就你这小流氓的样子,也有人敢让你介绍对象,也不怕娶了小太妹,嫁了黑社会。”

吴语:“做红娘的单着,倒是只顾着替别人瞎操心了。”

黄小花倒是不太爱搭理她,意味深长地瞧着她,说玩笑话:“还没把你嫁出去,我着什么急,我可不能让你一人白白坏了我的好招牌。”

吴语淡淡地瞥了眼黄小花,自顾自斟茶喝,继续敲她的键盘,写她那些不知所谓的段子去了。

吴语此人正如其名让人无语,职业小说家,爱好家里蹲,是黄小花第十个客户。

黄小花之所以清楚地记得她是今年的第十个客户,是因为她来找黄小花那天,黄小花正好在接待九号男士。这十号是不请自来,随便寻了把椅子就开始自己泡咖啡,倒也不当自己是外人。

这倒不算多离奇,神转折乃在后面,这九号男士刚刚跟黄小花谈妥起身要走,吴语突然唤住了他。

后来,黄小花才知道这两人原是旧相识。那九号瞧着吴语,愣了愣,脸皮有些僵,讷讷地笑了笑:“你也来相亲?”

想来,虽是现代,但相亲这事若是被熟人碰上总该是有几分尴尬的。黄小花当时觉得这是要砸她招牌的节奏,正要上前调解。

没想到吴语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走到九号男士面前,平静地问道:“既然碰上了,那我就问你一句话。”

九号男士黝黑却仍显清秀的脸蛋绷得很紧,黄小花生怕他一个绷不住就要落荒而逃。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有些多余,毕竟是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见过些世面,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恢复了标准的绅士笑脸:“你说。”

黄小花看这情况,也不需自个儿做什么了,便安然地坐下来喝茶。这一口茶刚到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听到吴语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有没有胸罩忘在你家?”

温热的茶水生生哽了黄小花一下,好艰难才咽了下去,她忍不住捂着嘴低低咳了起来,眼角还不忘偷瞄九号男士的反应。

九号男比黄小花想象的稳重得多,他低头想了想,毅然摇了摇头。

黄小花都替吴语红了一张老脸,于是她十分尴尬地拿出手机,佯装听歌。

之后,不知他俩又说了些什么,想来大概就是老一套“祝你幸福”“你以后要好好过”诸如此类的诀别语。总之,最后,吴语偏了身子,让开了路,九号男从容不迫地走掉了。

直到吴语在黄小花对面坐下了,她才慢动作抬头,再配上一脸茫然的表情,自觉伪装得很到位。

吴语蜷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桌面,轻蔑的小眼神让黄小花很不舒服。

吴语:“拜托,黄小姐,你下次偷听的时候,能不能聪明点,别让人抓住把柄?你可以不开音乐,但你至少要戴上两只耳机吧。”

不论是做房产中介还是婚介人,黄小花都被培养了良好的职业素养,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比城墙还坚固牢实的脸皮。

既然被人当场揭穿,也不介意不耻下问,她虚心地问道:“大部分我都听到了,就是最后两句没听清楚。九号男最后对你说的什么来着?”

吴语默然,脸皮抽了抽,立即粉饰了可疑的红晕。吴语:“他说,没有我,他过得很好。”

黄小花了然地点点头,再不深究,开始例行公事。

黄小花:“那么,吴小姐,你对于你未来伴侣有什么样的期望呢?正太、大叔、离过婚的成功人士、有车有房有存款的经济适用男,还是一穷二白但有情怀有潜力的二逼青年,哦,不,文艺青年?本店童叟无欺,各种好货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吴语扑哧一声笑了,拿了黄小花八十块一包的“问道”烟,从善如流地抽了起来。黄小花只觉牙齿酸倒了一排,心口有些钝痛。

虽然黄小花一早遇到吴语就知道这是个难缠的主儿,但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能难缠到如此惨无人道、惨绝人寰、人神共愤的地步。黄小花做媒两年,几乎就没有落了单的客户,她倒好,各种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看不上人家,黄小花给她安排了十次见面,她就去两次,回头说些上不了台面的理由就把人打发了。要么说人家年纪够大,心理年龄十八;要么就说人长得太俊,内心浮夸。

黄小花甚至怀疑她是自己对头派来拆台的托儿,可这托儿请得也太夸张了些,黄小花看吴语也不像个缺钱的人,指不定还是个小富婆。

虽说,吴语的对象没能物色到,但她到黄小花这儿骗吃骗喝的次数还真不少。说她骗吃骗喝倒也不准确,比起客户,黄小花觉得她更像自己的另一个搭档。在黄小花辞了中介的工作,自己搞了个工作室后,她来得比往日勤快了些,几乎一周来三天,跟个坐堂的大夫一样。黄小花在前面的大堂接待客户,她就在后面的办公室跟客户聊天。吴语好歹也是读过几本书的人,就算跟人天南地北胡乱侃个几天几夜,那也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做个情感咨询师那是信手拈来,游刃有余,旨在排遣长期单身者累积的心理障碍,缓解他们的情绪。她对此乐此不疲,用她的话来说,这叫收集写作素材。而在黄小花看来,她这么做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客户的情绪稳定了,心理平衡了,那就能好好相亲了,还别说,自从吴语坐了那办公室后,黄小花这边配对的速度也快了不少。黄小花乐得不用开她工资,多个人帮忙,也就任她为所欲为了。

虽然黄小花单独开了工作室,却也没有放弃接单,不过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五个,一年接二十单,费用什么的勉强也就够了。她脾性偏懒,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只是觉得不受他人管束,不缺衣食,父母健康,便已知足。

倒是吴语看不过黄小花一副毫无追求的样子,便弄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工艺品放她工作室里出售,说是为她增加收入,收益五五分账,也不劳她忙活,就借她一个地儿。

不劳而获这种天大的好事,傻子才会不同意,况且黄小花这般冰雪聪明,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了。

说吴语卖的是工艺品,那是抬举。其中很多物什黄小花都是瞧不上眼的,比方说有一种灯泡,说是灯泡,可又被拆下了螺旋盖不说,还在灯颈打了两个孔穿了线,据说这是用来养小盆栽的,装上水,放一两株四叶草,挂窗台,用现代的话来说,那是十分文艺加小清新。要说,就这么个破玩意成本价也就两三块,买个完整的灯泡也就这个价钱。可因着加了“文艺”一词,它的身价就翻了好几番,卖出去二十块一个,人家还能买得乐呵呵的。另外,还有别的奇葩物件,不知是黄小花的审美水平太低,还是大家的审美水准太怪,就像有一个陶瓷烧的双耳水杯,她怎么看怎么像她小时候看到过的夜壶,竟然有一个小伙子爱不释手,以两百块的高价买走了,好似得了什么无价之宝似的。黄小花默然无语,据她所知那玩意成本价也就二十。

因而,黄小花从来不怀疑吴语的生存能力。就此事来说,黄小花觉着就算她不写小说了,做个奸商也是很有前景的。现在有很多做生意的,卖的那不是商品,卖的那是“情怀”和“情调”,这是吴语的原话,黄小花一个字都没改过。

慢慢地,黄小花的工作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她和吴语两个人的工作室。吴语的情感咨询和工艺品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有时候忙不过来,黄小花也会出门帮她拿拿货,反正黄小花经常性除了挑货看货,其他时候都是很清闲地喝喝茶,逗逗猫。

这不,黄小花出门给吴语拿货,正好碰上了一场大雨。下雨她倒是不怎么在意,湿了回家换掉就是,就当是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好了。她安然地站在公交车站牌外等车,雨啪嗒啪嗒打在身上,还是有些冷,不一会儿,她只觉雨停了。抬头一看,头顶多了把伞,她默默掉转头,只看到一个秀气腼腆的女孩子,二十来岁,微微对她笑了笑,她也回以一笑,也不多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姑娘刚刚站得离她挺远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挪到她身边来的。如此一想,便觉着这女孩子倒有几分可爱。

等车来了,女孩子看黄小花要走了,就走在她旁边,黄小花当女孩子是跟她一趟车。没想到女孩子只是送她到了车门口,自己并不上来。她还在发呆,车门就关上了,女孩子默默退到了路边,歪着头继续等没来的班车。

这下子,这女孩子在黄小花看来就不只是可爱了,而是美,美得跟天使一样,浑身闪闪发亮。黄小花只是扼腕,来不及对她说声谢谢,而这萍水相逢的缘分,再会怕也是无期了。

黄小花湿淋淋地回了工作室,吴语接过她手上的包裹,连连叫她先回家换身衣服,说等会儿帮她接待客户。她也不推迟,这黏黏糊糊的一身,确实是不太舒服,稍稍嘱托了两句她就回家了。

等黄小花换了衣服,再回工作室时,拉开玻璃门,正好碰到一个姑娘往外走,她俩打了个照面,黄小花脑子嗡了一声,只觉这张面孔十分眼熟。待她走得远了,黄小花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原来她就是早上见到的那姑娘。黄小花忙进屋拉了吴语过来盘问这姑娘心目中的理想对象要求,她忖度了下,这姑娘是个好人,自个儿一定要给她找个成熟稳重靠得住的好男人。

吴语难得地没有嫌弃她的聒噪,低头在想什么,她也不好再闹腾,只好干着急。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开口:“黄小花,你给她和九号男牵线吧。”

黄小花惊得张大了嘴,用力过猛,以至于下巴脱了臼。她发现遇见吴语之后,自己受到了很多惊吓,身心都受到了各种伤害,为此她下定决心非把吴语“卖”出去不可,就算是做亏本生意,她也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九号男的婚礼,黄小花是很欢脱地去参加了,吴语顶着她工作室的名号跟她一起出席。

西装革履的九号男英气逼人,笑起来温润如玉,脸颊还有浅浅的酒窝,见到她显得十分亲切,说了好几声感谢。她当然是假意地客气客气,实际上心里乐呵呵的。

其实,每一次参加自个儿客户的婚礼,黄小花都颇有一种成就感,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小小的救世主,让曾经失散在茫茫人海中的有缘人有机会聚首,这真真是一份伟大的事业啊,就跟奥特曼打怪兽,哈利?波特战伏地魔一样,有救世的意味。

不过这次有些不大一样,因着黄小花身边还站着个吴语。在平时的闲聊中,黄小花得知,吴语和九号男曾经有过一段虐恋,十来年的情分,还都是彼此的初恋。至于为什么会分手,按照吴语的说法,是因为她实在无法面对九号男对她掏心掏肺的付出,自己却几乎每次都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她心疼、自卑,更多的是自责。

当感情不再平衡,生活会压抑、枯燥甚至疲惫,所以她选择放手。

吴语望着台上交换对戒的新人,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黄小花看不惯她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挪到她身边,*了碰她手肘:“难受别死撑,现在哭人家也不会知道你是难过,只会当你是被感动的。”

吴语摇摇头,笑意更深了些:“黄小花,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替他高兴。我到现在是真明白了,我们俩的个性太相斥,他奋斗打拼,我安于现状。我身上的缺点全部映射在另一个人身上,对方真的会很累,所以如今就很好。况且,我不想他再为我付出什么了。”

黄小花看了看吴语,又看了看台上的新人,随着众人鼓起掌来,内心某一个地方被轻轻触碰,一闪即逝的失落感,都湮没在了掌声中。

吴语的缘分来得比较突然,甚至可以说在黄小花的意料之外。小沈来跟黄小花讨论他手上都有哪些“货”,一走进黄小花的工作室,猝不及防就被她房间里奇形怪状的工艺品吸走了魂魄。

“这风格……还真像是某人的。”

他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黄小花还在盘点手中的单子。今年除去吴语,就还剩下五单没成了,她急着向小沈要货了。

小沈是黄小花长期的工作伙伴兼合作人,她接单,他看货,觉得合适就配对,这两年来他俩一直这样默契地合作,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沈其实是个很出色的男人,在婚介方面经验丰富,做事又干净利落,那看人的眼睛毒得跟什么似的。黄小花常常想,也就只有吴语那样的女人才能拿得下小沈这样的男人,却也从来没考虑过撮合他们两个。

因为小沈的小指戴了戒指,黄小花一直以为他是个独身主义者。

每次他们沟通几乎都是在外面的咖啡馆,或者直接电话联系,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黄小花的工作室,因这两天她受了寒,头重脚轻懒得走动,就让他直接过来了。

向来习惯直奔主题的他,今天竟然起了兴致参观黄小花工作室的摆设。黄小花慷他人之慨,很大气地说:“这里的东西都是出售的,看上什么跟姐说,姐给你打八折。”

呃,虽然打了八折也会赚上很大一笔,不过对于嗜钱如命的黄小花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小沈笑了笑,回过神说:“黄姐,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您有这样的情致,还倒腾这些小玩意。”

黄小花虽然脸皮够厚,可也不好抢他人的名头,于是诚实地回答:“这些不是我弄的,是我一朋友的杰作,我就借给她一地儿。喏,你看,说曹操曹操不就到了?”

吴语从办公室出来,小沈看着她呆了一阵,嘴里说着:“难怪,难怪,原来真是她。”

黄小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好歹是有前车之鉴,不过须臾也就明白了,这两人也是旧相识。

黄小花也是上辈子不知烧了什么香,这辈子才遇到了一个吴语,竟跟自个儿认识的好几个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也不知作何感想了。

小沈和吴语的相逢,就没有九号男那么有看点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着哑谜,两个都是人精,猜的都是人心,倒是黄小花这个旁观的人看得云里雾里。

小沈:“小语,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从前那样……”吴语:“你说的是从前哪样?”小沈:“就比如说这些小玩意,你以前也是爱收集的。还

比如说这性子,也是那样。”吴语:“这话说的,谁能一成不变跟过去一样啊,你要说

这些小玩意,我可不是收集来玩的,这都是拿来换钞票的。”小沈:“小语……你还在怪我。”吴语:“你想太多,各有各的选择,各有各的活法。好了,

闲话不多说,你跟黄小花谈正事吧,我泡个咖啡,要赶稿去了。”

吴语泡了咖啡进了办公室,小沈跟黄小花谈完了事也没多留。待他走了,黄小花心中的八卦之火腾腾燃起,她火急火燎地冲进吴语的办公室,还假模假样地摸了摸她桌上的茶壶,掂了掂茶水分量,然后自斟了一杯,寻了把椅子,跷着二郎腿坐稳了。

吴语瞧着黄小花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也不多隐瞒。吴语:“他很多年前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俩彼此都算很了解。两年前,我问他要不要娶我,他拒绝了。”黄小花一听,这里面有故事,顿时兴奋起来:“哎?他拒

绝了你?怎么拒绝的?”

“他说:‘他希望他未来的妻子是个能独当一面,有上进心的女孩子。’”

黄小花听这话,不算是拒绝,忍不住说:“他只是希望你有上进心,你要是答应说你会有上进心的,你们俩应该就能在一起了。”

吴语淡淡地道:“有条件的,有要求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黄小花:“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吴语思忖了会儿,才说:“同一种说法,换种方式说就会有不同的效果。我希望有个人对我说,如果我们怎么样了,你就怎样。而不是,你要怎样做了,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我们才能怎么样。顺序调换了,味道也就变了。”

黄小花若有所思,被她这话糊弄住了,也就不想再继续问,她细细把玩手中的茶杯,思绪飞了。

吴语:“那你呢,黄小花,你给那么多人做媒,见过了那么多男人,怎么不给自己找一个。”

吴语这话问得有些突然,黄小花未及防备,脱口而出:“见得多了,看得也就淡了,心思反而也就淡了。我想你该懂。”

吴语真的就无语了,她们两个女人,一个敲着键盘,一个玩着茶杯,各怀心思地坐了一整个下午。

不久之后,黄小花碰上了一点麻烦,差点就想关了工作室。

吴语在厦门的小岛上把黄小花抓了回来,她说:“黄小花,你有什么错,你跑什么?”

黄小花不说话,也没什么可说。她想自个儿是没什么错,可还是有人会与她为难的。

有个女孩找到黄小花,她说:“黄小花,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没有你,我们过得挺好的,你就在我们附近转悠,存的是什么心思呢?让他这么左右摇摆,好玩吗?你要厚颜无耻地当第三者吗?”

被骂得狗血淋头,黄小花竟无言以对,望着女孩身边的男人,她怏怏地低下了头。

黄小花辞了月薪上万的工作,将工作室开在了前男友的家门口,这算不算是犯贱呢?

其实黄小花并不是故意的,之前,她并不知道他住在这附近,也没有想过会再遇到他。就算曾经打过几次照面,她也当作陌生人一样,从来没有与他说过半句话。毕竟曾经相爱过,黄小花承认她也确实会偷偷关注他的生活,但她自认为掩藏得十分彻底,没想到就像吴语能一眼洞穿自个儿,她的这点小心思也人尽皆知了。

看来自个儿依旧是不够聪明,随时随地都会被人抓住把柄,而这时候吴语不在,能帮她的人一个也没有。

那个曾经对黄小花呵护备至的*在别的女人旁边,沉默地做了伤她的帮凶。

黄小花任由那女孩对她撒泼,旁边的男人终于看不过去了,拉了女孩就走。

黄小花有些疲惫地坐在办公桌前,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端了一杯茶水,还没能喝到嘴边,眼泪啪嗒啪嗒掉进了杯子里。

黄小花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个男孩曾经在她累了的时候背她爬长城,在她饿了的时候给她煮泡面,在她冷了的时候拥她在怀中。她挑食,他就把剩下的全吃光。她任性,他就由着她将他的胳膊拧红。

现在,她再也不会这么孩子气了,可他成了别人的人。

在黄小花痛痛快快哭了一下午之后,她做了一个决定,就像她说的,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是黄小花,绝对不会让自己委曲求全的。

吴语把黄小花抓回来时,黄小花十分无奈,她就想在海滩裸晒几天都不行吗?这人真是无处不在地影响着自个儿的生活。

吴语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黄小花抓回来了,那她就不得不提前进行自己的计划了。吴语拉着黄小花去敲了那个前男友的房门。等他女朋友开门,吴语拍着对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妹子,你还年轻不懂事,姐姐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砸了我工作室不少东西,这账单我是给你记上了,回头你得给我补上。要是不补上,咱就走法律程序。至于你这男人,我姐们儿从来都没稀罕过,我姐们儿的感情是非卖品,但不是用来买一赠一的,是得放在博物馆里瞻仰的。你对自己没自信,可别拿我姐们儿撒气,回头姐姐告你个人身攻击,那可又是一沓钞票的事情!”

对于吴语的伶牙俐齿,那女孩子自然是招架不住。黄小花都被她这番话吓傻了。吴语拖着她走的时候,她还迟疑了一下。见那妹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吴语转过身笑了,拉着她就跑。

她们俩像两只自由飞翔的小鸟,在大街上疯闹了好一阵,仿佛回到了十八岁无忧无虑的时光。

黄小花:“吴小姐,你这嘴皮子还真利索。”

吴语:“大媒婆,过奖了。你工作室还开吗?”

黄小花:“开啊,怎么不开,我还得正大光明地挂个招牌。”

吴语:“什么招牌?”

黄小花:“工作室的名字啊,我黄小花的工作室,以后就叫非卖品。”

吴语:“果然是你这水准想出的名字。婚介所起这么个名字,谁懂你啥意思,肯定没几个人来。”

黄小花:“管他呢,爱来不来,老娘不稀罕。做人怎么能委屈自个儿呢?”

如果爱情这种美好能够重来,双方会不会懂得珍惜呢?答案是不会,双方还是会彼此撕扯,会希望对方变得更好来满足自己,离弃是理所当然。年轻时总以为为一个人改变就能够成全感情,可却总是专注得不情不愿,最后两个人都开始沉默。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习惯拥抱的温度,双方总是试图用激情和索取去证明彼此的存在,然后把两人囚困成彼此牢笼的兽,就像寒冷的双手总想去探寻火源,把想念对方当成常态是自己做过的最不计得失的事。明明记得一个人的时候也能掌握分寸,但人生来盲目,虽常说遵循本心,但也常常忘却本心。

前任是道不能揭开的伤疤,你最好等它结痂、痊愈了,再大白于天下。别后悔曾经的感情,每个前任都是曾经对的人,你只需在因痛苦绝望即将放弃的时刻,想起身后温暖的手臂,头顶绝美的月光。他就在你身边,给你带来永不削减的未知力量。

千万别把自己的人生调成备胎模式

她没有见过阴云,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她永远看着我,

永远看着,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我认识阿三的时候,他正在追我的一个死党,小金。小金浓眉大眼,秋波滚滚不说,身材还特别好。我们两个

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她一条腿,我一条腿,蹦恰恰,蹦恰恰,从小到大,一直秉承着“铁打的友谊营盘,流水的暧昧对象”这一伟大宗旨。

阿三误打误撞,在上大学的第一天,就成了小金的羊。羊入虎口,只剩下怎么个死法的问题。其实,在我看来,阿三长得很帅,身高一米七八,身形标准,眼睛不大,炯炯有神,色眯眯的,特别真诚。他看小金的时候,

一双眼睛就会发出绚烂的光,像《大话西游》里面的朱茵一样。

自古以来,多情总被无情伤。小金是个不甘于寂寞的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只有她伤人,没有人伤她。阿三的眉目传情早被她尽收眼底。小金不为所动,可还是要在等候白马王子的间隙把阿三当驴来骑一下,转一圈。

小金喜欢逛超市,阿三就常跟着,帮小金提包,讲笑话给小金听,买东西抢着付钱,每天晚上帮小金的全部舍友每人打一壶水。知恩图报是我泱泱大国五千年来一脉相承的优良品质,于是,小金的舍友们就给小金开会,热切地撮合着小金和阿三。她们通过各种途径赞美阿三,说阿三的头发不用飘柔都飘得起来,还说阿三提四壶水滴水不漏上楼下楼如履平地……小金眨巴眨巴大眼睛,做懵懂状,舍友们也就作鸟兽散了。

如此一来,便是四年之久。四年里,小金也谈过恋爱,谈恋爱的时候,就把阿三撂到千里之外。等到失恋了,他又扭过头去找阿三。阿三也是足够贱,只要小金微微地回一下头,他准能几秒钟把这千里距离给爬完,屁颠颠地重又跟在小金身后,甚至诚恳地帮小金分析小金前男友、前前男友、前前前男友各自的缺点,安慰小金:“不要难过,你总能找到最好的那一个。” 往往此时,小金就会十分感动,含情脉脉地看着阿三,恨不能以身相许。然而,理智大过冲动,小金对阿三的感情,怎么形容呢?用小金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始终差那么一点点”,至于到底“差了哪一点点”,小金也说不清。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眼看着毕业也有两年了。阿三还是围着小金转,转来转去,终于用自己的六年青春换来了小金的真情流露。这一场惨绝人寰的持久战,阿三以惊人的毅力旗开得胜,给自己的付出修了一个正果。

于是,自从博得了小金的芳心之后,阿三更是铆足了劲地卖萌、卖幽默。阿三出差,总带许多礼物给小金,珍珠、鞋子、手表等,小金一一笑纳。值得表扬的是,小金对阿三也是动了真情的,不仅仅是我们所以为的敷衍。

这段爱情,也只坚持了一年。在第二年还没结束的时候,小金一边保持着跟阿三的恋爱关系,一边在家长的安排下相了一次亲。小金的相亲对象,是我们那一带农村有名的富二代,说是在城市有好几套房,有着百万家产,车子也很上档次。

刚开始,小金对这个富二代感觉平平,还能保持着同阿三的基本联系。然而,时间是最诚实的说教者,没一个月,小金的天平就倾向了富二代的副驾驶位。她选了个好日子,一本正经地跟阿三提出了分手。

阿三不说话,静默着等小金挂了电话。不久后的一个晚上,他发短信给小金,说:姑娘,你知道吗?我最最后悔的是在我的有生之年送了你一双鞋,让你穿着它,越走越远。

那天晚上,小金抱着枕头使劲哭,死去活来的。她还是不爱阿三,却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和委屈。

直到现在,小金临盆在即,而阿三也寂寞地躺在我的联系人里。小金偶尔问我:“阿三还好吗?”

我没敢告诉她,阿三辞掉工作回了老家,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再没谈过对象,也再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有的人在恋爱这件小事上,像偏执狂般认定了便只顾风雨兼程,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人,折磨了自己,慈悲了他人。如此之人,日日站在清晨的火车轨道上等一艘轮船,望穿秋水。在他的目光里,她没有见过阴云,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她永远看着自己,永远看着,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

活得像诗

我再见到这个女人,她还是单而不孤,那么骄傲,像行走在尘世间的一行诗,念出来好听,不念出来好看。

张小样是山东人,所以,无论我在哪里,遇见来自山东的姐们儿或哥们儿,甚至在高速路上看见“鲁”字开头的车牌,都会觉得开心,忍不住与同行的人说:“我的一个好朋友就在山东。”

我认识张小样的时候是初春,她穿一身米色大衣,高筒靴子,顶着一头比泡面直一点的短发,我差点喊她阿姨,忍了忍,才没叫出来。

当时,张小样正在西安,从事美容业,每天都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她还经常公报私仇地带一些瓶瓶罐罐回家,是市面上少有的量贩装,摆在卫生间门口的临时桌子上,红的水、绿的水,色彩斑斓。每天晚上,我们俩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到茶几上,再自己躺进沙发里,一边聊天,一边拍爽肤水抹乳液。张小样还自告奋勇,隔三岔五给我做水疗,做得后来我营养过剩,没几天,满脸青春痘,疙疙瘩瘩,十分生猛,把她一个久经江湖的资深美容师也吓了一大跳。为此,我特别提出是不是化妆品的问题。张小样矢口否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耐心解释:“长痘是因为现在气候干燥,所以,你要多喝水。”于是我在那段时间喝了许多水,脸上的痘痘却依旧层出不穷。对此,张小样也特别抱歉,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理论:“你要多喝水。”

张小样骨子里是个挺浪漫的人,写得一手好文章,字里行间总不忘流露出风情万种,据说几年前就有杂志编辑找她约过稿,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没能将这条路走到底,可能为生计所迫,也可能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靠谱。此外,她还很干练,尤其是在工作上,三下五除二,能将问题分分钟搞定。不上班的时候,张小样也有� �分丰富的生活,她会跟许多同事去吃火锅、K 歌、逛街、喝酒,也喝咖啡。对闭塞、无趣、生活单调的我来说,张小样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缤纷多彩,活力四射,总能散发出不一样的魅力。说实话,我很羡慕她对人际关系的掌控能力,虽然,她也常在漫漫长夜跟我吐槽每一个人的缺点。

这么一个天生热情的姑娘,却一直一直没有谈恋爱。追她的人不少,有比她矮的,有比她高的,可是她依然勇敢地孤单着。我曾跟张小样讨论过这个问题,她说她也相过亲,就是“我看上的,人家没看上我,聊天聊得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我看不上的,人家倒能看上我,天也聊得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我问她:“就没遇到过?”她摇摇头耸耸肩:“没有,一直没有。”我沉思了一会儿,把冰心对铁凝说过的那句话告诉她:“你不要找,你要等。”从此以后,我们再没讲过风月,只隔三岔五说一些热闹。

直到有一天晚上,热得人睡不着,我们买来啤酒和花生,坐在阳台上吹风,边喝边聊。女人嘛,总能把话题聊到感情上。张小样就说她在高中的时候,曾经很喜欢他们班长,班长有小儿麻痹,走路不稳,对张小样始终爱答不理。而热情如张小样,非要将自己想象成圣母玛利亚,一再地展示自己对班长的爱和关心,排队打饭买两份热汤,一份带回教室给班长,班长有时候喝,有时候倒掉,张小样都会开心。班长则又郁闷又生气,在张小样又一次的谄媚中,直接爆发了,当着全班的面把汤掀了,喊:“你一个女的怎么那么不要脸!”张小样没哭,只是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个又一个日出日落,自此相安无事地走到了高中毕业。

女大十八变,大学带给张小样的是破茧而出的蜕变,她出落得晶莹剔透,也曾一不做二不休地迷倒过一些人。张小样说,有一年暑假,她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一个人老远就开始仓促地对着她笑。她以为是摩的司机,没细看,快步走过对方后,却听见那个人叫了她的名字。张小样茫然地回头,意外地发现,那个摩的司机很眼熟,再细看,竟然是她喜欢过挺长时间的班长。后来,张小样就坐着班长的摩的,一路上,班长说了一些话,张小样都没怎么听,她一直出神地看外面,几年了,原本的平地也起了高楼,灯光闪烁,照亮人心。终于到家,张小样拖着行李下车,班长立在跟前,想帮张小样拿行李箱,又不知怎么着手,尴尬地立在一旁。还是张小样先开口:“那个,我走了。”班长木木地点了个头,却在张小样走出三五步后突然喊:“那个,张小样,对不起啊。”张小样在原地愣住,等了几年竟然只等来道歉,她没回头,举起右手,使劲晃了晃,像说再见,又不像说再见,十分潇洒。剩下的十多米路,张小样走得很快,走着走着不觉哭了,哭了又笑了,抹一把眼泪,走得更快。直到张小样消失在黑夜,班长才不稳当地上了摩的。

经过这些事以后,张小样就再也主动不起来了。我问她:“你恨那个班长吗?张小样哈哈笑出了声,说:“哪来那么多恨,那次坐他摩的没掏钱,就一别泯恩仇了。”我听毕顿觉唏嘘,拿起瓶子,与她碰碰:“来,喝。”

去年,张小样终于了断了漂泊,回归了家乡,每个月她都会回一次自己的家,却再也没坐过班长的摩的。再过几个月,张小样就三十二岁了,依旧活得像朵花,她不提班长,不说爱情,该吃吃,该喝喝,“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小样还是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爱咋咋”的模样。像她对孤单的定义:单而不孤,独而不孤。当然,也有人劝张小样:“人生苦短,好歹找个人结婚算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往往此时,张小样就会故作严肃地看对方:“不,我不要找,我要等。”

不是婚后他就不爱你了,是你不知足

进了婚姻这座围城的一些女人,她们经常陷在一个是非题中:相信生活的女人像是相信一个漫长的玩笑,可不信它的人就没了灵魂。她们上电视节目,打情感专线,用肤浅的、表面化的东西斥责爱人、公婆,怀疑生活,极力否定自己的幸福。她们心里住着一座庞大的乌托邦帝国,容不得现实的一丝委屈。

她们从未想过去换个角度直面人生,体味生活。

第一,生活是自己的,情绪必然也是自身的,没必要当着大庭广众泪眼梨花一一陈述,好索求安慰或宽慰。他人经历,你必经历,道理如此简单,你非要不懂。在嫌恶别人的同时,先揽镜自照,看看是否镜中人早成了那讨厌之人的影子。真切的关爱是暂时的,好言相劝的背后又怎么不会是一张阴暗的面容,所以,人的强大不在于征服了什么,与之相对,恰恰体现在你承受了什么。

能担得起幸福的重量,才配得上幸福二字。年轻气盛,在初涉生活的道路上,自省的品质是一匹顺风而行的快马,保持它,享受它。

第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至于男人的朝三暮四,男人的游戏,这些令你不爽,对未来失望,甚至波及无辜的生命,可是,姑娘,你有回头去斟酌自己给他的是什么吗?你二十四小时稳坐家中,拉长一张脸,和公婆生气,见了老公就怨声载道、哭天喊地,像公主一样泪水滴滴答答落个没完,他若不闻,就同他冷战。好好的一个家,好好的一个人,你要么推他去鬼混,要么送他沉迷网络,难道不是自作孽?

生活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你得给自己画一条线,并且,跟自己讲:不要越过这条线,过去了就回不来了。爱是认识,是理解,是尊重和珍惜。爱有冷暖,你多抚摸它一下,它就会温暖你一年四季;你置它于不顾,它便忘恩负义使你万劫不复。在恋爱、婚姻、生活中,不要刻意将自己的付出和外界的给予放在同一架天平上,既来之则安之,世界给你的回报是方方面面的。

第三,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要他玩游戏,不许他出门,不准他三朋六友,像圈养动物一样,命他陪你窝在沙发里看无聊到发疯的作秀节目。对方反抗,你便一把鼻涕一把泪,逢人便说,他不爱你,没有婚前爱你。非得如此,才有意思吗?姑娘,其实,你还可以这样想:他玩游戏真好,至少没去乌烟瘴气的地方;他三朋六友真好,他会觉得人生丰富;他出门真好,外面的每一步都是他的学校;他不喜欢作秀节目真好,他比较真实。

就像一部家庭经济适用车,停在霸道V8 跟前自然要小,可是,停在自行车附近,就显得奇大无比,至于怎么停,那是私人的事。

富贵是暂时的,贫困是暂时的,安逸是暂时的,焦灼也是暂时的。不要总是想没有什么,可以试着提醒自己拥有什么。怎知,你羡慕旁人的同时不被旁人羡慕呢?

有的人,要拥有不低头的身为公主的尊贵还要爱情,要矢志不渝、忠贞不二的爱情还要物质,要唾手可得挥霍无度的物质还要房子,要不用还贷款的三居室还要车子,要外国进口的轿车还不要公婆。

姑娘,你要一个家庭为你做这么多的同时,有没有稍微想过,在未来,你能给予这个家庭多少纯洁的爱和真诚的关心?你就胆敢保证,有了身为公主的尊贵却不责备男人的不爷们儿,有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相恋却不遗憾买不起名牌包包,有了丰富到无所顾忌的物质却不恨生活单一、情路坎坷,有了三室

的房子却不羡慕隔壁的别墅?

给自己一个尺度,凡事皆不可太过。无聊的时候就想想,漫漫人生,哪些是你必须要做的,哪些是你应该去承担的,还有哪些是你的优秀和教养鞭策你必须完成的;再者,多多思虑,哪些表情过了分,哪些脾气推翻了素质,哪些行为惹旁人崩溃。若这般会累,那么,换个思路,仅仅善良一点,真诚一点,豁达一点,读书看报,躺在摇椅上,晒晒太阳。

不要刻意去下载别人的人生

我的一个小学同学,是个姑娘,在数十年不相联系之后,突然出没在我的朋友圈,第一句话便是:在哪里发财呢,有没有兴趣一起做代购?这让我受伤极了,满腔充溢起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哀怨。二十多岁的标准青年,为什么会发出不惑之年的疑问,为什么会将人情与利益严丝合缝?或者,换言之,她所存在的环境使她觉得,这样发问,双方皆大欢喜。而于我,以及我所存在的环境,又感到过分尴尬,甚至是,无聊透顶。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三不知,干脆以拉黑之态,应万变人情。话不投机,后会无期。

同一天的另外一个时刻,我的大学同学,社团相识的那种,也是一位千奇百怪的姑娘,在我的朋友圈动态里留言,称她的现任男友希望和她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她要不要答应,答应了又担心其不珍惜。我在键盘上狠命地忍,忍了特别长的时间,指甲都要断了才忍住不去敲一组过分的词语。最后,给她说了四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关我鸟事!

我的朋友圈中有一个常为虚荣而撒谎的姑娘,就像从前的我一样,凄凄惨惨戚戚。她经常穿着廉价的街角甩货,大摆着pose 佯装贵妇人。悲哀的是,她完全不高明,前标不搭后牌,亦常被人指出出处,看得出,她不精于此计。我也够调皮,经常会在几天后同她再谈起几天前的照片事件,往往此时,她的凌乱显而易见。但是,我一定不去揭穿她,我得等,等她自己走出浅显的虚伪,步入更高一层的虚假。

时间在那里,年岁在那里,发梢开的叉在那里,甚至,抬头纹常常不经意会让对面的男人走神,失水的皮肤,黑色素沉淀的额头,干得掉皮的嘴唇,等等。这些都是没有关系的人生常态,我们祖祖辈辈就是如此接受命运和轮回的。可是,难得的是,认清自己,了解自己,并且,承认自己。没必要日日美妆修图,美妆亦是佯装,佯装到最后,无知写在脸上,被诓骗的不过是你自己。贵的不是帝都的房子,是一个人的自知,没有谁会宠溺无知,无知和无耻,仅一字之差而已。

当然,我喜欢甚至热爱的姑娘依旧很多,不胜枚举。她们时时刻刻都静悄悄地躺在我的朋友圈里,一如既往地不动声色。无所事事的时候会互相调戏,遇见好的东西就彼此分享,心情不好了甚至如数家珍般向她们抱怨。也会吵架,对方甩脸,我也甩,只是,过不了二十四小时又都没事人一样彼此胡言乱语。我觉得这才是所谓的真。在她们跟前,穷就是穷,尴尬就是尴尬,穿的衣服就是地摊货,用的擦脸油不过是大宝,进了超市买卫生纸都会比对其重量和价格。

在什么样的年纪,有什么样的身份,那么,做些与其相符的事情,这总归是不会有错的。迄今,我都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发光点和价值体现方式,守住这样的精彩,方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世界这般大,与你完全相同的人必定为零,你何以拼尽全力,去伪装成别人?

一直有那么一些人,在人生的路途中,朝三暮四、贼眉鼠眼、左顾右盼,对自己的生活和自己要走的路几乎视而不见,却倍加留心旁边人的一日三餐、衣着装扮,逮着机会就去效仿,并且以此为荣,乐此不疲。到头来,恰恰遂了邯郸学步的愿,完完全全地泯灭了自身价值。这,太不值得提倡。

韩寒在《我所理解的生活》里说:你所关注的一切,就是你所看到的世界。所以,不要刻意去下载别人的生活。说句时髦的话给你听:姑娘,千金散尽还复来,条条大路通罗马,请为自己代言。我能送你的,是漫长的省略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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